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轻轻捏了捏锦宛的肩膀,想要帮她放松一下。
“我一定会抓住机会的……”锦宛冲她笑得眯了眯眼睛,眼睛满满的都是自信。
“那就去吧。”鼓励的拍拍她的肩膀。
轻轻的在她的后背推了一把,待到那边仪式正式开始了,她才退回应该坐的座位上。
安稳的坐下之后,才发现对面坐着的竟然是简相与。
心中暗暗的开心,看来府里的人还有点眼里劲儿,知道她的心思。
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接着冲他挤眉弄眼一番,在得到他淡定的一瞥,且白眼之后,戚禾不怒反而咧嘴一笑。
她的目光专注,笑容娇憨,坐在光线亮丽的地方看上去像在她的周围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盈盈的落在他的眼中,心却狠狠一动。
摸摸心口,像是有些异样。
不远处,戚祁夫妇和锦宛三人正在指导下有条不紊进行着一切程序。
“戚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戚家第十七代家主戚祁,在列祖列宗面前收楚氏锦宛为义女,从即日起,以父女之名为称,今生今世,永不言弃。”戚祁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是一种久经沙场的肃然和严厉。
笑着看完丈夫的说话,等到丈夫说完,重回到她的身边后,她才收住脸上的笑容,向刚才戚祁去的地方缓步走去。
走到合适的位置,站定。
“戚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戚家第十七代家主戚祁妻子顾清清,在列祖列宗面前收楚氏锦宛为义女,从即日起,以母女之名相称,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她温婉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安静的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锦宛。
努力压下心中和眼眶间升起的感动和酸意,等到顾清清说完返回到她的身边,她才走了出去。
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她,让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可喉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一样,她怎么使劲儿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戚祁两夫妇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说什么;久到到来的宾客都都有些坐不住的开始窃窃私语。
看锦宛沉默一直不肯不开口的样子,戚禾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就算平日里她多么的随心所欲,可在自家祖先面前,该有的规矩她一个都不会荒废忘记。
戚家的规矩就是不能在祖宗面前无礼。
在她着急的时候,在心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简相与,慌忙转头寻找简相与的时候。
就只见他一派的悠闲清冷,依旧的穿着不同款式却相同颜色的白色袍子,白袍上用金丝线勾勒了一圈浅浅淡淡的花朵模型。
他抖了抖衣袖,微微抬手,右手握住宾客桌上的酒壶,给他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起酒杯,就看到对面的女孩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右手微微一抖,杯中的清酒洒了一些落在他的手上,又将手抬高些,轻嗅了嗅不小心洒出来的清酒。
一挨进手背,一股浓烈的清香冲入鼻孔,沁人心脾。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他还没喝,却已经微醺了。
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罢。
将酒杯离鼻子远了一些,冲对面的人一拱手,示意一番,左手覆过来一饮而尽。
清香混合着辣意,落入他的喉咙里,带出一声喟叹。
闭了闭眼,睁开眼时,眼里又是清明一片的看向已经有些呆愣的戚禾。
他对面的戚禾,在看到一向不喝酒的简相与突然自发的给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她本想上前制止他,她正要起身,就看到他举起了酒杯冲她点了点,像是在邀请她跟他一起干了这杯酒一样。
戚禾已经彻底被他举杯,抬眼,仰头这一连串的动作迷的七荤八素。
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是简相与在向她传递什么信息。
就在大堂里有些只言片语开始嘈杂时,外面才真正的沸腾了。
“太子驾到——”门外有人高昂的通报。
大堂里的人听到通报,心中想法各自不同。
简相与听到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他肯定的没有错,不管他再怎么忙,也一定会抽时间过来。
戚禾却是由衷的开心,如果颜昭来了,那锦宛一定就有勇气了,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简相与刚才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他,果然,他虽然没有大笑,但她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出有一些得意的意思。
原来他也会帮助别人。
戚禾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一笑。
原本背对大堂的锦宛正是紧张不堪,突然听到颜昭的名字和他来到的消息,像是一股清澈潺潺的溪水包裹了她敏感脆弱的心。
她的自信和勇敢突然又重新回来她的体内,甚至比以前更加的自信勇敢了。
向前一步,锦宛清婉柔和的声音调子拔高了些,目光也变得有些坚持和严肃。
“楚氏锦宛在此,请求父母同意戚家夫妻成为女儿之父母,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说完,她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有力的声音穿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任何人都没能看到背对他们的锦宛此刻目光的坚定。
终于在此听到锦宛跟从前一样的话语,戚禾的心渐渐落地,第一次觉得,如果锦宛跟颜昭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很坏。
毕竟一个能给予你勇气的人,一定能够在你人生道路上久经不散,你的一生一定是需要他的。
而站在不远处的颜昭一进来就自动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当听到她跟从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和信心,他也觉得很开心,毕竟,那是心爱之人。
“今日请来众位,你们都是朝廷的大官员,自然会让我这小小府邸蓬荜生辉。”戚祁牵着顾清清,站到大堂的中心笑着说,一扫之前的严肃,笑意盎然的招呼着他们。
“戚大人家收了这么好一个义女,真好啊……”一个人看到锦宛的模样后,在心里由衷的感叹道。
感叹声穿入戚禾的耳中,听到有人赞叹锦宛,她笑了起来,看起来就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放下来,耳朵里又传来了别的声音,这声音,也传入了戚禾的耳朵里。
听到这话,她的眉头深深皱起,心里有些反胃。
“是啊……要是我有这样姿色的义女……我一定……”另一个看起来有些中年发福的官员双眼泛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戚禾看他的嘴边,仿佛看到了他流下来的口水一样。
撤回目光,只感觉内心作呕。
撤回目光时不小心看到了另一道看那个官员的目光,那目光跟她的目光大抵相同,却让她愣了愣。
那个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各方面都特别温柔的人,她认识他也有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甚至连不高兴的脸色都没有看到过,这突然看到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骇人,她有些担忧。
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来,他的目光里满含杀意,他那黝黑深不见底的瞳孔从心底里折射出让人心悸的光芒。
他正死死盯着那个得意的官员,其痛恨程度忍不住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可那个人像是有些喝醉了,把戚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大声,像是在发表什么很高尚的评论。
“我说啊……这戚府收义女……到底是关系浓厚……还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呃……”他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清冷漠然,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大堂里交谈的人们,听到他的话,宾客们渐渐停止了声响,一些平日里就看不惯他的人心中满是想看他落难的得意,而面上却装作担心他的模样。
一些平日里受了他的恩惠和贿赂,自然不想他出了什么事而牵连到自己,见戚家的人面色越来越不好,心中有些慌了,担心他言语之中太过得意而得意忘了形,忙不迭的对他眼神暗示,一些离得他比较近的,还悄悄的去扯扯他。
可喝醉了的人哪有那么多的目光来看别人的暗示,又哪能理解到别人动作中的焦急。
只是见大堂里所有的人再也没有讲话的人了,还自以为很厉害,更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看来你很清楚这些?”在看到锦宛的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牙齿咬着嘴唇都要把嘴唇给咬破了,他终于忍不住了,身后负着手,努力的克制自己想要出手伤人的念头。
“我当然……”
听到有人在背后质疑他的话,他把声调又提高了一个程度,瞪着眼睛转身。
“太……太……太子殿下……”转身看到的就是颜昭极沉的脸色,被酒有些麻痹的思维在看到颜昭的脸色和眼神,突然有些清醒,见到是颜昭,他盛气凌人的眼神瞬间收了回去,哆哆嗦嗦的要下跪求饶。
“太子殿下请恕罪……”他的嗓音都带了些颤抖。
说着正要朝颜昭跪下。
见他要跪下,颜昭不慌不忙的在他将跪不跪的时候挪开一步,让他在那里尴尬的半跪不跪。
颜昭挪开步子后在没有说话,那些官员看他没有说话,也都不敢再说话,只是同情的看着那个肥胖的身子蹲在那里,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太……太子殿下……”有些忍不住了,他试探的开口叫颜昭。
“什么事?”也不看他,颜昭冷冷的问他,目光正急促的穿过人群想找到锦宛,他有些担心她,担心她的自尊心能否承受得住。
“下官……下官……我……你……太……锦……”被颜昭满含戾气的发问,让他有些吓破了胆,说话也磕磕巴巴语不成句。
目光却有些哀求的巡过身边的人,却在意料之外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幸灾乐祸的目光,小部分则是同情或直接扭头不看他的。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的酒算是彻底醒了,想起自己当着太子说了那些混账话,冷汗从背心到额头直直的冒了出来。
可他也不敢再开口向太子求饶,因为他现在目光正在快速的搜寻。
滑过一个穿着华丽的衣角,又快速滑过,突然脑袋里好像又想起了些什么,目光又转了回去。
从华丽不菲的衣角自下而上的看上去,看到她垂在两边的双手他就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锦宛了。
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再微微向上移了移,心里猛的一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