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旭在那个关知府派来的一个叫做何峰的向导的带领下,开始向临安进发。出了明州城,上了路,张旭这时才体会到宋代陆路那令人发指的交通状况。虽然宋代比起前代来,在交通道路建设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开始采用砖石等到材料铺设路面,使路面硬化。道路两边也植有树木,并且加以保护,使得交通道路看起来赏心悦目,这在当时文人笔下多有记录和描述,不胜枚举。但也只是看起来赏心悦目而已,走起来感觉如何,也只有走过之后才能体会的到。此外,宋代的道路上还每数里或二三十里设有路边亭舍,以供行人小憩,避雨。还有一些里程碑,用来指明里程和走向。询问向导,得知这些里程碑名叫里堠。除了里堠之外,还有一些界堠,地名堠和律令堠。
除了这些之外,那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虽然硬化过,但是仍然坑坑洼洼的道路,似乎已经年久失修。上面晴天一层灰,一阵风刮过,就是一片黄尘飞扬。那灰尘大得直如在一片黄色大雾中旅行,弄得张旭差点忍受不了。
这两年张旭在鸡笼那个地方。本来鸡笼这个地方的路都人脚踩出来的,都不宽,路边又都长满了青草,晴天不会有黄尘飞扬之忧。同时那地方又不大,对加宽道路还并不是很迫切。张旭出远门就是去福建路的泉州,自然就是乘船了。并没有在陆路上进行过长途跋涉过,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次,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旅途艰难了。
但是现在张旭怀疑脚下的这条路也是人脚踩出来,然后又被人工加宽的,就变成这样子。明州到临安的路上,属于江南地区,又很靠近海边,因此雨水也就格外多了。上路当天夜里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再上路的时候,张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觉得昨天走在干爽的道路上,可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那满路的泥泞不但把时不是把靴子粘住,那些坑坑洼洼更是时不时地把张旭雇来拉礼物的牛车陷进去,费老大的劲都拉不出来。更是让张旭几乎急得嘴上起泡。
最后,张旭发现这条路上,还有很多宋人在行走,好些宋人都脱掉鞋子,这样一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反而轻松灵活得多了。还有很多宋人都还肩挑手提着不少东西。反正张旭从来都自认为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于是一急之下,完全不顾自已是一国使者的身份了,干脆一声令下,让自己带来的护卫和随从们都脱下鞋子,把那些礼物也都从牛车上拿下来,每人肩上扛点或者手上拿一点。
张旭的这样一搞,顿时让那个向导何峰鄙视。心说,你好歹也是一国派出的使臣,怎么也是这么一幅乡巴佬的作风?就算你不是一国使臣,但是看你穿着,好歹也像是个有钱人啊,怎么如此行事?你快点慢点到临安有什么关系?蛮夷之国就是蛮夷之国。
岂不知张旭心里,那个所谓的大鸡公国也没有多少当作一回事,包括张旭自己。而他在穿越前,就是一个最底层的草根,自然就是这种作派了。同时,张旭还保持着二十一世纪凡事讲究效率的习惯,。那个时代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句话已经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也确实很急,想早点把事情办妥当,好能够早日回去。
脱了鞋子,没走多长的时间,别人都没什么事,突然张旭觉得脚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哎哟叫了一声,把脚提起来一看,发现脚底板不断地有血流出来,原来被一块尖利的石头把脚底板给扎了。这下真是华丽丽的杯具了,欲快反而更慢了一点。
结果,从明州到临安,在二十一世纪,只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居然硬是走了十天,从三月十六走到了三月二十六,方才看到这个时代的临安城门。
张旭到临安城外的时候,南宋临安朝庭礼部已经派遣主客司官员前来迎接。那主客司的官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鄙夷却又虚假的笑容,和张旭互相肉麻地吹捧客套一潘之后,把张旭引入怀远驿,安置在里面住下之后,又拉出礼物清单之后,让张旭住在这儿等候消息,便扬长而去。
作为一个海外潘邦小国(张旭自称),这次上贡的礼物既是比较丰富的,也是比较实惠的,同时对张旭他们来说,成本也是很低的。共计有:香胰一百块,白胰一百块,精细白盐一百斤,百炼精钢刀剑各二十把,散装红茶十斤,还有紫金十块。
张旭带着这些准备进贡给南宋皇帝的礼物,住在临安怀远驿宾馆里面,开始充满憧憬和期待,同时忐忑不安地等着那个南宋皇帝赵扩的召见。
第一天,张旭没等到召见的任何消息,于是就问那怀远驿里面的小吏程志安,那小吏程志安告诉张旭说,觐见皇帝那有那么容易的啊,至少也得跟礼部派来的礼仪官学好礼仪,才会安排觐见。现在皇帝肯定还不知道这回事。张旭又问道:“那礼部什么时候会派礼仪官来教我?
那怀远驿小吏眼睛一瞪,说道:“这我那儿知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那些大人平时时都很忙的,现在这段时间就更忙了,那有说来就来,说派人就派人的?”
张旭问道:“那那些大人们现在都在忙什么呢?”
那小吏漠然说道:“这个我那能知道。我要是能知道,我就不用在这儿干这侍候的活儿,我也当官去了。”
张旭无奈,只好再等。
第二天,张旭满怀期待,没等到任何消息。
第三天,张旭满怀期待,还是没等到任何消息。张旭不由得有点急了。
第四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张旭决定不在驿馆里干等了。亲自去礼部,找礼宾司的人询问。那礼宾司的人很礼貌,很冷淡,很客气地说外藩朝贡,这事归鸿卢寺管,该去问鸿卢寺。
去了鸿卢寺,鸿卢寺的人很礼貌,很冷淡,很客气地说朝觐要先学礼仪,学礼仪归礼宾司的人管。
张旭傻眼。就算是白痴,现在也知道这两个部门在互相踢皮球。这种政府部门之间踢皮球,有时候仅仅是出于一种官僚习性,有时候是想要敲诈索贿,有时候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原因。通常是一种阴谋的征兆。但现在张旭却不知这个临安朝庭有什么阴谋针对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好值得针对的?正如此想法之下,张旭希望这只是一种官僚习惯而已。
一想到这点,张旭的一点倔脾气发作,一再每天宅在怀远驿里面干等到消息。而是每天都出去,先去一趟礼宾司,扯住几个比较闲的人聊天打屁一阵。再去鸿卢寺,扯住几个人再聊天打屁。接着去礼部其他部门,不管能不能进去,逮谁就是谁,扯住聊天打屁。最后在整个礼部都混了个脸熟。
在礼部下层官僚小吏圈子里面混了个脸熟之后,张旭又去其他的部门厮混,和那些部门的一些小官僚和小吏们混得脸熟。张旭希望以此能够有机会见到临安一个重要的政治人物,说上话,或者找到门路,好把自己的来意早日传达到皇帝那里去。
可是,张旭前世今生,都是草根中的草根,根本就没有同任何政府部门打交道的经验,想找个门路,钻营行贿之类的,都不知道如何着手,这么做的效果可想而知。结果是仍然没有任何人来理会他。
时间进入开禧二年四月份,正在张旭以大鸡公国使臣的身份,在临安跟各个部门的小官小吏们厮混的时候,南宋朝庭不宣而战,出兵占领了淮南东路的重镇虹县,颖上,新息,褒信等地。
五月份,宋宁宗赵扩正式下诏北伐,宋军全线出动,皇甫斌率军攻打唐州,建康都统制李爽领兵攻取寿州,郭倪遣部将郭倬,李汝翼攻打宿州,江州都统王大节统兵攻进蔡州,至此,历史上的开禧北伐正式全面展开。
而这时占据北方已经几十年的女真族大金国,立即做出针锋相对的对应措施。宋宁宗下诏北伐,北方金章宗就下诏南征。同时任命平章政事仆散揆兼左副帅,赶赴汴京全权指挥对宋军的作战。
同时金军的军事指挥机构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升诸道统军司为兵马都统府,以山东东、西路统军使纥石烈执中担任山东两路兵马都统使,任命定海节度使、副都统完颜撒刺为副使,陕西统军完颜充为陕西五路兵马都统使,指挥各路大军对宋军展开猛烈的反攻。
此时,宋金两国两军在前线打生打死,血肉横飞,硝烟漫天。而临灵城里,为了支持指挥前线作战,整个朝庭各个部门都忙得脚不沾地,昏天黑地,更没人来理会张旭,张旭被彻底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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