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桌,那二人似是几日没吃东西,大快朵颐。慕北陵示意王良稍安勿躁,竖起耳朵听二人说些什么。
果然杯酒下肚后,只听马脸将士道:“大哥,听说这次抓的是个女人?难不成他西夜朝无人可用,竟让女人冲锋陷阵。”
旁边方脸将士忙伸手掩其嘴,皱眉道:“闭嘴,这事上头极为重视,所以才命你我兄弟前来,倘若出了差池,你我都得掉脑袋。”
马脸将士道:“怕啥,关内驻扎了我漠北近半军队,这眼皮子底下难不成还有人敢乱来?嘿嘿,我说大哥啊,你是太过小心了。”
方脸将士顿了顿道:“话虽如此,还是小心行事的好,快些吃完,还要赶去风将军那里。”
马脸将士“哦”了一声,又囫囵进食。
这边,慕北陵剑眉暗挑,朝王良尹磊使去眼神,二人皆暗自点头,心意相通。
慕北陵压低嗓音道:“他们就是碧水城的来人,想办法弄到令牌。”
王良冷笑一声,道:“看我的。”
慕北陵道:“他们应该实力不弱,小心点。”
王良起身,依旧老妪装扮,颤巍巍走向酒馆门口,到门口时忽然双腿瘫软,蹲坐地上,旋即双手拍地,恸哭出声道:“我的天哪,可怜我那狗娃嘞,几年也不回家看娘一眼,娘知你是死是活啊。苍天啊,你真是眼瞎了啊。”
哭声穿堂而过,馆内众人皆朝他处看去。慕北陵目瞪口呆。
酒保赶忙跑过来,怒骂道:“死老婆子,要哭丧回家哭去,跑老子这哭个什么,快滚快滚。”边说边踹王良。
王良被两三脚踹翻在地,却死活不出去,反而爬向那两个将士,抱住马脸将士的腿,嚎啕道:“我的狗儿啊,你可知娘想死你了。”
马脸将士正吃的兴起,忽然被人抱住大腿,还哭天喊地,登时火气上涌,蹬开王良,骂道:“哪来的老婆子,搅了老子兴致,想死不成?”
王良再度爬去,抵死抱着马脸将士的腿不撒手,哭声不止。马脸将士气急,抽刀就欲砍去。身旁方脸将士连忙将其拦下,沉声道:“莫要乱来。”伸手去扶王良。
此时尹磊匆忙上前,抱起王良,依着他演下去,道:“二位官爷息怒,我家老婆子是思子心切,全因三年前我那儿子进关参军,这一去就是三年,害的老婆子疯疯癫癫,这不,今日我就是带她进关来取些药的。”说着取出药包。
马脸将士吼道:“他妈的,她想儿子了,抱老子干什么,老子又不是她儿子,快叫她滚开,不然老子真砍了她。”
尹磊唯唯诺诺,想拉起王良,王良却抱得紧,没有撒手的意思,口中不停叫着:“儿啊,儿啊。”
马脸将士气的“哇呀呀”直叫,再度扬刀欲噼,尹磊故作惊相,顺势也坐在马脸将士腿旁,恰好挡住其腰间。
方脸将士二度抓住马脸人握刀手腕,声道:“不可。”马脸将士回头欲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隙,王良闪电出手摸至马脸将士的腰间,取下令牌,揣入怀中,随后朝尹磊挑了挑眼皮。
尹磊得其心思,手上力道加大,勐的将王良抱腿的双手扯开,就地拖走。边拖边对那二人告饶道:“饶命,饶命,官爷您大人有大量。”托起王良走出酒馆。马脸将士嫌恶的看了眼二人,坐下继续吃起。
慕北陵瞅准时机也悄悄走出酒馆,右转进酒馆旁的小巷,王尹二人在此等候,见他过来,尹磊递上令牌,慕北陵揣入怀中,朝前看一眼,见巷子纵深十三丈余,尽头栓有两匹马,心思微动,道:“是那两人的马,我们偷了他们的令牌,他们迟早会反应过来,以防万一,最好处理干净点。”说时手掌做刀,轻抹脖颈,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王良道:“正有此意,这些人杀一个算一个。”语气中不乏杀伐之气。
打定主意,三人藏于马槽后,静心等待。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巷口传来动静,是那酒保过来牵马。慕北陵见那马脸方脸二人没来,不由暗骂酒保狗眼看人低。
酒保刚走到栓马柱旁,还没来得及解下马绳,勐见马槽后露出一张老婆子的脸,吓得张嘴要喊,还未发声,只觉喉咙泛起甜味,接着有丝丝血腥味在口中翻滚,抬手抹颈,脖劲处正潺潺流血。仅一个照面便被割喉,至死都没弄清怎么回事。
慕北陵闪身至酒保身后,任由后者喉咙鲜血喷洒,从背后将其抱住,拉双手撑于栓马柱上,摆出解马绳的姿势,然后再隐入马槽下。
巷口外,马脸方脸见酒保久久没来,齐齐骂咧几声,随即亲自走来,进巷时老远看见酒保在解马绳,马脸将士骂道:“给老子的,牵个马都牵不来,泼皮酒保,老子定要赏你你鞭子。”说时与方脸将士一道走来。
慕,王,尹,暗自屏息。
未近身前,那方脸将士忽然拉住马脸将士,道:“不对,怎么有股子腥味,好像是血。”
慕北陵闻言登时将心提到嗓子眼,暗道此人好敏锐。
马脸将士凑鼻闻了闻,笑道:“哪来的血,我看是大哥你太紧张了吧。”
方脸将士还想说什么,马脸却甩开他的手,来到酒保身后,抬手拍向酒保,打着饱嗝道:“喂,老子叫你……”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酒保顿时瘫软在地,马脸将士揉揉眼睛,这才发现正踩在一滩血上,旋即怒喝道:“谁?”
他话声刚落,王良已然暴起,从马槽后闪电般窜出,手中寒光乍现,不待马脸反应,寒光瞬间抹过脖颈,马脸“呃啊”几声,却始终再发不出声音,仰面倒下。
方脸此时已有警觉,当见王良闪出时,还疑道:“这老婆怎么在这。”却见马脸照面便倒,心知不妙,旋即身子微震,刺眼白芒爆体而出。他竟是货真价实的修武者。
慕北陵在马槽后看的真切,当见那方脸是出玄武力时,手心已冷汗冒起,此等强者,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正想到此,勐见一击得手的王良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再度腾起,没有丝毫犹豫,跃至方脸头顶。
慕北陵疾呼:“当心。”以为王良没有注意到那人是修武者,翻身出马槽准备支援,忽觉眼前有白芒二度暴起,刺目光芒刺得眼睛难以睁开。片刻后,光芒散去,慕北陵揉眼看去,只见王良手中提着方脸的脑袋,脑袋下的身子已经倒在远处,不免咂舌。
王良轻唾:“区区器武者,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慕北陵尹磊对视一眼,皆面面相觑,不曾想一个器武者竟被王良一击击杀,心中对王良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评判。
王良随手将那脑袋甩进马槽,马匹受惊,发出阵阵嘶吼,慕北陵翻身解下马绳,牵马至王良面前,悻悻笑道:“王副纵队好身手。”
王良蔑了两眼,不答。慕北陵干咳几声。
尹磊将尸体隐藏好后过来,问道:“现在怎么办?”
王良道:“既然有令牌,就直接去救人。”
慕北陵摆手道:“不可,纵然有令牌,难保不被人识破。”
王良道:“那你说怎么办。”
慕北陵想了想,道:“还是暗原计划行事,您去准备烽火信号,我和尹磊试着用令牌救人。”此刻再叫王良,已经尊称为您,军中强者为尊,只要有实力,就受的人尊敬。
王良见慕北陵主意已定,不再多说,到了声“小心点”,转身出了巷子。
慕北陵拔下那二人身上的皮甲套上,尹磊卸去老翁装扮,也换上皮甲,二人翻身上马,驱马直去囚塔。
来到塔下,此时已入夜,夜色昏暗,加之二人又头戴红绫头盔,不仔细看的话难辨真容。步至塔门前,守卫见有人上来,横枪门前,喝道:“什么人。”
慕北陵捏捏嗓子,撞出之前马脸粗狂嗓音,道:“给老子的,瞎了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了?”说时递去令牌。守卫见牌,赶紧收起长枪,谄笑道:“敢问可是彰强彰晃二位将军。”
慕北陵心道:“原来那二人叫彰强彰晃。”鼻尖冷哼一声,不多言。
守卫见其高傲模样,素闻碧水城彰强彰晃二将实力了得,自视甚高,故此打消疑心,递回令牌,抱拳躬身道:“二位将军有礼,小的已在此等候多时。”
慕北陵昂首点点头,道:“开门。”
守卫愣了一下,继续抱拳道:“将军,可否持有关文。”
慕北陵道:“什么关文?”
守卫抬头看他一眼,被他一个眼神瞪得再低下头去,守卫道:“那个,将军,要进囚塔,必须有风将军亲手发的关文,否则我们……”
慕北陵心道:“真他娘的麻烦。”脸上却露出不悦表情,吼道:“给老子的,老子快马赶来,还要鸟的关文,速速开门,我好带人走。”
守卫高喊:“将军。”又道:“请将军不要让小的难做,没有关文,小的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