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寒看着北开宇表情的变化，眼中阴冷情绪越来越浓。
“这些年，你做过多少具九儿的傀儡？”
北慕寒低声开口，一字一句问道。
北开宇额角冷汗缓缓淌下，他下意识想开口否认，却听见北慕寒又说。
“那些内核刻着北字的傀儡，皆是出自你之手，对吧？”
“我……”北开宇张了张嘴，狡辩。“我也是被迫的！是他们逼我的！”
“那现在轮到我逼你了，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留你一具全尸。”
北开宇凄惨的叫声从屋内传出，让等候在院子里的一众随从皆是脸色惨白。
北开宇：“北冥！你敢杀了我就别想再见你儿子！”
慌张之时，北开宇口不择言。
“他们不会主动见你的！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找到那几个老东西！我在他们身上下了追踪咒，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
“是吗？”北慕寒轻挑眉尖：“既然如此，那就快点说，别浪费你我口舌。”
“三皇子……！手下留情！”
院中传来劝阻声音，北开宇现在毕竟还是太子，若真被三皇子给虐杀了，那他们也都别想活。
北慕寒冷眼瞥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院中只剩下尸体纷纷倒地的声音。
北慕寒深深呼吸，闻着那随风飘来的血腥味，眼中紫芒加深。
他看向北开宇，似笑非笑道。
“你知道吗？这世上除了九儿以外，我最喜欢的就是血腥味道。放心，你不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你在我这儿，是最高的待遇。”
脑袋落地死的痛快有什么意思？
不享受将死的过程，对所有要死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可惜。
北慕寒嘴角的笑意让北开宇毛骨悚然，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闻。
人们都说，三皇子出生时是个死胎，三天后复生，是从阴间地狱爬回来的不祥之人。
靠近他的人，皆会变得不幸。
北开宇小时候曾被这话吓到过，毕竟是小孩子，胆子也小。
但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又对那谣言嗤鼻。
可现在，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第一次听见那传言的时候。
北开宇满头大汗，后背似乎有阴风吹过。
他紧张得咽了咽唾液，看着北慕寒眼中那因为他身上伤痕越来越多，而不断堆积的兴奋，又想起了一个传闻。
多年前神族曾派过很多奸细去魔族，但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而且别说是活着回来了，神族甚至连他们的一具完整尸体都找不到。
当初有人说那些人都是死于墨九那个魔女之手，但北开宇也曾在不经意间偷听到有人和父皇汇报——
那些人都是被质子北冥虐杀的。
北慕寒看着北开宇越来越害怕的神情，和逐渐发抖的身体，明知故问。
“在想什么？想曾经听到的关于我的种种？”
北开宇呼吸一窒，听着北慕寒嘲讽说道。
“我曾经留下过活口的，我以为你们得到消息后会派更多的人去杀我，可惜……没有。”
北慕寒回忆过往，当初的他可是失望极了。
人都杀光了以后还有什么可玩的？拿魔族下手吗？不行，不能杀师父的族人，师父知道会生气的。
北慕寒眸光一转，盯着北开宇的眼睛问。
“你惦记九儿很多年了吧？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没有！！！”
北开宇慌忙反驳，但是没用。
钻心刺骨的疼痛从双眼蔓延至全身，北开宇惨叫出声，鲜血从他的眼眶流出，他的视力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他痛苦的想要挣扎，却在挣扎之后更加痛苦。
缠绕在他周围的傀线限制着他活动的空间，只要他稍微一动，便会承受割肉之痛。
北慕寒看着那些被血染红的傀线，笑容加深。
“知道我为什么选在这儿和你见面吗？”
北开宇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然后听见他的答案。
“我这个人，最是记仇。你当初是怎么折磨神族八皇子的，还记得吗？”
作为战俘，墨炎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去。
北慕寒当年找到他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死了。剩下等着北慕寒的，只是一具被割光了肉的人骨。
他没能保住九儿，没能保住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她最喜欢的哥哥他也没能保住。
这些像噩梦一样的事实日日夜夜折磨着北慕寒，让他每到天黑都不敢闭眼。
“砰”的一声门窗被关上，北慕寒动了动手中的傀线，浅笑开口。
“想用孩子利用我？北开宇，你可真瞧得起自己啊。”
北慕寒起身走到他身侧，强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
在最后的模糊视线里，北开宇看着那双只有魔族才有的血瞳，然后眼前便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不是自认很了解我吗？这么多年断断续续也在我身边安排了不少眼线。怎么，他们难道没告诉过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北开宇喉咙一紧，无法呼吸自如。
他忽然间意识到眼前的人究竟有多么危险，以及自己想将他当做跳板的想法有多可笑。
“别求我，堂堂太子就该有太子殿下的风骨。嘴硬一点，说不定我一开心，还真饶你一条狗命。”
北慕寒强人所难，又要北开宇说出和孩子有关的信息，又让他别那么快就低头认输。
凄惨叫声不断从屋子传出，院子里满地残尸，附近有侍卫发现异样，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三皇子血洗东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是真是拿太子开刀。
*
顾炎太久没回来这里了，看每一处熟悉的地方都心潮澎湃，有点想哭。
他带着星星在院子里玩，顺便等北慕寒回来。
程冉冉坐在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时不时看向院外，满脸不安。
顾炎发现她的异样，问道：“你看什么呢？难道是在等你爹来接你？”
程冉冉收回视线，看了看他，叹气回答。
“换做是你，现在你还敢回程家吗？”
“为什么不敢？”顾炎没过脑子，痛快回答：“我自己的家都不敢回，那还能去哪儿？”
程冉冉苦涩一笑，喃喃自语。
“是啊，事到如今，我还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