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璜快收尾了,沈蕴秋却越来越闻不得里面的味道,人还没走近办公室就开始干呕,刘凯天与封敏都不敢让她再去,说等味道散完了再让她去。封敏有一天到沈蕴秋家里看她,笑着说,刘凯天竟然买了二百多盆盆栽,就等装修一结束全放进去,还说要在沈蕴秋办公室里放满,把味道全吸没了再搬走换一批新鲜的,俩人一起笑这人做事真的有点无厘头。
杨隐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打沈蕴秋的电话、发短信,希望她能回家,并告诉她,他回家住了,没再住在关卿卿那儿。沈蕴秋一个电话也没接,一条短信也没回,她怕自己心软。
眼看公司快开业了,沈蕴秋与封敏一起采购办公用品。半道上却接到关卿卿的电话,沈蕴秋没有接,她又发短信过来,说沈蕴秋如果不见她,她就跟孩子一起去死。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封敏看了短信骂。
“你一个人去买东西吧,我去见见她,看她到底想干吗?!”沈蕴秋说。
“还是我陪你去吧,反正东西晚上也能买,文具店没那么早关门。”封敏说。
“不用了,你去不合适。”沈蕴秋坚持一个人去,封敏只好作罢,嘱她自己万事小心。
沈蕴秋赶到独山别墅时,只有关卿卿一个人在,她便站在客厅里问关卿卿:“说吧,什么事?”
“怎么,我的客厅现在很脏吗?你连坐都不愿意坐?”关卿卿戏谑地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眉毛挑了挑,“我还有事,你有话就直说吧!”
“不急,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谈。”关卿卿已经沏了两杯茶,“杨隐出差了,这两天都不在梅州,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在这里遇到他。”
沈蕴秋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担心遇到他?”
“哦?你不担心吗?我一直以为你下不了决心离婚,所以才避着他,想让自己坚定一些。难道不是这样吗?”关卿卿笑着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蕴秋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
“我是看你们互相折磨得痛苦,实在不忍心,想帮你们早点把这婚离了,一了百了!”关卿卿冷冷地说。
沈蕴秋看着关卿卿的眼睛也冷冷地问:“你不是跟他说,你只想为他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吗?”
“我有说要什么了吗?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们痛苦!”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劳心费神,你只要养好你的胎就可以了!”沈蕴秋说着朝关卿卿的腹部看了一眼,那个地方还是平平的,一点也不像五个月的身孕。
“是不是觉得我的肚子很小?”关卿卿注意到她的眼神,“你们俩老是这样吊着,害得我也整日里伤心伤肺的,不但吃什么都不香,还吃什么吐什么,五个月了,我吐了五个月啊!孩子如果能长得大就奇怪了,不是吗?”
“那你还喝茶?”沈蕴秋看着桌上的茶问。
“这是给你喝的。你不过来喝喝看吗?这可是上好的高山冻顶,台湾朋友送的。”关卿卿举了举杯子。
“我不喜欢喝茶。”沈蕴秋淡淡地说,“你放心吧,我这两天就会向法院递交离婚申请的,你记得劝杨隐快点同意就好。我走了。”
“不送了!”关卿卿看着沈蕴秋的背影从大厅门口消失,将手里的茶一口喝了下去。起先还不见人影的保姆这时来到关卿卿的身边,“我要打电话了吗,太太?”
关卿卿笑着说:“打吧!”
……
杨隐三天前和水玲珑一起去了穆河省,水利民的一个同学在穆河任建设厅厅长,说那里的T市现正需要引进有实力的商业地产开发商建一个大型商业项目,水利民便介绍了君达。
为期一周的考察刚刚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实地踏勘,T市招商局当晚设宴招待杨隐一行,正吃得酒酣耳热的时候,杨隐接到关卿卿的保姆打来的电话:“杨先生,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杨隐说。
“太太流产了!”保姆焦急地说。
“什么?”杨隐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他顾不得满桌的人都注视着他,起身去门口接电话。
“下午你的太太来看我们家太太,不知为什么她们俩起了争执,我听得吵闹声跑出来已经晚了,太太摔倒在地上,一个劲地喊疼。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杨隐急得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你的太太竟然直接走掉了,根本不顾我家太太和肚子里孩子的死活,杨先生,我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心肠这么狠的女人啊!”
“卿卿现在人呢?”
“我们在医院,刚刚做完手术,大人没事,可是小孩没了!”
杨隐的手机一下从他的手里滑落到地上,“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水玲珑过来帮杨隐捡起手机。
杨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问水玲珑:“现在回梅州有没有飞机?”
“你傻了啊?T市与梅州每天就两班飞机,早去晚回,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八点十分才能上飞机。”水玲珑说。
“那有没有其他办法回去?”
“没用的,火车更慢,还没明早的飞机快!”水玲珑看杨隐的神色阴沉,小心翼翼地问,“出大事了吗?你这么急赶回去,这里的事怎么办?”
“这里你顶一下,我明早一定要回去!”杨隐说完拿过水玲珑手里的手机,又回到酒桌上。
水玲珑这些日子老觉得杨隐怪怪的,问他沈蕴秋的情况,老支支吾吾的,还经常走神。她打沈蕴秋的电话,那边也老是借口说自己很忙,没空跟她多说。她忽然害怕,这俩人别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肯告诉自己吧?她想来想去,最后给封敏打电话,这一问,把她惊得差点没有满地找牙。
好不容易忍到宴会结束,回酒店的路上,她立刻问杨隐:“你这么急着回去,是蕴秋出事了,还是那个关卿卿出事了?”
哪料到,杨隐听她这么问,立刻怒吼道:“谁告诉你的?沈蕴秋吗?”
“你干吗发这么大火啊?”水玲珑也吼道,“蕴秋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不能生是她的错吗,你要这样对她?我就说关卿卿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阴魂不散!”
“你住口!”杨隐怒喝,“卿卿再不好,都不会冷血到置生命于不顾!”
“置生命于不顾?蕴秋置谁的生命于不顾?你把话说清楚!”水玲珑大声说。
“卿卿因为蕴秋流产了,她却不顾她们母子安危扬长而去,告诉你这些够了吗?”杨隐怒道。
“不可能!蕴秋姐绝不是这种人!”水玲珑急道,“你快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杨隐让司机快点开,他想回酒店让酒店大堂帮忙订返程的机票。
水玲珑还是不相信杨隐说的,刚一下车,她就打沈蕴秋电话,不等沈蕴秋说话,她就急急地问:“蕴秋姐,你知不知道关卿卿流产了?”
“你听谁说的啊?她下午还好好的!”沈蕴秋说。
“杨隐刚刚接到电话说是你造成她流产的!”水玲珑说。
电话里好一阵的沉默,水玲珑急道:“蕴秋姐,你说话呀!”
沈蕴秋有气无力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杨隐这样对你说的吗?”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接了电话后那样子有多可怕,简直要吃人啊!”水玲珑说,“你真不知道关卿卿流产吗?”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玲珑,我有点累,先挂电话了。”沈蕴秋说着就挂了。
水玲珑看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一阵呆,才回自己的房间,杨隐叫她,她也没有理会。回到房间,她又给封敏打电话:“封敏,你暗地里查查这个关卿卿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老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啊!”
“哪里怪了?”封敏不解地问。
“按说蕴秋姐不是会撒谎的人,她说不知道关卿卿流产,怎么关卿卿那边说是她造成的呢?”水玲珑分析着说。
“可是,我在梅州没什么熟人,怎么查啊?”封敏说。
“哎呀,你们现在不是和刘凯天合伙吗?他那个人三教九流都熟悉,让他帮忙就行!”水玲珑说。
“那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等下,别让蕴秋姐知道。”
“行,我知道。”
挂了电话,水玲珑独自坐在床上发呆,细细回想从认识关卿卿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真后悔自己帮杨隐瞒着沈蕴秋,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就应该让沈蕴秋知道这两个人有一腿,可以防着点。她想了想,又打了关卿卿的电话:“卿卿,刚听杨隐说,你流产了,现在还好吗?”
电话里传来关卿卿抽泣的声音:“玲珑,我是真想为杨隐生个孩子,可蕴秋为什么就是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啊!”
“你流产和蕴秋有关吗?”
“玲珑,我不想背后说她,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应该满意了。我现在只希望,她不要再闹着和杨隐离婚,我就当做了一场恶梦吧!”
“她既然要离婚了,干吗还容不下这孩子啊?”
“这我哪知啊道!”
水玲珑冷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吧,天总会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