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了,下午,天气非常好。如果不是张晓丽打来电话,孙水侯就会和她极其正常的失之交臂,就像他在工作上所接触的极其正常的异性一样。其实,孙水侯在生活中还没有真正的让他钟情的年轻漂亮的异性朋友。
张晓丽坐车从锁阳来到省城,说是想请他到省城市郊去玩。广告上说那里有真正的河水,有带着透明甜味的农夫山泉一般的河水,当然,也有山。山顶上说是发现了什么古遗址,刚刚被附近农民开发了一个旅游景点。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孙水侯倒成了东道。他看张晓丽没有开车,就向一个富商老板借了一辆林肯车,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老板的一个乡间别墅。
十公尺宽的林带把这里和外界隔绝了,包括视线和声音。此刻,孙水侯已经和张晓丽坐到了这栋豪宅的游泳池边。
孙水侯问张晓丽:“游泳吗?”张晓丽摇摇头,在水边的木凳上坐下,望着对面这栋豪华的别墅。她想不到,郊区还盖了这么多小别墅。
富商老板是孙水侯的朋友,他说自己有事,先让司机送过来一会儿再过来相陪,让他们先在这儿玩。
“你不游,我游一会儿。”孙水侯说。
“你带着游泳衣?”
“这里旁边的屋子里有。”
“看来,你常常来这儿”
孙水侯狡黠地眨眼问道:“是啊,朋友家嘛,常来常往。我想,你们薛副总裁也肯定会有自己的行宫吧!”
“才没有呢!”张晓丽摇摇头,“你以为企业的头头都像你们政府官员这么腐败?”
“呵呵,我就不信,他薛副总裁就那么廉政?”孙水侯撇了撇嘴,“我听说,‘东北公司’平时一顿招待饭都要上万元。”
“那是公司‘一把手’。”张晓丽纠正他,“薛振华从来不搞奢侈腐化那一套。我们去‘西北公司’,人家为他安排了总统套房他都主动搬了出来。”
“呵呵,廉政干部?不过是个傻*。现在的干部,哪个不捞?”
“那不一定。”张晓丽反驳他,“他这个人,就是对企业感兴趣。心里并不贪。”
“不贪。你为什么跟了他?难道就是为了纯粹的爱情?”孙水侯显然不相信张晓丽对薛振华的评价。
“当然了。”张晓丽并不否定这一点。
“那……他不爱钱,就是爱别的。”
“爱别的?”
“对呀,人生一世,无非是名利二字。”孙水侯发表起了自己的世界观,“如果男人是贪利,一定是图名。”
“图名?图什么名?”
“图个廉政之名,好升官呀!”
“你呀,除了名就是利,俗不俗呀!”
“没有我们的俗,哪儿有他们的雅?喂,看到对面这栋别墅了吗?”孙水侯指了指身边那栋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小楼。
“怎么啦?”
“知道它是谁的吗?”
“不是你那个老板朋友的吗?”
“什么呀,他的别墅,在省城繁华地段呢。这个楼,是专门为他的一个二奶盖的。”
“二奶?”
“是啊,男人啊,有钱就学坏。这老板的原配夫人给他生了个女儿。为了要儿子,他就找了个比他小三十岁的高中女生当二奶,让她给自己生儿子。这不,儿子生下来。二奶有功。就奖励了她这栋别墅。”
“他这么有钱?说送别墅就送别墅。”张晓丽眼睛睁大了。
“嘻嘻嘻,现在那些富有的老板,他们的钱多得让你不敢相信。”孙水侯说到这儿,瞥了张晓丽一眼,心想,可惜了这么一位滴娇娇的美人儿,跟了薛振华,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孙水侯换了游泳衣,游了几圈上了岸,裹了大毛巾坐在张晓丽身边,见她面带愁容,就问:“晓丽,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不会是因为我吧?”
“因为你?”
“是啊,我听说,自从我一出现,薛振华就与你疏远了。”
“经常这样的,反正我们这么多年了……”
“这么说,你们之间,没有爱情?”
“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好像是……麻木了吧?”
“呃?这怎么行?”孙水侯显得很惊讶,“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人,怎么对年轻漂亮的你这么冷淡?他不怕你离开他?”
“没那种问题。”张晓丽解释说:“我们和那些折腾了很长时间闹别扭的恋人不一样。我们本来就没有同居过。谁忙了就会疏远对方几天……”
“若即若离,也是一种恋爱方式。晓丽,如果是这样,你就应该感到轻松才对。”
“轻松?”
“是啊,趁对方没有盯牢你,你可以让自己自由,再去寻找新的情人嘛。我就不信,薛振华就没有别的女人?嗯,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另一个。有没有?”
“没有。”
“这么多年就你一个人?不寂寞?”
“不寂寞。因为,我一直爱他。”
“你一直爱他。可是他给了你什么?我的老板朋友给了他二奶一栋别墅。薛振华,他,拿得出来吗?”
“我是他的未婚妻,不是他的二奶。”张晓丽大声纠正他。
“对不起,晓丽,我太喜欢你了,舍不得你受他的气,才这么说……呵呵,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们来到附近的河里,用橡皮筏玩了几趟漂流。先是顺流而下,然后有人再用吉普车把他们接回来,玩累了,他们顺着路标,去看那个什么遗址。到那儿一看,残垣断壁,一片荒凉。其中一个小屋子挂了个招牌:木乃伊古尸展览。还特别渲染一番说那古尸历经三百多年,至今仍然栩栩如生,参观的人很多。两个人觉得来一趟,不看看也没意思,又想看看那栩栩如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孙水侯买了票。两个人就进了屋子。
原来就是一具老朽的尸体,皮肤像塑料布一样薄薄地紧贴在骨胳上,泛着黄色的光。孙水侯大失所望,不过说他是明朝的,大概不至于有假。就是知道上当了也没有必要投诉。这么想着,他就悄悄看了张晓丽一眼,张晓丽正看着那具干尸的某一个部位,样子丑恶却又好奇。孙水侯看了一眼,是那个男人的生殖器。已经皱缩销蚀的很厉害了,只是旁边的*,可以说了清晰可辨,栩栩如生。孙水侯忍不住心生悲凉,心想这人活着时也算是个大人物,过的一定是妻妾成群的生活,谁想到人一死了,那里会变得如此颓唐。又想,这也不错了,毕竟没有烂掉呢!随后就觉得人真应该及时行乐,否则死了就不知道落到什么田地了。看了一阵,张晓丽说咱们走吧!两个人就出来下了山。天有些黑了,两个人都有应该吃饭的感觉,却又不十分想吃,张晓丽就问:“你那个老板朋友呢?说是来陪我们,怎么至今不见面?”孙水侯笑笑说:“这说明人家明白道理。”
“明白道理,什么道理?”
“他以为你是我的情人来这儿幽会。哪儿能来打扰呢?”孙水侯说这话时,涎了一副讨人嫌的脸皮。
“我们刚刚认识几天,你别胡思乱想啊!”张晓丽警告了他一句,“既然没人请我们吃饭。干脆,买现成的东西,在路上吃吧!”
孙水侯就买了一点火腿、三明治、香肠、面包什么的,又租了一辆豪华车,将东西塞进车后厢里。上了车,张晓丽就慢慢往省城开。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不觉已经开到了郊区边界,快要进入市区了。张晓丽突然停了车,说:“我有点儿饿,咱们把东西吃了吧!”
音乐放响了,是时髦的流行歌曲。车内的环周照明灯映出精致的纯皮排座,色调柔和,线条流畅,舒服的像是一个小小的飞机舱。两个人差不多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张晓丽跳下车去扔吃剩的残留物。等到她回来,发现车子前面的大灯灭掉了,车里的环周照明灭掉了,连黑夜里自动闪烁的停车警示器也灭掉了,只有音乐还残留着……她拉开车门,就听见孙水侯急促地喊声:“快关上!”
黑暗里,她首先感到的是一阵浓烈的香气,孙水侯将副驾驶座放倒了,他褪下了裤子,躺在上面,男人那根东西直直挺立着,等待着她的投入。张晓丽顿时愤怒地睁大了眼睛,孙水侯看她不说话,就拉她到自己的身上,说:“来,让我们玩……”孙水侯扳着她的后背,抚摸着她光滑无比的皮肤。他没有吻她,也没有她想像的那些甜言蜜语。就像一只笨拙的大黑熊,粗暴而笨拙。此时的张晓丽沉默着,他以为可以得手了,没想到这女孩儿竟悄悄把手伸出来,狠狠朝他的男根下边那儿掐了一把,他惨叫一声,提裤子滚落到车外。
“妈的,你既然不让我干,邀我上这儿来干什么?”他愤怒地冲车上骂着。
“孙水侯,你瞎了眼,认错姑奶奶是什么人了!”张晓丽在车上回了他一句,接着,踩了油门挂上档,一溜烟开车跑了。
第二天早晨,孙水侯正为放跑了一个即将到手的美人沮丧着,租车点上的电话就来催他还车。为这,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拿起了电话。
“喂,晓丽你好!”
“我不好。”张晓丽一看电话号码是孙水侯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晓丽,昨天的事儿,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哼,事做了。道歉有什么用?要不是看你是省政府干部,我非控告你*不可。你打电话干什么?是想来取车吧!”
“晓丽,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情,就想借此送个人情,缓和一下气氛。
“什么好消息?”
“省政府要在你们锁阳市试行社会保障制度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
“怎么不是好消息?有了这个制度,你到‘重机’厂就可以大胆搞下岗减员了。”
“什么,‘重机’?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张晓丽敲了敲他的脑袋。
“是不是那个薛振华挡横?”孙水侯自言自语,“不行的话,我找我姑父,让他给这个薛副总裁施加一下压力。”
“你姑父?”
“是啊,我姑父。他……就是你们‘国家公司’总裁啊!”
“呃。那敢情好了。”张晓丽点点头,“你来开你的车吧!在我公司院子里,一会儿我把钥匙交给守卫室的人”
“怎么了?”
“我让你弄得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张晓丽骂了他一声,“混蛋!从此之后,我们断交!”
“呵呵,现代异*友,不就是为了相互愉悦嘛!你这么开放的人,怎么一点也放不开?难道你还是个处女?”
“那……也不能像你那么野蛮,那么粗鲁,简直就是强暴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温柔……”孙水侯很为自己靠姑父挽回了局面觉得高兴。
下一次?还会有一次吗?张晓丽放了电话,疑惑地问着自己。要是搁往常,她就会立即回应对方:没有下一次了!
可是,今天,她却给对方留了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