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告别了吴大海和郭凯安,说自己会接着调查,如果有需要会找他们帮忙。
他走后,郭凯安一脸疑惑的看着吴大海,似乎很八卦。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师父的事?”
被点破后,有些尴尬,“被您看出来了,我就是好奇,怎么说起他师父,您二人好像都有些避讳。”
吴大海点燃一根烟,开口道“哎,你也是自己人,和你说也没什么,不过你听听就好了,别给我大嘴巴乱说。”
“瞧您说的,我哪儿能啊。”
吴大海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道“他师父曾经也是我们这里的明星警员,之前因为太过出色,被提拔到省里也是我现在的位置,并且主办全省各大要案。按理说前途无量,如果不出意外,总队长的职位跑不了,哎!”说道这里吴大海吐了口烟,似乎不太想回忆下去。
“那后来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郭凯安有些心急,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老警察总喜欢卖关子。
“呵呵,当然出事了,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存在,当年他师父因为办案铁面无私,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有些人的背景特别深厚,甚至有一些得罪不起的人,那时候国家反腐败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有些个别官员和一些不法商人私下勾结,而他师父郑为民,在处理一起走私案的时候,放跑了一个重要罪犯。”
“事后被问责,一起参与案件的同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自己始终也没把事情交待清楚,之后就被停职调查,最后在他的家里发现大量和不法分子勾结的证据,被内部起诉,也许是为了自证清白吧,在开庭前一天,他选择了自杀。”
“什么?还自杀了?这...”郭凯安被惊讶的说不出话,这故事太过离奇,很多地方都让人疑惑,不可致信的看着吴大海,想听到合理的解释。
“别这么看着我,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来省里,这些事也是耳闻,后面因为这事影响太过恶劣,厅里很多领导都闭口不谈。”
“那就没人继续调查么?”
吴大海摇头“不知道,也许有吧,但至少我没听过。”
郭凯安还想说下去,却被吴大海打断“小郭啊,你来这里不久,在这机关大院里,光专业能力强还不够,还要学会保护自己,和尊重他人隐私啊。”
郭凯安不明白吴处长的意思,吴大海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薛阳这样的人到现在还在下面当个大队长么?就是因为他之前做事不够圆滑,锋芒太露,和他师父一个样,好在薛阳比他的师父聪明,反应快,及时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才能在下面混的好口碑。”
“难怪。”
吴大海问道“难怪什么?”
“难怪薛阳之前对黄处长反应那么奇怪,明知道是去找他麻烦的,还总是顶撞他。”
吴大海笑笑,“是啊,他心里其实一直对他师父的事很在意,尤其是这些搞内部调查的。”
...
回去的路上,薛阳同样在回想自己师父的往事,那也是一段让他不想回首的过往。
当年师父出事的时候,他还在J市,没有和师父一起调往省厅,很多细节他并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看通报才了解的,但他并不完全相信通报的内容,他师父怎么可能放走罪犯?别人不了解,他岂能不了解,哪怕是郑星强犯了罪,他师父郑为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抓捕归案,不留一点情面。
师父,是薛阳这辈子唯一敬佩的人,刚正不阿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他更不会相信在他家里发现和不法份子勾结的证据,那简直无稽之谈。
薛阳不是没有力争过,知道师父出事,他第一时间就跑到省里想给师父正名,可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警察,没人认识他,更没人理会他。
对于这么一个从基层过来的小民警,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只一句“回去等待处理结果”就把他发回原地,不允许他在乱往省里跑。
可到最后,都没有对他师父有一个定性。人死了
,就这么死了,因为是自杀,又不是在工作岗位,所以不是烈士,而且还在被调查阶段,有人提出他是畏罪自杀,所以师父死后的葬礼上,只有极个别老同事前来吊唁。偌大的吊唁厅,显得很是萧条和落寞。
也就是在那天薛阳看到了师父口中骄傲的郑星强,在他眼里这个师父骄傲的儿子,有和郑为民一样的特点,那就是无比坚毅的眼神,似乎在他们眼里从没有退缩二字。
无人吊唁,薛阳都有些脸色难堪,可郑星强却没有在乎这些,他一个人守夜,一个人点香,一个人烧纸钱,一个人给父亲磕头。
甚至在追悼会上都没有单位领导过来看一眼,无法不让人心酸。
一个警察,一个为社会做了杰出贡献的警察,一个维护社会一方治安的保护神,结局竟然如此让人寒心。
也正是那一次,薛阳开始改变,他变的圆滑,市侩,变的讲情面。但他并没有忘记师父的教导,警察,还是要公正严明,所以他在不触及底线下,尽可能的给与他人方便,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像自己师父那样,哪一天会死的不明不白。
正是因为师父太过正值,所以才警队没什么朋友,关键时刻才导致没人帮他说话。
“郑星强,真的是你么?”薛阳自言自语道,他有些不太确定,如果不是他,那对方为什么要用他的名字登记IP,是想提示薛阳么?如果是他?那他想干什么呢?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和他父亲的关系吧?
不管如何,必须要找他问问清楚了。
...
天明山景区一处度假村别墅中,师良正在和旁边的鸭舌帽喝着茶,他看着山里的风景道“差不多了吧?他该查到你用的身份了吧?”
鸭舌帽放下手里的茶杯“嗯,查到了,今天他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他提到了,差不多该我上场了。”
师良楞了一下,“你做好准备了么?”
“瞧你,说什么呢?搞得好像我要上刑场似的,放心,我自由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