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记得,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有关于来自何方去向何处的话。”
他的一番话让颜昭有些失望,颜昭原本大喜过望的表情也变得灰败。
颜昭猛然一变的表情把守卫长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卖关子,一股脑把知道的猜测的全说了。
“属下听他的口音,像是……乾国人……”守卫长说到最后,声音暗暗的小了一些,目光也变得有些谨慎。
“乾国人?”颜昭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个消息,乾国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如果说十年前的乾国这么嚣张他还相信……可若是现在的乾国敢公然来颜朝抢人……他却是有些疑惑了……
“属下确信,那个人的口音就是乾国人。”又仔细回想一下,他笃定的说。
“这件事,已经不简单了……”颜昭喃喃自语,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你立刻关闭城门,带人守着,我即刻回宫向父皇请示。”
“属下遵命。”
两个人各做各的,守卫长召集士兵一起关闭了城门,全部人都守在那里。
忽略掉脚上的疼痛,他用尽全力骑着马向皇宫奔去。
路走到一半了,才觉得如果突兀的去面见皇上不太好,这件事应该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与他一同前去。
可是他应该叫谁一起去呢……
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戚禾的名字,她作为戚将军的女儿,又是锦宛的好友,他应该和她一起联手找回锦宛。
可临到了戚府,他又有些犹豫了,他不是没有看到戚禾的样子,现在如此病弱的戚禾,能禁得起长途跋涉去救锦宛?
情感和理性在心里打架,他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心里的情感战胜了理性。
再不犹豫,他立即往戚府走去。
一进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待看清楚了他的脸,那个人脸色一变,哆嗦着就要跪下来。
颜昭心里极为浮躁,挥手示意那个人不用跪下,而后抛下那个人,冲戚禾的院子跑去。
到了戚禾的院子,门微微敞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找了好多地方,也不见戚禾,心里确定戚禾不在这里了。
第一时间,想到了简相与的府邸。
他想,既然戚禾不在戚府,那一定就是被简相与给带走了。
想清楚了,他又向简府跑去。
敲响简府的门,守门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一阵风吹过,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没来过简府的颜昭在简府到处乱窜,没头没脑的跑了一阵,随手抓了一个丫鬟问了路,才终于到了简相与的房门口。
快要到了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简相与站在门口,身后的门紧紧闭上。他白衣蹁跹,似若谪仙。
“简相,戚禾怎么样了?”
简相与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大夫在里面。”
两个人正在说着,门从里面给推开了。
“她怎么样了?”见大夫出来了,简相与问道。
“回禀大人,草民已经为姑娘施针,姑娘体内的寒气已经驱除,大概一会儿功夫,姑娘就能醒过来了。”
简相与点点头,叫来凌孟,给了大夫一锭银子,大夫一脸喜悦的接下银子,又向两个人行了一礼,躬身离开。
“太子殿下为何来此处?”简相与在心里猜想,暮然预感是与锦宛有关……
果不其然,颜昭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受,他微垂目光,落寞的说:“锦宛被人带走了,我没有截到他们……”
闻言,简相与皱紧了眉头,问他:“可有什么线索?”
“守城门的人说,那些人是乾国的。”
“乾国?”他沉默一会儿,又说:“以何为证?”
颜昭愣了愣,突然想起,的确,那个守卫长也只是说口音是乾国的人,虽然守卫长说得信誓旦旦的,可他也不敢全然相信……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拼一拼。”颜昭的眼里迸发出一些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光芒,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被人霸占了地盘而产生的怒气。
“你去拼,如何拼。”简相与冷着语言直截了当的戳破颜昭的豪情壮志。
“我……”简相与的打击终归是给了他一些挫败,他过惯了和平又宁静的生活,虽然常年的在训练自己,可终究是没有真正的遇到过战争,那些事情,他也是不能全然预见到的。
“我同你一起进宫。”
他的话响在颜昭的耳边,带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第一次,他因为一个人简单的一句话而变得感性。
“那就多谢简相了。”颜昭双手抱拳,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简相与:“……”也不用感谢我……反正也不是为了你……
简相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腹诽一番,由此可见这个人真真的腹黑。
“那便走吧。”
颜昭点点头,两个人转身欲要离开。
身后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拉响。
脚步声有些虚浮,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无比的有力。
她努力的睁着双眼,用力的说:“我也去。”
“戚禾……”颜昭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是奇怪她怎么出来了。
简相与只是看着她蹙起了眉头,原本就好看到极致的脸庞显得有些冷冽。
“你出来做什么。”他冷冷的问,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听到他有些质问的话,她不敢说着什么,只是脸微微红了红,但也一直坚持刚才说的话。
“我一定要去。”她很坚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坚持。
“戚禾,你的身体还这么虚弱,你受得了长途跋涉吗……”颜昭担心的看着戚禾。
“我没有关系,现在找到锦宛才是最重要的。”她还是坚持,尽管身子因为生病而摇摇欲坠。
“简相……”颜昭求助似的看向简相与。
睨了一眼故作坚强的戚禾,他似是无奈的点点头。
终于得到同意,戚禾紧张的心情松了松,在放松的情况下,她的脑袋传来一阵晕眩,脚步微微趔趄,手紧紧扣住门板,才避免了晕倒的结局。
看她这个样子还要强迫自己,简相与承认自己心软了。
上前一步抱起戚禾,在颜昭愕然的眼神和戚禾瞬间变得通红的脸庞里淡然的向门外走去。
“凌孟。”
“公子有何吩咐?”像是感应一样,简相与唤了他一声他就恰好出现。
“准备一辆马车,我与太子要进宫。等到我们走后,再准备一辆马车,多备一些用品,我们进宫回来之后即刻出发去乾国。”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是。”凌孟一一记下。
“公子还有何吩咐。”凌孟问道。
颠了颠怀中的人,他又想起了些什么,对凌孟说:“准备一些厚衣服,座位尽量软和一些。”
凌孟愣了愣,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姑娘,那是个熟悉的身影,最近进入他梦中的姑娘。
他愣愣的盯着将头深深的埋入简相与胸怀中的姑娘。
许久没有得到凌孟的回应,他看向凌孟,却看见凌孟目光直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凌孟目光直直的看着戚禾。
他心里有些不快,像是属于自己的被别人窥视了一样,即使窥视的那个人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不行。
“凌孟。”他突然叫了凌孟一声。
凌孟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对上简相与洞悉一切的目光,脸色白了白,面上有些挂不住。
“去准备。”
“是。”凌孟垂下眼睑,呆呆的应答。
再不管凌孟,简相与抱着戚禾就走。
最后留下的颜昭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传闻中,简相与与他的侍卫凌孟关系极为密切,可现在亲眼见到了,他确实有些不相信了……
他暗自不相信,却忽略了他们关系变化的一个因素,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他们站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凌孟才赶着马过来,简相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凌孟,也不管凌孟有些异样的眼神,径自抱着戚禾就上了马车。
颜昭跟着他上来之后,就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将戚禾放在马车上垫置的位置上。
再帮她盖被子。
颜昭觉得,这一生,谁能够得到简相与十分之一的温柔,已经算是奇迹。
戚禾得到的这种对待,其实也算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一瞬间,颜昭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背对着他的简相与做完这一切以后转过来挪开步子,他才看到戚禾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也是,原本就生着病,这么快入睡也是正常的。
“简相……”他想跟简相与说说去乾国的想法。
却不曾想被他直接的打断。
“她在睡觉,不要说话。”
说完,又加了一句。
“去乾国的事,我自有想法。”说完,也不再管颜昭,倚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假寐。
颜昭点着头把到嘴的话给咽下去,也确实不再说话。
里面迟迟没有发车的信号,凌孟无奈,只好自作主张的发车。
车轮缓缓转动,马车渐渐移动。
一辆马车,四个人,将谱写不一样的未来。
一些事情,不管怎么防备,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
正如锦宛所谓的失踪,是必然的;或是戚禾对简相与的情意,是永恒的;又如几个人未来的人生路,是曲折坎坷的。
天气逐渐变化,风景不断改变,人生也变得反复无常。
有些改变,是注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