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竞豪集团中层扩大会议进行地很顺利,除了一位家境实在太差的中层干部放弃了认购股份,其他的中层都认购了从秦海华手里转出来的股份。
杨隐在第二天获得各位股东的签字后,就和余竞冬先行返回S市。沈蕴秋与余飞则开始白天忙于企业设立和拆迁的各项工作,晚上忙于大大小小的应酬。就在各项工作都基本推进顺利的时候,拆迁现场却出事了,这天恰恰余飞回S市汇报工作,拆迁小组负责人许诺直接冲进了沈蕴秋的办公室,“沈副总,不好了,出事了!”
看着许诺一脸惶恐的样子,沈蕴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始终觉得许诺聪明有余,沉稳不足,每每遇事焦急之态立现,思考总是滞后。
“不要急!什么事?”
“现场刚刚打来电话,拆房现场被村民包围了,还动了手,小石被他们打伤了,但出不来,没法送医院。”
“报警了没有?”
“没。”
“那还等什么?!立刻报警!我们边走边说。”沈蕴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当先往外走,许诺则赶紧跟在后面,并用手机拨通110报了警。
两人上了车,许诺才向沈蕴秋汇报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这天原本是和村里、乡里商定的,对已经签定补偿协议的房屋进行拆除的日子,但拆房队一进入现场,就来了一批手拿棍子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一直不肯拆迁的李福贵的二儿子李涛。杨隐的助手小石正好在现场一户人家协商,便赶过来劝阻,结果不知拆房队里哪个人喊了声“揍他们”,李涛一帮人就说拆房队打人了,立刻就挥棒砸人砸机械,小石因为站在最前面躲避不及,当场就被揍晕了,现场极其混乱。
沈蕴秋听完许诺的汇报,立刻让他帮忙拨通了公安局长刘安山的电话,在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拆迁现场的大致情况,希望刘安山能向上面汇报这一事件,并重视这事的处理。刘安山表示已接到下面的电话汇报了,他希望沈蕴秋顾及村民的情绪,不要扩大事态,在没协商好以前,拆房队还是不要进场的好。挂了电话,沈蕴秋又与在S市的余飞通了电话,讲了一下大致情况,余飞让她千万稳住,自己马上回来。
当沈蕴秋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在外围拉了警戒线,里面开打的双方则处于对峙状态。小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的血还在往外渗,拆迁小组的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同程度地被扯破了,好在都没什么伤。到是开铲车的小伙子脸肿了老高,估计是被打了。扫了对面一帮拿着木棍的年轻人一眼,沈蕴秋走到一个剃着光头,上身短袖衬衣全部敞开的青年面前。
“你就是李涛吧?”
“哟嗨,妞好眼力啊,看上你涛哥哥了?”李涛将手上的棍子支在地上,人斜倚在棍子上,眯眼看着沈蕴秋,嘴里调笑着。
沈蕴秋对李涛的戏言毫不理会,重新回到小石的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巾压在小石的伤口上,抬头目光狠厉地盯着李涛,开口:“我留下来和你们谈谈,马上放他去医院!你们也不希望弄出人命吧?钱是要有命来花的,出了人命,打他的人也没命花了!”
李涛微微站直身子,重新打量一会沈蕴秋,随即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竞豪就这副熊样啊?叫个女人来充场面,长得是还可以,可惜哥们不中美人计,是吧,弟兄们?!”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一帮人一阵哄笑。有人更是狂妄地喊道:“别理这个女人,警察要抓人早抓了,我们是保护自己的家园,正当防卫!”
“对,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
沈蕴秋看着李涛一脸地戏谑,低头从包里取出名片,走过去递给他,“我是竞豪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与你们坐下来谈呢?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我相信我的员工有谁先动手的证据!我也相信你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那么,你们是希望我们都撤走呢,还是希望和我谈谈呢?”
李涛沉默着反来复去的看着沈蕴秋的名片,终于说:“把那个人送走,拆房队的人、设备也都退出去,你再和我们去村里谈。”沈蕴秋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提议,随即回头叫许诺赶紧招呼人将小石抬出去送医院,又让拆房队先撤离现场,才带着许诺跟李涛他们往村里走去。
一行人进了村委会的会议室门口,李涛让一个小平头和一个黑胖子跟自己进会议室,其他人都守在门口。沈蕴秋也不理李涛大呼小叫的张狂样,顾自在桌边先坐了下来。许诺也在沈蕴秋边上坐下,看看李涛,然后附在沈蕴秋耳边轻声地告诉她,李涛是云桥乡党委书记李福海的侄子,也是秦海华的内侄。
李涛见沈蕴秋自坐下后,一直没开口,等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憋不住吼道:“你这女人什么意思?耍老子是不是?你不是要谈嘛,为什么不说话!”
沈蕴秋笑笑,将许诺面前的协议书空白文本推到李涛跟前,缓缓地说:“不急,我估计你还在气头上,所以想让你们先静一会,心静了才好谈话啊。”
听了沈蕴秋的话,李涛愣了愣,瞄一眼协议书就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给我这东西干吗,我们不签这东西!”
沈蕴秋依旧是淡淡一笑,又将协议书推到李涛跟前,“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几个人从头至尾都没看过这份协议样本吧。”看李涛想张口说话,沈蕴秋抬手朝他摇了摇,转头朝许诺吩咐道:“小许,你现在打电话给李书记,请他帮忙把李福贵请到这里,我要和他好好协商一下!”
李涛闻言马上说:“你不用叫我家老头子来,只要和我谈就行。”
“哦?你们的房子户主应该是李福贵,而不是李涛吧?!我和你谈妥了也没用啊,你不怕我今天假意答应你的条件,回头都赖掉?”
“哼,你们堂堂一家大公司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沈蕴秋听了这话,立刻柳眉一竖,厉声道:“既然知道我们是重信誉的大公司,你们今天还采取这样的打人、软禁行为?!你连协议都没看过就闹事,凭的又是什么?”
李涛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沈蕴秋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吹空调的所谓知识分子,都TM的不是好人。怎么?我把你的人放走了,你现在来唬我?没门!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俩绑了?!”
沈蕴秋轻哼一声,将李涛的手从自己眼前打开,说:“我信!就像一个人原本只是想打劫,但结果被人家识破了,急怒之下丧失理智,最后干的可能不是抢劫,而是杀人。你想做这样的人,我又怎么拦得住呢?但还是那句话,钱要命来花!你玩命,数钱的人不是你,那么最后耍你的是我还是别人呢?”
李涛定定地看着沈蕴秋,他有点吃不准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今天有点骑虎难下了。本来,秦海华让他们出来吓吓人,但没想到结果打伤了人,刚才进村委会的时候,他有留意到,竞豪的人虽然撤走了,警察却没走,在一个个做笔录呢,保不齐最终是要带走个把人。
就在李涛想不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他的父亲李福贵和叔叔李福海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乡派出所的秦所长。
“唉呀,沈总,让你们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乡里的工作没做好啊!”李福海一进来就直奔沈蕴秋,一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拼命的握着,像是代替手的主人在表达一种深切的歉疚。沈蕴秋连忙站起来,也客气地说“李书记,您太客气了,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竞豪是由孙副市长亲自为我们东城开发区引进的开发企业,区里早就有过指示,要尽一切力量为你们做好服务。是我们没做好啊!来,来,来,快坐!”李福海抬起刚刚热情握着沈蕴秋的手,按到她肩上,将她一下按在椅子上,自己拖了一把椅子,也在她边上坐下。
“我一接到小许的电话,就赶忙把李福贵给找来了。真是惭愧啊,自己的哥哥还拖拆迁的后腿!”没等李福海继续把话说下去,李福贵就把话接上了“亲兄弟明算帐,你吃的是国家饭,我可是靠着自家的祖屋养老送终呢,你别叫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沈蕴秋看他们俩兄弟吹着双簧,心里一阵暗笑,嘴上却仍是客客气气:“李书记说的是哪里话,拆迁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乡里的尽力相帮,我们竞豪上下都是看到的,也都很感谢。至于福贵叔暂时不肯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打算走了,好好地与福贵叔聊聊,哪天谈妥了我哪天回,只是要麻烦你们给我找个住的地方了。”
李家父子、叔侄仨人听了沈蕴秋的话都一时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沈蕴秋会要求住下来,但李福贵又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个开条件的好机会,正当他就想开口的时候,秦所长先走到李涛边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李涛,你爸和叔跟沈总谈事,你呢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别啊,秦哥,不就是大家为了保护家园嘛,这所里就不用去了吧?要不去我家,我陪哥喝一杯?”李涛直到此时还是希望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违法的地方。
“都把人打得进医院了,你还跟我喝酒?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呢?走,走,别磨了!”秦所长把李涛从椅子上拎起来,朝边上的平头、胖子看一眼,又说“你俩也一起去”,就与李福海打个招呼要往外走。李福贵见唯一的儿子要被带走,急起来,一把拖住儿子的手,对沈蕴秋说:“沈总,你帮忙说说话,不要抓我们家小涛,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了,你们爱哪天拆就哪天拆。”
沈蕴秋看着李福贵,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尽管他们想尽办法想多获取一些利益,但是作为父母,对孩子却在什么时候都想着要保护的!她轻叹了一口气,过去把李福贵拉开,安慰道:“福贵叔,不要担心,李涛只是去接受调查,你相信秦所长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李福海一脸探究的看着沈蕴秋,他知道在他和秦所长一起进来前,秦所长刚刚接了刘安山的电话,原本他是跟秦所长打过招呼的,今天的事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现在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会轻易放过李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