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把看到情况分析给程冰,程冰反复看了几次那段视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程冰又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和杨玉林来的人就是韦文昊?”
薛阳不语,这个结论还不好定义,但可以确定的是,和杨玉林一起的人害怕被人看见,肯定是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嫌疑人范围又可以缩小一部分。
这时实习生小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薛队,刚才杨玉林父母又来了,还让我把这张银行卡交给您。”
薛阳接过银行卡,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杨玉林放在她母亲那里的,里面应该都是做直播的收入。
“哦,对,都差点忘记这事了,小陈这张卡你先拿着,带着杨玉林的身份证去银行查一下,最好把流水打出来,每一笔都要!”
“是”小陈拿着银行卡出门直奔银行。
看着小陈远去,程冰感叹道“这小陈来咱们这里也快一年了吧?”
薛阳被程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拉回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对哦,是快一年了,也该转正了。”
他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程冰“你们觉得小陈怎么样?”
“不错啊,工作积极努力,经常向老同志提问学习,队里有案子他都是跟着第一梯队赶到现场,记录案情也很细致。”程冰不假思索的回答,看得出她对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很满意。
薛阳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调侃“没有其他原因?”
程冰不解“其他原因?什么原因?薛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阳继续笑道“怎么你不知道?”
程冰一头雾水,不明白薛阳话里的意思“知道什么呀?”
薛阳摇摇头“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哎,好吧,我问你,小陈姓什么?”
程冰心想今天薛队是怎么了?吃错药了?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当然姓陈啊,小陈小陈的叫了快一年了。”
薛阳又问“那咱们局长姓什么?”
“局长?陈局长?也姓陈啊,你这不是...”程冰忽然意识道什么,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没出来。
“小陈,陈局?他们?”程冰小嘴大张,非常惊讶。
薛阳点点头“陈局是小陈的大伯,当初小陈来咱们这里实习的时候,陈局找过我,让我对小陈关照一下。”
程冰有些了解,心想原来还是个半个官二代啊。
薛阳怕程冰误会继续说到“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局所说的关照不是特殊待遇,而是我们给小陈多些锻炼的机会,让我没事就把他带在身边,不管什么活,能丢给他的都让他去做,磨练下他,而且让我尽量保密他们的关系。”
“怪不得呢,队里来的实习生不少,只有小陈是跟着你的,加班熬夜什么的,别的实习生都没有,只有他特殊。”程冰终于了解为什么薛阳走到哪都带着小陈一起。
“一开始我也觉得小陈会有些像其他官宦子弟那样不懂事,但这么久接触下来,我觉得他非常不错,工作从来没有怨言,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做事也积极主动,唯一不足就是经验太少,头脑不够灵活,这也是为什么我把他定义为下手,而不是助手的原因。不过这并不碍事,我觉得他值得培养培养。”
“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咱们队里开个会,讨论一下给小陈转正的事,他是个好苗子,能留在公安队伍,必然是一股新鲜血液,至于以后能不能继续在咱们队里那就是上级领导的事了,但我们必须给他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
关于小陈的事先放一边,薛阳让程冰继续跟进杨玉林的直播视频,尽早找出那个留言的网友。
警队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安排,薛阳不想干等着,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很久没有拨打过的电话,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啊?”
薛阳严肃答道“我!”
电话那头传出不耐烦的声音“不说话,我挂了啊,我哪儿知道你是谁?”
薛阳没好气道“是我薛阳。”
电话那头先是一楞,随后传来骂街的声音“卧槽,你小子?这都多少年不给我来信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薛阳无语,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总是口无遮拦,这张臭嘴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你在哪儿?找你有事。”
“闲的,你今天不办案啊?”
“管那么多干嘛?告诉地方,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叹息一番,把电话挂断,不到一秒,薛阳手机收到一个位置链接,是本市一个的风景区。
一个小时后薛阳通过导航找到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半山腰,位于本市著名的天明山中,之前有提到天明山是5A级景区,也是众多宗教圣地,薛阳来过这里的法慧寺见过永天大和尚。今天却是来天明山一处道观里见一个老朋友,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怪人。
相比起法慧寺的雄伟和庄严,这里的道观显得有些落魄,若不是导航,薛阳并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从远处看去还以为就是些老房子。道观面积非常小,一共只有三间堂屋,一个没有围栏的小院子,小院里铺满鹅卵石,院子东南角有一个木制凉亭,特别简陋,下雨都不能遮雨的那种,亭子中间几张竹凳,中间一个石台,上有一套泡茶用的茶具和茶杯若干。院子和凉亭都很干净,收拾的很整洁,院中没有杂草。
薛阳顺着鹅卵石往堂屋里走去,第一间堂屋供奉着一些神像,薛阳知道正当中是道教的三清祖师,旁边一些小一点的是六丁六甲,和四御五老。
第二间堂屋供奉的是八仙中的吕洞宾,象征着这里的道长乃是全真派道人。
第三间屋子则是供人居住的,不过很奇怪,自己要找的人怎么不在,而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想掏出手机再打一遍电话,就听的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儿呢,这儿呢,瞎看什么?在你后面半天了。”
薛阳顺声回头,凉亭里已坐着一人,摇着折扇,泡着茶,却没正眼瞧自己。
薛阳轻笑,这家伙总是喜欢故弄玄虚,刚才说不定在哪儿躲着自己,等自己走过去,突然窜出来吓别人一跳,让别人以为遇到高人了。
薛阳走到凉亭中央,坐在那人对面“你怎么还是这样,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那人自顾泡茶,没有理会薛阳,过年不见,薛阳将老友打量一番,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长发束起,穿着宽大道居服,脚上一双布鞋,像个闲云野鹤。
这位老朋友叫于正阳,和薛阳是小学同学,关系较好,后来两人一起考取警校,于正阳当时的成绩比薛阳优秀,也很有前途,后来二人分配到不同的警局都做了刑警,于正阳人如其名,刚正不阿破获不少案子,也结下不少仇家,特别是十多年前打黑除恶,端掉不少黑恶势力,得罪了那些势力背后的保.护.伞。
后来不少小流氓到公安机关自首,说于正阳是他们幕后老大,很多人都知道是诬陷,但督察不得不重视群众的举报,在于正阳的车里搜出了一些违禁品。他被停职,但打击黑恶犯罪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想自证清白。结果闹出人命,一个昔日的警界明星锒铛入狱。成为别人口中的反面教材。
在狱中于正阳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昔日被他抓进监狱的人有不少,那些人一直欺负他,可奇怪的是他一直默默忍受,没有抵抗,直到出狱后才发现家里唯一的老母亲已经去世,这让他性情大变。出于后的于正阳一改往日,变成了一个隐居的修士,还信了道,不再过问往事。对于曾经也闭口不谈,以前的同事朋友也都不再联系,除了薛阳这个发小。
可以说只有在薛阳面前他才又回到以前青春的岁月。
茶煮好,于正阳给薛阳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一杯,二人一饮而尽,于正阳又续茶,薛阳问道“你这是出家了?”
于正阳自嘲一笑“哪儿啊?就我这样鬼都不收的人,哪儿敢叨扰道门清净地。这里的老道长云游去了,他又没有徒弟,这里也没什么香火,我看这里清净,便帮他代为看管。”
薛阳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品出茶香“嗯,好茶啊,这是什么茶?”
于正阳一指山上,说到“山腰那边有一块空地,我自己种的,还不错吧?”
薛阳把杯里剩下的茶水喝完,回味无穷“嗯,确实不错,你还有这手艺呢?还有没?回头给我拿点。”
于正阳笑笑,没有回话,而是从茶托下取出一个小纸包,扔给薛阳。
薛阳贼笑的接过,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于正阳“还抽不?”
于接过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像个老烟枪似的吐着眼圈“什么事儿?说。”
薛阳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正是杨玉林案发现场用的那种“这个?你给解释一下!”
于正阳看了一眼,没有拿在手里,好奇的看着薛阳“怎么?嫌我穷?要给我招财进宝?”
薛阳疑惑“怎么?招财进宝?这不是驱鬼的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