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皓对着江婉沐把话说得无比得理直气壮,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暗地里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他见她的神色平静自然,只有那眼神里透露出些忍耐和无奈。连皓这心头的那股一直下不了的闷火,稍稍熄灭一些又立时燃起一些。这般起起伏伏的心情,一直折磨着连皓。
连皓控制不了面对江婉沐时的失常举止,或许是因为两人重逢以来,江婉沐面对他的种种表现,彻底颠覆了连皓从前对她的那些记忆,也破碎了他心里一直认为夫妻情深的幻想。连皓在有间书肆的楼上,可以静静的瞧着江婉沐写字。那般宁静模样的江婉沐,还有着一些从前的影子。他却无法直面笑颜绽开的江婉沐,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识过的模样。
江婉沐暗自叹息的听着连皓的这番言语,她总觉得两人重逢之后,连皓在她的面前彻底的展露出一个纨绔子弟的本色。江婉沐感叹的想着,难怪有人说过,人这活一世,谁也不容易。人啊,到老去的那天,都不能说真正认识身边的人。
江婉沐思绪稍稍偏移后,又被透窗进来的冷风吹得醒悟过来。她这一世都不会有那么好的福气加运气,有一个好男人陪着她到白头。她轻摇头想着她和连皓两人在成亲时已注定,两人最终是各走各的路。他们现今纠结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她如果还由着连皓这般不清不楚的行事下去,一旦连皓再成亲,他拍拍手陪着娇妻过他的好日子,而她和孩子们便会多了他的妻室这个暗仇。
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双方把孩子的事情谈开去。从此之后便可以山高路长,各自走好自已路,彼此遥遥祝福对方幸福快乐无忧。江婉沐把事情想得透彻,她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她打量连皓脸上丝豪没有隐匿的愤意,又望见他依旧显得苍白的神色,想着他突如其来的发病情景,江婉沐把心底的打算咽了回去。
江婉沐不想因为自已的直言刺激到连皓,可是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她心里还是咽不去那口气。她的眉头轻皱起来,神色里透出三分不快出来。她不想把两人的未来,牢牢得绑在一起。这个时代对男子格外的优待,对女子是格外的严厉。象连皓这般再娶的人,依旧是名门世家里面首选的优质女婿。而象江婉沐这样再嫁的人,能选择的男人是少之又少,根本到了无人可选的地步。
连皓明面上是给了她一条回头的路,在许多人的眼里,那是一条百年难遇的康庄大道。可是江婉沐只要想到那三年里,连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对她表露出来的种种厌恶神色,她都没有那份心思回头自讨苦吃。她对连皓也曾抱有过幻想,在连皓自认为对她不错的日子里,她有一次想着她活得太累,不如就这般和眼前这人相敬如宾的生活下去。然而那种想法,很快的消失在连皓为她安排出府打算里面。
江婉沐不曾后悔过当日偶然涌起那个念头,虽然那种机会一闪而过,至少证明她曾经还是有过年轻心思。她从来是胆小谨慎之人,她难得一次的胆大,幻灭却来得同样快速。江婉沐漠视连皓脸上的神色,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连将军,既然你也有这么放得开的想法,那么我们以后都不去提前事。就当往日的种种如同河中之水,一去不复返。
为了儿女们好,我们两人最好先来一个君子约定。以后只要关系到两个儿女的事情,不管那方在要做决定前,都一定要先跟另一方商量着行事。当然懒懒的亲事,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不能再做任何的改变。别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着行事。”江婉沐说完这话后,用一脸诚挚盼望的神色望着连皓,就盼着他给一个痛快的答案。
连皓听完江婉沐的话后,他直愣愣的瞪着江婉沐,这个女人话里话外都把他们两人撒拉开去。他的手放在衣袖里面用力的握紧,他担心自已忍不住一时气,会伸手去猛力摇醒面前这个女人,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的清楚,她都不肯就势下了这个台阶。连皓深吸一口气,把散漫出去的戾气收拢些。
江婉沐望见连皓的神色稍稍好看一些,她便转开视线,由着连皓静心去考虑自已的提议。连皓的眼里有着隐匿不了伤怀,他打量着这个无心的女子。这些年,他将心比心的想过江婉沐的事,对当年她的不告而别的离开也能理解。连皓微微闭上眼不去瞧江婉沐的神色,他低声说:“婉沐,我这些日子在府里休养身子,我从前的旧伤病复发。我们不提那些从前和以后的事情,只管着现在因为两个孩子好好相处的事。”
江婉沐做好准备等着接受连皓的张牙舞爪,她没想到会听到这落差这样大的话,她转头瞧着一脸认输表情的连皓。江婉沐打量着脸上佯装坚强神色的连皓,她什么对峙的话都说不出口,反而有些动容的想要说些话来安慰他。江婉沐在这一刻里,想起他纵使那般飞扬跋扈的时候,在她的面前还是付出过他的善意。江婉沐记起那时他偷看她眼神,神色专注又用心又闪躲。
江婉沐深吸一口气,轻笑起来对他说:“我当年生产时几乎是九死一生,孩子们因为是双生子,两人的情况也同样不稳定。尚大夫一家人那时伸手救了我们母子三人,然后在我们回来京城的一路上,他又想法子找来隐名埋姓的医者,解了我从胎里带来胎毒。如今你为宁朝付出安宁付出健康,以尚大夫的医者之心,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你一定能恢复健康状况。”
连皓听江婉沐的话,他眼睑眨了好几下,他睁开眼睛有些不相信的望见江婉沐眼里的暖意,他的脸上涌现出灿烂的笑意。江婉沐瞧着连皓兴高采烈的笑颜开,他的眼波闪烁得耀人眼。江婉沐微微闪开那双笑眼,听得连皓笑着说:“好,我听婉沐的话,一定会配合尚大夫诊疗,争取早日康复。”
江婉沐听出连皓声音里的笑意,她直视着他时,见到他又闭上眼,听着他低语说:“婉沐,我有些累,到了尚家药草院,你记得叫我一声。”马车慢腾腾的在雪地上行驶,江婉沐听着连皓平缓的呼吸声音,她转过头静静的倾听车外的声音。在江婉沐不在意时,连皓悄悄睁开眼睛打量着她,他的眼里有着得逞后的得意神情。
连皓微微笑着打量着江婉沐,感受到她坐在自已身边的恬静。连皓在江婉沐发觉时,再次闭上眼睛,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江婉沐回头望见那个歪靠着的人,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一下,轻声提醒说:“连将军,你千万不能睡着,这样的天气容易伤风。”连皓坐直身子张开双眼,瞧见江婉沐往后靠的身姿,他眼神暗了暗,笑着说:“婉沐,你如果不想叫我的名字,那就象从前那样叫我‘三爷’吧。我实在不想听你和两个孩子口口声声叫我‘连将军。’”
江婉沐打量下连皓的神色,她和连皓做不了朋友,但也不想两人交恶下去。她淡淡的点头说:“我叫你连三爷吧。至于飞扬和懒懒兄妹两人如何称呼你的事情?这要你自已去同他们商量决定。”连皓倾身瞧着江婉沐笑着说:“婉沐,他们叫着你娘亲,我希望他们能早些叫我爹爹。”江婉沐把身子继续往后倾,已经贴在车壁上面,她冲着连皓说:“连三爷,你太靠近了。”
连皓瞧得她的脸上染上微微粉意,他轻轻笑着把身子往后倾了些,说:“婉沐,我想知道飞扬和懒懒两人在中南的一些事情,还有你当年怎么想起要去中南的事?”连皓面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实际上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观察着江婉沐的神情,瞧见她神色坦荡自然时,才把心里的担心放下来。江婉沐听连皓提及两个孩子时,她的眼神里自然没有那股冷意,而是透露出一些骄傲神色。
连皓瞧得暗自喜悦起来,觉得自已从前就是个大傻子,只想着不能哄骗江婉沐,对着她一个劲的直来直往的表心意,结果反而让她瞧见自已先警戒起来。多亏上次去拜会大元帅,听得他的一些真知灼见的开解话,懂得没有那一个受过伤的女人,还喜欢别人来強逼她。果然自已懂得示弱一次,江婉沐的神色明显比从前要显得软和许多,她还会说些好心的话,来安慰提醒他。
连皓望着江婉沐脸上恬淡的笑意,他的心里泛起淡淡的甜意。他早知道只要稍稍的低头弯腰有这么好的作用,他早早就用上去了。他想起大元帅说的话,他的眉眼展开许多,他的目光炯炯的盯住江婉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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