“夫人……婢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婢女在门外开口道。
似乎很是为难。
“你直说便是。”眉韵将自己的大氅摊开晾在火炉上。
火炉中的银屑炭,味道淡而且烧的极旺。
的确很适合用来烤衣服。
“婢子听说……听说那、那前来王府与王爷议事的那些人,正和、正和王爷吵闹,说是要将夫人处死,他们才肯继续为王爷效力呢……”
眉韵的手顿了顿。
该来的,还是挡不住。
说出来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恐慌:“喔?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如若王爷不照办,便要自戕谢罪呢……”
眉韵将烤好的衣衫搭在屏风上,给婢女开了门。
婢女备了糕点和茶水,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等候眉韵的传唤。
“夫人……”
眉韵将婢女迎进屋。
把她手中的东西搁在桌子上。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带有一丝狡黠,又带有一丝天真。
“婢子、婢子不知……”
眉韵笑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婢女小心翼翼地说:“婢子只觉得,夫人那般好,这帮男子实在过分……”
“自古女子,便是男子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眉韵十分了然,“我朝女皇开朝,对女子的束缚才少了些,而这些人呢,依然还是愿意,将女子说得那般神奇,说得好像,一个女子,能办的了多少事情似的。”
婢女点点头。
“可咱们,恰恰是不能选择的自己命运的啊。”眉韵扬起了笑脸,眸中却落下一滴泪来。
从妆奁中取出一个青釉色的瓷瓶,狠狠捏在了手心。
……
而安宁王府的另一边。
安宁王正被众人逼得火烧眉毛之际,家丁却打开了密室的门。
安宁王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有何事?”
可再细细瞧瞧家丁脸上的表情,心下却涌上一丝恐慌。
家丁望着跪倒在地的众人,又回头看看安宁王:“王爷!眉夫人她……”
安宁王忙站了起来:“眉儿怎么了?”
“眉夫人她,投缳了……”
安宁王只觉得,脑袋仿佛轰然被炸开似的。
任凭手下的人再如何说什么效忠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只觉得面前这些人,面上的表情,为何都那般可怖。
“你们得逞了吧?啊?”安宁王瘫坐在椅子上。
众人面面厮觑,皆不说话了。
虽然这事情实在大快人心,但是瞧着主子这般模样,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安宁王愣了片刻,才说:“被救下了么?”
家丁跪倒在地上,徐徐吐出那句他万分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太医们……已经尽力了。”
安宁王不再犹豫,不再理会身后那帮人,连忙出了密室。
不,他不信。
这怎么可能呢?
是谁走漏了消息?
若是他将这人找出来后,定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密室离眉韵的屋子不远,而安宁王却觉得这几步为何分外遥远。
今日早些时候,眉儿还将锦盒中的糕点喂给他吃……
她的话语,比她手中的糕点,还要糯甜。
安宁王一个不留神,便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这才发觉,空中竟落了雪。
天地间一片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