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水面泛着金黄色的鳞波,热辣辣的阳光并没能吓退辛勤的百姓,沙哑的嗓音喊着嘹亮的号子,沙滩、水沟、河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身影,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戴箬帽的年轻人,他亦和众人一样,埋头挖着泥沙,只是他力大膀子宽,一锄能挖开两丈见方,自是无人能比。
这时,一个仆从满面红光欢喜地跑来,一面扬着手中的书函,一面高喊着:“大人,娄水关的脚夫送来消息说,自从你带人凿开水道,疏导娄河后,那里已经四年没有发生过水灾了。”
正在挖地的众人听到这消息无不欢呼不已,那头戴箬帽的年轻人缓缓抬头,喃喃道:“但愿这次不是讨好我编的谎话才好。”
“放心吧,自从上次被你逼出原型,那水官已经老老实实做人,再不谎报了。”老阭递过水壶,诚心道:“少卿,幸好当初我听你的话,要不然哪能有今天这样的成效。”
“老阭,黄河何止千里,治水任重道远,这点成效还起不到关键作用。”
两人说话间,一艘小船漂泊而来,正是村里的姑娘们送饭来了。大禹放眼望去,只见一白衫女子轻轻摇动船桨,笑意盈盈地朝这边划来。乍一看到那自然的笑容,大禹一时愣了神,仿佛背景淡去,全世界只剩下她的身影。
“那女子是涂山县的,名叫女娇,听说聪颖大方,是县上的女中豪杰。”老阭有意无意地说起她的家世。
却在此时,大禹忽然大步朝水中扑去,众人皆惊,只见河中翻起一只巨壳,猛然掀起的巨浪将小船打了个底朝天,船上的人儿纷纷落水。说时迟那时快,大禹抓起水中的一根浮木向河中丢去,落水的女人们抓住浮木飘在水面,哪知那巨壳一转身,又朝女人们压塌下去。
“抓紧木头!”女娇一边喊,一边挥掌拍在巨壳之上,借助反推之力,迅速将浮木推向了一旁。巨壳擦着女娇砸落,倒是有惊无险。
须臾,那巨壳全身露出水面,乃是一只巨大的河龟,头如鳄,甲如钢,面目极为狰狞,双眼通红,张嘴竟然喷出熊熊烈火。
大禹一斧劈开烈火跳入火势中,斧转如旋风,将妖龟圣火斩成零星的火点散落在河面,俨如夜空里的万盏星灯。
“臭小子,我世代龟居于此,你这厮竟带人挖了我的巢穴,今日我定要你火葬于此。”老龟摇着狰狞的头颅张嘴又是一条烈火朝大禹扑来。
大禹纵身一跃,从火圈中穿了出来,人在空中,横飞一脚踢在龟壳上,将老龟打成高速旋转的陀螺。
“老龟,黄河入海是上苍安排好的事,此处地势狭隘,水势本已凶险,你又囤积淤泥在此筑巢,致使黄河频频溢出水道,泛滥成灾,殃及百姓民生,逆天行事,你可知罪?”大禹丝毫不惧,斧头直指妖龟。
“哼,毛头小子,你父亲都惧怕我三分,难道我会怕你不成?”妖龟黑爪子一伸,急急向大禹拍来,大禹全身一让,哪知妖龟接连喷出三把巨火,将他团团围住。
大禹翻身入水,手斧连拍,激起三丈浪花,及时熄灭了火焰。
一人一龟酣斗数十个来回,不分上下,每到危急关头,妖龟总把龟头缩回,大禹虽勇武,却实在拿它的硬壳没办法,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大禹哥哥,我来帮你。”女娇将女人们送上岸,踩着浮木飘向河中,手中飞起一根套绳索,趁妖龟攻向大禹之际,一把套住了它的头颅。妖龟一见脖子被套住,大叫不妙,忙将头缩回。女娇娇笑一声,把绳一收,套绳索紧紧套在了妖龟头上。
“老缩头乌龟,给我出来。”女娇牵着绳索一拽,硬生生将吐着舌头的妖龟头从硬壳里拖了出来。
大禹大喜,朝女娇使了个眼色道:“女娇,我们的午饭都撒到河里了,你说怎么办?”
聪明的女娇自然会意,“大禹哥哥莫急,我用这老龟的火把它自己的肉烤了给大伙吃,你看怎么样?”
“那敢情好。”这两人一唱一和,只把被拴住的妖龟吓了个半死。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发誓再也不和你们作对了。”妖龟头被套住,再没了退敌之计,只能委曲求全。
“哼,可没那么便宜,老乌龟,把你的泥巴巢穴全都清理干净,否则,我就把你做烧烤吃。”女娇唬起人来倒是有模有样,老龟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只得驼起它庞大的泥巴巢穴游向了海洋。
泥山一开,江河畅通无阻,奔流入海,再无阻隔。
清幽的河岸上燃起了篝火舞会,人们祝歌祝酒,欢庆胜利的同时,也为新人送上美满的祝福,这一个夜晚,是属于大禹和女娇的,星光明媚,满月妖娆,红烛新房,莺莺细语缠缠绵绵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