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是好事,陈将军是该找个人帮他打理家中事务。”顾安安想起了那枚平安符,那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丢掉不是,留下又有些多余。
只不过思及陈渊的身份,顾安安还是把那平安符留了下来。
毕竟这人是安陵三州的兵马指挥使,说不定哪天就有求于人呢,留下一个信物到底是好的。
“陈邶与明奕交好,陈将军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他大婚也是我们安陵三州的热闹事,到时候以顾记的名义准备一份大礼,感谢陈将军对安陵三州百姓的庇护。”
萧悠从这话里头听不出任何毛病来,“还是东家考虑的周到,那咱们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好?”
“投其所好吧,看陈将军喜欢什么,不然送礼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到底不好。”
这话好像也没错,萧悠挠了挠头,“那行,我再去打听打听这位少将军喜欢什么。”
“去吧,我也回家去,看看明奕他们最近在忙些什么。”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顾安安就省心了许多。
过去这两年,京城那边虽然偶尔也有过来打听的人,但大体上并没有闹出什么卵子。
江明奕安心读书,江明珠在武功兵法上也有所进益。
便是宝儿也大了两岁,不再是那个闹腾着要自己抱的小女孩了。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顾安安觉得如果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岁月静好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不过这般静好的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
回到家中时,顾安安看到了停在府门口的马车,那上面的陈字十分显眼,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家来了人。
江明珠瞧着母亲回来十分兴奋,“娘,姝儿刚才跟我说,陈将军要在军中弄一支娘子军,她想要和我一起去报名。”
娘子军?
顾安安略有些惊讶,问起了陈姝,“陈将军怎么忽然间有这般念想?”
“倒也不是忽然间有的,只是阿兄觉得我们女子不该这么柔弱,靠父母兄弟,没有属于自己的本领傍身,这是不该的。他觉得如果我要是能够成为一个女将军,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敢乱打我的主意,这两年他一直在筹谋这件事,只是想要成立娘子军得有人才行,我就想着拉着珠儿和玥儿一起去。”
顾安安听到这话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用来给陈姝傍身的。
“你不是快要成亲了吗?”
陈姝闻言脸上微微一红,“那也不耽误的,方平不敢不同意。”
说这话时,她多少带着几分世家小姐的骄矜。
顾安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陈大小姐倒是把方副将吃得死死的,人家哪敢有什么异议呀。”
“哎呀,你再这么说我就不跟你玩了。”女孩子薄薄的面皮上起了一层绯红。
江明珠也笑了起来,“我娘就是爱开玩笑,不过看在咱们得要她出银子的份上,要不就听她胡说一两句?”
陈姝有些不自在,“其实也不是单纯来找顾姐姐你要银子,只不过我母亲不太赞同我去军中,觉得沾染了一身匪气,我不好再找她讨要银钱,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家私又不是很够用,所以……”
顾安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明白,女人本来就弱势,我有些能力自然义不容辞,不过陈姝,这娘子军想要强大了起来,靠的可不是几个大家小姐凑到一起打趣,这样的话娘子军就毁了。”
陈姝愣了下,一时间呆在那里,“顾姐姐你的意思……”
“穷苦让人强大,其实如果你去过码头就知道,在码头上装船扛那些麻袋的可不止男人,还有女人。这天底下苦命的女人多得是,如果能够给这些苦命的女人一个活路,那她们形成的这股力量也会十分强大。”
陈姝明白了过来,“就像是你的布偶坊,最初的绣娘都是那些被卖到青楼里的女人。”
但凡有些活路,谁又想做那些皮肉生意呢。
只是男人尚且能够科举为官、投军从戎,女子却并没有多少出路,遇到个良人那可真是阿弥陀佛了。
顾安安的话给了陈姝思路,这让谢夫人略有些不满,这几日自家女儿每日里带着人到街头巷尾的吆喝,安陵三州要组建一支娘子军。
加入娘子军便每年都有军饷,有粮食。
这让不少官眷过来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陈渊疯了,陈姝也跟着她疯,好端端的女儿家非要搞什么娘子军。
还有那个顾安安,竟然背着自己给他们银钱资助他们搞这些,分明是跟她过不去。
谢夫人很是恼火,找到前院书房这里来时,就看到夫君陈放道正在跟人说事。
那家臣见状连忙退下,谢夫人止不住的怒火,像是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头些天我放出去风声说渊儿要成婚了,结果她就跟我来这招,你倒是给我评评理,这顾安安是不是在跟我作对。”
陈放道连忙倒了一杯茶来,“夫人不必气恼,这位顾夫人倒不见得是跟你做对。”
谢夫人闻言横眉怒目,“你说什么?”
“夫人且先听我说,娘子军一事,渊儿之前已经跟我声明,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事。至于顾夫人,她也有所图,不外乎是因为她家那个女儿一心想要当女将军,正好趁着这机会把女儿送入到军中,在娘子军中总比跟一群男人厮打在一起强。”
谢夫人冷哼一声,“好端端的女儿家,愣是被她教出了一身匪气。”
“夫人倒也不必这般,要知道前朝国破时,锦瑟公主无力自保只能跳下城楼殉国,若是她有几分本事护身,又何必这般?”
陈放道的话让谢夫人一时间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姝儿不是锦瑟公主,她也没……”
“夫人,给姝儿点底气也是好的,方家也没说什么。”陈放道叹了口气,他原本不想说破的,但是如今再这么含糊下去,还能含糊几天?
“夫人,顾夫人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又怎么可能会与渊儿有什么牵扯呢,你真的是多虑了。”
这话犹如捅了马蜂窝,谢夫人顿时爆发了,“知子莫若母,我还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还有,你以为只是陈渊一个人的问题,别忘了你家可有俩儿子!”
这下子,陈放道也傻了眼。
“陈邶那小子,他,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