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田不二没想到,第二天他没能见到顾安安。
肚子里的馋虫似乎被勾了出来,田不二忧心忡忡,特意去太白酒楼打听情况。
林掌柜十分的无奈,“我都不知道顾娘子昨天来过。”
过年的时候太白酒楼倒是不打烊,不过他人回了京城昨天下午才回来,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金玉满堂,当真就那么好吃?”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胜在实在。”
林掌柜:“……”您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太白酒楼用料不实在?
老顾客也不能这么说啊。
然而作为安平县最有名的大夫,田不二可不管这些,他喊了一声,店小二便巴巴地跑了过来,“田大夫您想吃点什么?”
“就酒糟肉吧,再来几个凉热小炒,对了把这给我切一切,来盘花生米。”
林掌柜看着递过去的油纸包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顾娘子做的肉肠,味道不错,一两银子一根。”
林掌柜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他倒是熟悉这位田大夫的作风,吩咐店小二去捣腾,“这顾娘子倒是有些本事,之前还托我给她带一尾琴。”
琴倒是带回来了,不过还没交给这买主就是了。
其实倒不是顾安安有意放鸽子,只是昨天她去找贾屠户买肉才知道这贾屠户陪着媳妇回娘家,按照惯例得过了十五才能回来。
家里还有些春卷和肉丸还能应付两天,顾安安想着用这些凑合下。
然而回到家中看到趴在地上的小老虎时,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贪吃的小老虎闯了祸,把家里的存货都祸害了个干净。
家长遇到熊孩子能怎么办?
何况这还是个猛兽,万一真的发了野性更没法处置。
顾安安气得跺脚也只能收拾这烂摊子,打消了明天再去县城里的想法。
没被暴打的小老虎悻悻地离开了顾安安家,年前受了伤的山中猛兽这会儿健步如飞朝山上去,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撞门。
顾安安被吵醒,开门看到那硕大的野猪时,她傻了眼。
“你猎的?”
斑斓猛虎身上四处挂彩,还有好几处都血肉模糊。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正是这猎户们怕的山中猛兽。
这猪说的就是野猪。
野猪有獠牙,皮厚如铁横冲直撞不罢休还特别爱记仇,便是老猎户都绕路走的那种。
被一头未成年老虎猎杀。
顾安安艰难地拉着野猪拽进了家门。
门外还趴在一头可怜兮兮的小老虎,“进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原本还耷拉着脑袋的小家伙登时抬起头来,一瘸一拐的跳了进来。
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怎么把这野猪给弄过来的。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
江明奕披着一件单衣出来帮忙,瞧到小老虎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怎么搞的?”
昨天偷吃的不亦乐乎的小东西,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丝毫的生气,好像快死了的样子。
“跟野猪打架,被拱了。”
家里倒是有酒,这年头的酒水度数很低,倒是勉强可以当消毒酒精用。
顾安安小心地拿着棉布沾上酒擦拭伤口,瞧着老虎肚子那里一抽一抽的,她叹了口气,“你下次别偷吃,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小老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也不想啊,可真的好吃,忍不住。
江明奕也帮忙处理。
等着忙活完这一通天色已经大亮,小老虎身上缠着各种颜色的布,凌乱的犹如一个破败的娃娃。
“先在家里好好养养再出去。”
腿上被野猪的獠牙戳了个洞,脖子那里也有伤。
虽然余威尚在,但出门很容易被人抓着,还是老实的养伤再说。
小东西蹭了蹭顾安安的手,乖巧的去马房的干草垛里休息,整只虎都埋在了干草垛里,可真是再漂亮不过的伪装。
已经习惯了的老马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睡它的。
江明奕帮着顾安安处理这野猪。
野猪的伤口主要集中在面门上,尤其是眼睛被划过后充血的厉害。
“应该是看不见后横冲直撞从高处跌落。”
摔死的。
毕竟从外面来看,除了面门上那些并不是要害处的划伤外,只剩下嘴角溢出来的血。
应该是内伤。
而能够让这种皮厚如铁刀枪不入的野猪受内伤,那除了从高处摔下没有第二个答案。
顾安安朝着江明奕竖了个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这般夸赞让少年脸上浮现几分羞涩。
顾安安没有留意到,“先放血,不然回头影响肉味。”
有了这么一头野猪,肉馅可不就有了吗?
明天又能去县城里摆摊赚钱,这让顾安安兴奋起来,指挥着江明奕给野猪放学,“对了,这血记得拿盆接。”
猪血也能吃啊,而且还挺好吃的。
江明奕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着躺在地上死透了的野猪,他甚至有些嫌弃。
之前杀鸡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杀猪。
手上沾满血腥的感觉,可真不舒服。
然而看着顾安安从厨房里拿出刀和盆来,少年很是自觉地接了过去,开始给野猪放血。
“你小心着点。”
江明奕松了口气,他真的不太喜欢干这个,血腥味重很是让人头疼。
而且还容易弄脏衣服。
“别把血洒在地上浪费。”
江明奕:“……”原来是他在自作多情。
手起刀落,却也不过在野猪的脖子上划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顾安安瞧得头疼,“我来我来,你回去歇着吧。”
这野猪皮她还打算回头卖个好价钱呢,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被嫌弃了的江明奕觉得自己心里越发的不知滋味,跟夏日里那过了夜的汤似的,酸不溜秋的熏人。
看着顾安安小心的在野猪脖子上来回锯动,江明奕皱了皱眉头,“我来……”
话音还未吞下,那带着几分腥臭味的血液迸射到脸上,有的还钻进了鼻孔嘴巴里。
江明奕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那么一眨眼的事情,顾安安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看着少年那龟裂了的神色,她小声说道:“没事,洗洗还能……”
穿不了了。
那小椅子撑不住野猪的重量轰然倒塌,鲜血射向江明奕。
鲜血在那青衫上开了花,宛如修罗地狱里出来的魔王一般。
冷峻嗜血,分外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