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干?
江明珠没听说过,但是只要娘说的,肯定很好吃,少女笑了起来,“好啊,谢谢娘。”
“客气了,回头珠儿跟你爹爹好好学武功,将来也能打猎打个牙祭。”
“嗯。”
母女俩的对话传入到江明奕耳中,少年郎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在山上,他去收那些散落的羽箭。
其中有一支羽箭插入到石缝中。
箭镞整个都没入了进去,江明奕这才意识到诗里头写的竟然是真的——平明寻白羽,没入石棱中。
他和江永安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别,自己只怕穷其一生都追不上这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江明奕神色黯淡了许多。
以至于没意识到走在前面的母女俩停下脚步,江明珠一脸急色的看着他。
“阿兄,阿兄看路。”
江明奕闻言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顾安安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两人距离不过咫尺之间。
甚至他能清楚的看到,有血迹残留在顾安安的发丝间。
她一向爱干净,只怕回头得使劲儿搓洗才甘心。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时,少年郎觉得自己心在那里砰砰的跳动。
“娘,怎么了?”
顾安安还想问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走得越来越慢,还不看路。
这可是山路,万一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在想什么呢,能跟娘说说吗?”
顾安安多少意识到少年郎的那点微妙心情,说实在话她也很震惊好吗?
羽箭没入石头中那只是诗里头的描述,如今亲眼所见她也十分震撼。
江明奕对江永安这个父亲有那么一点点疏离,某些程度上顾安安也能看出来少年郎在暗暗较劲。
只是孩子,那是你爹呀,比你多活了十多年,这个差距短时间内可能真的没办法弥补。
顾安安知道孩子敏锐心思却又极为纤细。
自己不能太大大咧咧,所以便委婉的话术引导。
江明奕稍有些迟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娘,你头上有很多血迹。”
顾安安:“……”
臭小子你这是恩将仇报你懂吗你懂吗?
太可恶了。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血迹呀。
好烦人的。
江永安听到身后的动静,没敢贸然转身,只见顾安安非奔而下,后面仿佛有老虎在追赶。
倒是那一双儿女,脸上神色各异。
江明奕眼底带着几分欢愉,而江明珠则是推了下兄长的胳膊,仿佛带着几分埋怨。
江永安见状笑了起来。
说起来顾安安却也没比这俩孩子大几岁,偶尔不稳重倒也是正常的。
……
家里头有洗澡的净房。
顾安安回去后烧了水去洗澡。
看着地上流淌过去的血水,她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竟然还受了伤。
是被狼爪子挠了一下,皮肉翻飞。
这一眼让顾安安胳膊一软,原本端着的木盆一下子摔在地上。
净房里的声响让正在院子里忙碌的父子俩齐齐看了过去。
江永安稍有些迟疑,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
没事?
为什么这声音不太对?
听着倒是有些委屈在里面。
江永安稍有些迟疑,“还要水吗?”
净房是有的,但是并没有弄大浴桶。
江永安当时还念着这回事,但后来也忘了。
若是有浴桶,倒是会好些。
“那你跟珠儿说一声。”
江明珠这会儿并不在家。
她去刘九娘家还没回来。
江永安没有解释,从厨房里拎了桶热水出来,和那刚打出来的水混在一起,确定温度适宜这才拎到净房门口。
敲了敲门。
顾安安小心的探出半颗脑袋来,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无声地问道——
怎么是你?
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这一退不要紧,竟是滑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江永安也顾不得这些,欺身进去将人搀扶住。
女人不着寸缕的在他怀抱里,浑身湿漉漉的氤氲着水汽。
顾安安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忙赶人,“我没事,你出去。”
她伸手去拽那边的浴巾,松江棉布做浴巾倒是勉强合适,毕竟这年头可没什么化工化纤品。
只是这一伸手不要紧,胳膊上的伤痕顿时落在江永安的眼中。
“受伤了,你怎么不说?”
女人的胳膊纤细又是白皙,这让胳膊上皮肉翻飞的伤口显得越发可怕。
顾安安觉得,眼下讨论这个问题不是很合适。
“我没事。”
她倒是没有那么强的“羞耻感”,反正被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没必要为这事吵闹。
何况自己之前不也对江永安动了手脚?
一来一回就当两人扯平了。
然而这种想法只是顾安安单方面的。
江永安神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不早说?”
被抓着胳膊,那浴巾只能虚虚的遮掩一二,顾安安很是无奈,“死不了,先让我洗完澡好吗?”
这是重点吗?
受伤总会愈合,可这个时代,不是贞洁更重要吗?
江永安这个人,怎么这么稀奇古怪的?
顾安安连忙把人推了出去,再度洗澡时,却没有之前的好心情。
庭院里,江永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等到顾安安从净房里出来,去屋里头擦头发,他这才出来。
“这是金疮药,不会留……”
顾安安摇了摇手里的舒痕膏,“宫廷贵人专用的舒痕膏。“
舒痕膏。
江永安看着那瓷瓶,默默地收回了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药。
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他却是发现了新的问题,比如说顾安安和林子行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不过眼下问这个,却也不是很合适,尤其是看着她笨拙的用左手上药膏时的模样。
“我来吧。”
顾安安多少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头,“那你轻点。”
将舒痕膏递给了男人,顾安安皱着眉头,其实她挺怕疼的,别看是实验室解剖的一把好手,但是轮到打针,那恨不得能有多远躲多远。
这种伤药涂抹时肯定疼啊,顾安安习惯性的抓着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只是等听到男人的闷哼声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脑子不清醒,刚才好像抓错了东西。
为什么又抓到了江永安的“匕首”呢。
老天,找个洞让她钻进去得了。
偏生这张嘴还不听使唤,“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动不动就亢奋,有点奇怪呀。
沐浴后的人穿着一身中衣,乌黑稠密的发还滴着水,白衣黑发显得这人格外的圣洁。
偏生却做出这般糊涂事。
一瞬间,江永安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再度有了反应,他喑哑着嗓子问,“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