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寒连嘲带讽,让朱运青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嚣张小儿,明知我是谁还敢玩阴招。得罪了将军府,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朱运青一边四下寻找退路,一边和北慕寒对话,试图让对方掉以轻心,以便动手。
“识相的快点打开这结界,别逼老子动手!”
朱运青这番话听得北慕寒和箫九儿不约而同一笑。
北慕寒是第一次同朱运青交手,因为之前听的传闻多了,不免对他有些许的期待。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还是一个无用的酒囊饭袋。
北慕寒手中的长剑凭空消失,他看向朱运青,道。
“你不是早就动手了?”
朱运青的心一提,没想到他竟发现了自己暗中布下的赤芒。
所谓赤芒,就是像定时炸弹一样的作用,算是一种咒术。它需要时间的催化来发动,效果则与施咒者的强弱挂钩。
朱运青早在踏入院中的那一刻就暗中动了手,在北慕寒周围布下了六处赤芒。
北慕寒见他一脸期待,等着看自己被炸飞的小人模样,微微皱了下眉。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箫九儿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朱军师似乎是箫凤儿和箫然二人的老师。可现在我真是要忍不住的问一句,你当真知道什么学高为师,什么叫身正为范吗?”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箫九儿自然也就懒得跟朱运青装白莲了。
她瞥了眼那半靠在朱运青肩上,依旧无法站直身子的箫凤儿,倒是有些可怜她了。
若不是从小被朱运青这种人教导,恐怕她和箫然姐妹二人也不会把路走的这么歪。
“天下谁人不知朱军师最擅用奸计,且最喜欢的就是出尔反尔。你敢带着自家徒弟深夜来贾府杀我,怎么对上这位高手,却变得像条丧家犬一样只会呜嗷乱吠了?”
欺软怕硬到如此明显,也算是让她开了眼。
箫九儿轻蔑地和朱运青对视,不敢相信他竟有脸说别人玩阴招。
她翻了个白眼,转而去看北慕寒,不耐烦道:“你平日里不是脾气大的很,怎么今天变菩萨了?他都在你面前自称老子了,你还不揍他等什么呢?”
拿出跟她打架时的气场啊!当时怎么揍她的难道忘了吗?
箫九儿话音刚落,就见那侧的朱运青和箫凤儿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
她站在北慕寒身后,不知北慕寒究竟做了什么。只是当朱运青二人七窍流血的倒在血泊中,他转过身来时,那如血色一般的双瞳却让她身不由己的僵住了。
俊逸少年,白衣翩翩。血色瞳孔,亦狂亦侠,亦魔亦仙。
清白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好看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而那睥睨一切旁若无人的模样,又让箫九儿忍不住想到杜甫的那首诗。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箫九儿用力咬了下嘴角,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没好气的冷声问道。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救命恩人?”
箫九儿觉得这话太可笑了。
“你确实帮我解决了他们,但你自己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你难道不清楚吗?”
北慕寒挑眉,对她这话有点异议。
解决朱运青二人只是他心血来潮而已,他的确没想过会利用此事做什么后续安排。
“那你说说看,我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伤他们却不杀他们,等他们回头清醒了,这笔帐还不是算到我头上来?”
“你怎知他们不会找我报仇。”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箫九儿终于挣脱了他瞳术的控制,立刻向后退去。“你整天戴着个面具,他们就算是猜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到你就是堂堂国师大人!而且就算是发现了又能如何?打得过你吗?”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更何况,你也绝对不可能会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此话又怎讲?”
箫九儿冷笑。
“一旦让他们知道了你是谁,那我岂不是就成了你国师的走狗。背靠着你这座大山有你这么个主子,他们哪还敢要我的狗命?你想杀我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今日出手救我也只是为了日后看我笑话而已。我虽然……”
“小心!”
箫九儿话还没说完,就见北慕寒一脸慌张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她意识一时间有些模糊,他脸上那难得一见的表情,竟莫名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在很久以前,她就曾见他这般慌张无措过……
箫九儿脑子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北慕寒护在怀中。
那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让她的身子一抖,也让护在她身后的北慕寒闷吭一声。
箫九儿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差点就踩到朱运青暗中布下的赤芒,若不是北慕寒……
她回头看他脸色不大对劲的样子,心猛地一疼。
“你、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
北慕寒皱眉反问,若是放在平时,这点冲击力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可坏就坏在他这几日正处在毒发的边缘,他用了大部分的灵力试图去制止缓解毒素的蔓延。再加上他刚刚一时大意,把防御都加在了箫九儿身上,自己则是扎扎实实的挨了朱运青的一击。
几百年没受过伤的人就这么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怔愣片刻后松开手,神情重新变得冷若冰霜。
箫九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给自己上演了一出变脸大戏,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看了看他袖口烧焦的痕迹,又看了看他一脸抗拒排斥自己的样子,耸肩一笑,道。
“国师大人功力深厚,想必这点皮外伤对你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朱运青两人你也打晕了,这仇恨值你也替我拉好了,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好好养伤?”
不做舔狗,是箫九儿做人的宗旨。更何况对方是她的敌人,她也没有替敌人疗伤的爱好。
于是她转过身打算回屋,不想再和这人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但,就在她推开房门,迈入房间的那一瞬间,眼前却是突然一黑!等再次看清眼前画面时,她已不知自己人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