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箫志远双拳紧握,目光猩红的看着箫九儿。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想动手的冲动。
贾正初被他的样子吓得躲到了箫九儿身后,就连沈华都拽了拽箫九儿的衣袖,无声示意她不要再顶嘴。
偌大的殿堂,鸦雀无声。
箫九儿就这么和箫志远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疑惑扭头看去,本以为是皇上出场了。不料,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箫然。
箫然的出现不光让箫九儿感到了意外,就连箫志远都是表情一愣。
箫志远连忙起身走到门口,低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之上的箫然,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副将,冷声问道。
“怎么把小姐带到这儿来了?”
“将军,皇上刚才派人去了府里,说是让大小姐和三小姐进宫赴宴。大小姐现在还昏迷不醒,所以……”
副将小声回答,听得箫志远脸色阴沉不堪。
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宫中太监昨夜去将军府的时候,可没说过让他带谁过来。
箫志远垂眸沉思片刻,将箫然推进了殿中。
箫九儿有些日子没见过箫然了,她料到箫然的日子不会好过,可当她亲眼看到箫然的模样后,还是被爽到了。
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杀死她娘,用匕首在她脸上划下一道道血痕的箫家三小姐,如今神情萎靡,面色晦暗,目光呆滞。
别说是嚣张跋扈的将谁踩在脚下狠狠凌虐,就连站起来这种简单的事,如今对箫然而言都是万分艰难。
她腿上的伤在拖了这么多天之后,医好的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微。
尤其那毒还是箫九儿下的,她认定在这北陵城中,无人有这个本事能解得了她的毒。
箫然眉头紧蹙,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放在腿上,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箫九儿见状,乖巧开口,打招呼。
“三姐,好久不见。”
箫然听到她的声音,呼吸一窒,猛地抬头。在看到箫九儿明媚的笑容后,无神的双眼瞬间被恨意和愤怒侵占。
“箫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姐姐一样,奉旨进宫呀!”
箫九儿如实回答,可在箫然听来却是个可笑的借口。
“皇上怎么可能会让你这种废物进宫丢人现眼!爹!她一定是在说谎!”
箫然激动的指着箫九儿,看向箫志,嘶声力竭。
“你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让她滚!!!”
箫然这段日子见了很多医生,可结果都一样,那群庸医只会一脸无奈的摇头,然后离开。
箫然又气又恼,她连话都不想说,生怕此生就这么变成一个残废。
今天突然被召进宫里,匆忙之下她连梳洗打扮的时间都没有。而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让她和箫九儿遇上了。
她看着箫九儿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面前,再去看那张不施粉黛就明艳照人的脸,嫉妒得脸都狰狞扭曲了。
她情绪一下子就崩溃,大哭大闹起来,吓得贾正初拽了拽沈华的衣袖,小声说。
“娘,她吓人,我怕。”
“小初乖,没事。”
沈华拍了拍贾正初的手背,瞥了一眼箫然失礼的样子,满眼不屑。
相比之下,她竟觉得箫九儿顺眼了许多。
箫然哭闹不止,箫志远没办法,只好转身看向箫九儿。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箫九儿嘲讽一笑,可没有听话的打算。她不卑不亢的和箫志远对视,问出一个很多人都好奇的问题。
“我真是你女儿吗?”
在他眼里,她怕是连箫府的一个奴才都比不过吧?
箫然不想看见她,他就要让她滚。那箫然要是不想她活呢?他是不是现在就能掐死她?
箫九儿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箫家的事,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在欺负她。所以,她自然不会走。
今晚的这场好戏,她一定要看到底!
箫九儿拂衣落座,玩味的看着箫然那双废掉的腿,又抛出一个问题。
“潜入将军府伤了三小姐的凶手,找到了吗?”
贾庄就在箫九儿身侧,听到这话,不由得倒吸口气。
这坏丫头,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宫殿里,箫然刺耳的哭闹声让每个人的耳朵都不好受。
箫九儿就没见过比她还熊的熊孩子,简直后悔上次动手的时候没将她毒哑。
箫然哭得箫志远心疼,他厉色走向箫九儿,戾气十足的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朝殿外走去。
箫九儿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浓浓杀气。没挣扎,就这么随着他走到了殿门口,听见他说。
“不想死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再惹我!”
“箫将军觉得,我现在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箫九儿慢慢抬眸,轻声开口。
箫志远看到她的眼神,浑身一震。
那股从她身上无声无息溢出来的杀气,更是让久经战场的他心生警惕,条件反射一般动了手。
箫九儿身子一侧,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肩膀。
“箫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贾庄看不下去了,没想到他会真的对自己的女儿动手。
“箫九儿是我奉旨带来的,你现在是想抗旨不从,甚至是将她打死吗?”
从外人的角度看,箫九儿可是实实在在的挨了箫志远一掌。
可只有箫九儿自己清楚,他的那一掌打空了,没有伤到她分毫。
箫志远表情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感觉不太对劲。
他刚刚打到她了吗?
好像打到了,可又好像没有……
箫志远视线阴沉的去看箫九儿的肩膀,在看到她肩颈处的衣料被他的灵气割裂后,一颗心缓缓落地。
看来是他想多了,她这种废物怎么可能会躲得过他的攻击!
“箫大将军这是演的哪出戏?”
沉默之中,箫九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她怔了怔神,扭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某个少年站在自己几米开外的地方,手摇折扇,似笑非笑地望着这里。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