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凌楚城飞快打马过来,和戚禾四目相对。
戚禾冲他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笑嘻嘻的对他说:“你猜猜这是什么?”
她逗弄的眼神让他不敢忽视,他回想起戚禾刚才说的话,那话中包括的毓笛,让他心中一动。
“是……是和毓笛有关的吗?”凌楚城颤抖着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她。
“你猜对了,来,给你。”见他无法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戚禾大发慈悲,很豪迈的就将手中的纸递给他。
他在听到她说他猜对的时候,心跳突然加速,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快要破茧成蝶一样。
他全然感觉不到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毓笛一个人。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颤巍巍的伸了出去,从戚禾的手中将因为时间太年久而有些微微泛黄的纸,忍住心中的狂喜,对戚禾道谢。
戚禾笑笑点头,心中也是极为开心的,毕竟能够帮助一个人走出心中的魔障,也是很值得的事情。
手稳稳的接住,他小心翼翼的将纸用两只食指捏着,目光落在纸上,落在那娟秀工整的小字上。
他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明明是当年最常见的字体,却在如今斯人已逝的这日,觉得无比的怀念和感伤。
他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看了两行,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看不下去了,眼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酸涩,心也变得无比的脆弱敏感。
他虽然觉得难受,却也还深深的记得自己是乾国的太子,更是乾国的门脸,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自然是不可能哭出来的。
放下,他决定回去以后再看。
将纸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小心得放在怀里,他低下头忍了忍,才抬头看戚禾。
“各位,楚城只能送各位到这里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各位,保重。”他强颜欢笑,却不带任何的虚伪,戚禾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真正的珍惜和保重,第一次,她也觉得感触良多。
“太子,如果一个人活得太累了,不如来颜朝找我们,有时候,随心所欲一点,才是最好的生活。”
当她说完,马车里剩下的三个人也从门口出来,很郑重的对凌楚城发出邀请,和最后的道别。
然后,两方人各走各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人生偏差也就此发生变化。
和凌楚城道别之后,四个人再一次踏上回国的路。
他们来的时候赶时间,回去的时候就全当是散心游玩了,一路走走停停,好不自在。
早在前一天,凌楚城派出的乾国侍卫护送他们到了颜朝的城门,就撤退回了乾国。
进了颜朝的边境,四个人明显更加的放肆了,一路,两个女孩爱逛,行程的时间长了又长。
终于,在他们离京两月多之后,回到了他们开始的地方。
颜昭回京了,自然第一时间就要回宫去面见皇上向他说明去的一切事物和回来的一切事物。
锦宛与他在路上已经私定终身,但因为颜昭的身份特殊,现在实在是不宜入宫,只好将这个事情推后,先与戚禾回将军府。
先将颜昭送到了宫门口,看他下车以后,他们才想着回自己的府邸。
车夫见他安然无恙的离地,正要驾车离开,却听见刚刚下了车颜昭的声音。
“等一下。”
耳尖的马夫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拉紧缰绳,等待颜昭的吩咐。
马车里的人见马夫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却又突然停下,心下疑惑,不过简相与和戚禾不动,锦宛只好自己去问。
“怎么不走了?”锦宛轻轻撩开车帘的一角,露出一点精致的脸,轻蹙眉头看着那马车夫。
见到锦宛皱眉,那马车夫有些吓到了,许是他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她,但他又一想,停下来并不是自己主观的意愿,为了不让锦宛生气,他还是努力的解释。
“小姐,并非老儿要停下不动,而是刚才下车的那位爷让老儿不要动,所以……”
锦宛一听,就明白了,心里也知道这个事情也不应该怪他,心里也不烦闷了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无妨,既然他让等,就等一会儿吧。”
说完,也不管那车夫,径自就回了马车里。
只是一会到马车里,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心里有些微甜,又有些微微的忐忑。
一时间,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一旁默默关注他们的戚禾嘴角扬起一抹笑,平日里看惯了锦宛淡然无畏的样子,她突然的脸红一次,还真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最好了。
她不可能用她的思维去开导锦宛,很不可能把她心中所想强行灌注给锦宛。
虽然她们关系好得如同亲姐妹,但在感情一事上,除了当事人两个人,其他人都算是外人。
“你还真是长大了。”同样纵观全场的简相与在戚禾耳边轻声说,带着满满的笑意。
戚禾只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痒痒的,出于本能的挠挠耳朵,目光也极其自然的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简相与一愣,随后笑笑,笑容自然而轻松。
两个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莫名的默契。
他们这边状况不变,另一边却有了些变化。
原来,刚才除了那马夫听见颜昭的声音,还有守在宫门的一群侍卫。
颜昭的声音很鲜明,响在寂静的宫门口显得很是清晰,宫门口的侍卫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几个人直直的觉得这个声音太耳熟了,端详他,看他穿得一身好料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皇家人。
他一身的贵气,让他们联想到宫中的太子殿下。虽然太子出使乾国,应该不会在今日归来。
可他们又觉得这个青年越看越眼熟,几个人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青年就是他们几月不见的太子殿下。
一点错都没有。
几个人脑袋滴下几滴冷汗,他们与颜昭没有接触,不明白颜昭是个怎样的人,怕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几个人赶紧对颜昭行礼,战战兢兢的对他请安:“属下眼拙,方才未将殿下认出,请太子降罪。”
颜昭本想让马夫停下,没想到把守宫门的侍卫们给惊扰了。
心下有些无奈,又担心马车里的人久久没有听到他说话而不耐烦,心里有些着急,冲那些侍卫一摆手,说:“别过来……”
那几个半跪在地上的侍卫均是一愣,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颜昭。
颜昭的身份特殊,注定是要与众不同一些的。虽然平日里他还算亲和,但毕竟他代表着颜朝的皇室,就算再亲和也是带着很明显的疏离的。
可今天见他,确实突然的不同感。
他今天看上去更加的真实了一些,会坐最平常的马车,会有真正的朋友送他回“家”,还会在着急的时候瞪人。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神,颜昭已经匆匆的向马车的地方跑去。
颜昭腿长,几步就走到了马车的旁边。
“锦宛……”他站在马车的车帘旁边,轻声叫她的名字。
马车内的戚禾听到他叫锦宛的声音,冲锦宛坏笑,在锦宛横眉冷对的目光里默默将坏笑收下去。
锦宛满意的点点头,才挪步到马车的车窗旁边,撩起车帘,与颜昭四目相对。
“怎么了?”锦宛不解的问他,心里有些微微的甜意。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颜昭逆着阳光冲锦宛微微笑,声音温和的对她说话。
锦宛也没有问他找她做什么,她放下手中的车帘,对戚禾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
“我知道,我们等你就是。”戚禾笑眯眯的打断她的话,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
简相与也表示理解,颌了颌首,漫不经心的笑笑。
锦宛狠狠的瞪了戚禾一眼,眼里却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锦宛掀开大帘子,马车夫看到她,憨憨一笑,问她:“姑娘去哪儿?”
锦宛回以他一个微笑,“我去去就来,还劳烦老人家等我一会儿。”
那马车夫是个老实敦厚的人,见锦宛这样说,自然就是同意的了。
“姑娘尽管去,老儿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说着,他还爽朗的笑了一声,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年过五六旬的老人。
锦宛不置可否,小心的绕过马车夫,打算从另外一侧下去。
可快要下去的时候,她又犯愁了。
这马车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可她真的就是一点也不方便……
正在她苦恼怎么下去的时候,颜昭从马车的车窗那边走了过来,他像是心中有所预感,过来一看,就看到她犹犹豫豫的看着地面。
他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快速走过去,向她伸出了手。
锦宛正在犹豫,突然眼前多了一只手。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她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见到是他,心中觉得欣喜,又觉得是很正常的结果。
他们俩人相视一笑,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一样,她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放在他的手掌里。
她的手一放在他的手心里,他就立即收紧了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中,紧紧的,好像要握住一辈子一样。
锦宛也毫不害怕,直接从马车向前走了一步,脚步顿时凌空,她从马车上落下来。
颜昭随及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等她稳定下来,才放开了她。
他放开她之后,清晰的看见她的脸红了。
颜昭再次牵住她的手,把她往别处带。
锦宛也不盲目推脱,大方的跟着他一起走。
颜昭也没有把她带到好远的地方,毕竟这里一面是宫门,一面就是通往闹市,随便在哪里,都是没有什么所谓的。
“锦宛。”颜昭站定,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嗯?”锦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
颜昭看着她异常美丽温柔的眼睛,心中一阵阵的紧张,他觉得,当初成为太子好像都没有那么紧张。
不过,这件事情迟早他都要对她说的,晚说,还不如早一点说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颜昭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这才开口对锦宛说他好久以前就想说的话。
锦宛强悍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实在不太清楚。
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决定还是不要自己多想了,还是听听颜昭要说什么吧。
锦宛想通了,也不作茧自缚,与他对视,却冷不丁的看到他极其紧张的模样。
锦宛一愣,觉得有些奇怪,颜昭这个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这样过,不过她也不是个寻根问底的人,她用目光鼓励他,鼓励他说出他心中想说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