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北部。xx邦xx特区xx“经济开发区”。
开发区很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上饭店的招牌全都是汉字,手机电话的区号显示都是国内的区号,人民币也是这里的主要流通货币。
在开发区办公大楼对面,有一座赭红色的西洋式建筑,建筑的外墙上,挂着硕大的标牌-中央大道赌城。赌城内,有很多个赌厅,每个赌厅里都摆着多个赌台,赌台边围着很多的赌客,欢呼与惊叫声此起彼伏。这些赌客全都讲中国话,口音杂七杂八,东北的、西北的,东南的,西南的,哪的都有。
赌场内的赌客们或赢或输,情绪随着赌桌上盘面的变化起起伏伏。有一些赌客,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主,动辄几千几万地投注,很有一点赌神的派头。
有一些输光了钱的赌客,灰头土脸,四处逡巡,希望能借钱翻本。一些放贷的小马仔,观察这些人,认为有价值的,就会和他们接触,答应他们签单放贷。拿到钱后,这些赌客马上就像游戏中满血复活的战将一样,再次杀向赌桌,开始又一轮的搏杀。
这些签单的赌客不知道的是,一旦他们把钱输光,无法还钱,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永生也难以忘怀的梦魇。
大宽就刚刚经历过了这样一场梦魇,由一个被人前呼后拥的赌场贵宾,转眼变成了一个草芥都不如的欠债人。
此时此刻,大宽和另外几个输光了钱财又欠了赌场大额债务的赌客,被关押在一个偏僻地点的小房间里。关押他们的房间里仅有2张床,但同时关了十来个人。这些人每天每人只能睡2小时,别人睡觉时,其他的人被安排站着,或坐着,或跪着。跪着的必须跪直了,如果内保通过监控看见你跪得不够直,就进来打。这些人每人每天都要在瓷砖地面上跪六七个小时。最初两天,大宽没有被折磨,因为他答应给钱,而且已经积极筹措了100多万元。那些钱,都是大宽向朋友筹措的。但是,一起被囚禁的其他人大多没有这么幸运,很多个无法筹到钱的多次被毒打。看押他们的武装人员用皮鞭、棍棒、砍刀等凶器肆意殴打这些赌客,那些人被打得哭天抢地,惨不忍睹。
晚上7点左右,关押大宽的房间里外又来了几个马仔,有两个带枪的站在外面,一个拿棒子的进到了房间里。进入房间的那个马仔的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这些赌客的手机。马仔再次让这些赌客挨个的打电话和家里要钱还单。打电话必须用免提打,而且电话都限时。看守拎着棒子在一边听着,如果说与要钱无关的话,看守上去就是一棒子
大宽欠的赌债还差100多万,他也要打电话和家里要钱。
轮到大宽打电话了,他又播了苏红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大宽赶紧向苏红说了自己的处境:“媳妇,我在M国,我欠了人家的赌债,你赶紧给我凑100万打给我,不然,我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大宽,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想背着我搞名堂,拿我的钱在外面养小三?我告诉你,想要钱,一分没有。你要想和我过,就赶紧回来,不想过,就在外面混一辈子吧。”苏红发泄完,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大宽没要到钱,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圈电话打下来,房间里的人没有几个要到钱的。这些人的家人或朋友,有的以为是遇到了诈骗电话,有的以为是被骗进了传销团伙,还有的家里确实没有钱,说了半天也没钱打过来。马仔见讨债的效果不好,等赌客们打完电话后,他给外面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几个打手从隔壁的房里拖进来一个人,一直拖进大宽他们的房间里,扔到了他们的面前。大宽一看那个人的样子,差一点吓尿了。那个人的脸已经被打的变形了,都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他张着嘴喘着粗气,嘴里没有一颗牙,全都被拔光了。他的头顶部分没有头发,只有血肉模糊的一片,可能是连头发带头皮一起被硬拽了下来。最可怕的是他的两条腿,全都被打断了。一条腿的骨头都露了出来,支在外面,另一只脚掌外翻,在那不停的抖动着。
拎着棒子的马仔站在房间中间,用脚踩着地上那个人,问房间里的赌客:“你们看到这个人没有?他就是因为欠债不还才变成了这个样。你们都给我听着,今晚是你们的最后的期限,如果再筹不到钱,就给你们换个地方,好好招待你们。看看这个人,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你们还不上,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马仔挥挥手,叫外面的两个人进来,把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人拖走了。
他自己拿着棒子继续看着这些赌客。房间里的赌客都被吓住了,纷纷要求马仔再让他们和家里打电话要钱,马仔同意了,拿着棒子在那看着他们轮流打电话回家。
大宽也拿回了电话,他这次没有打给苏红,而是打给了时燕。
当大宽说明了自己的处境以后,时燕非常担心,问他需要多少钱,询问他有没有受苦,还问他为什么不给苏红打电话要钱。
“时燕,你别提苏红了,我给她打了两遍,她不相信我,还说我要钱是为了在外面养小三。我需要100万,你尽快想办法帮我凑一凑。”大宽带着哭音,诉说道。
“苏红姐怀疑你,也有点道理,你就来个电话,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被绑架了?”时燕有些怀疑地说。
大宽听到时燕这样说,非常着急,他央求马仔,让他和时燕开一下视频通话。马仔答应了。
大宽打开了视频通话,并把现场的情况展示给时燕。时燕看到现场的情况,完全相信了大宽的话。
她焦急地说道:“苏红姐可能是不相信你被绑架了。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想办法筹钱。咱们店里还有点经营款,我自己也有点积蓄,我给你凑一凑,估计能凑个40来万。剩下的,我尽快想办法。”
“好好,你先把手里的钱打给我,剩下的,要尽快想办法,我怕我等不到明天,就被他们打死了。”大宽急迫地说道。
大宽刚说完,电话就被马仔抢走了。马仔听了大宽的话,很生气,举起棒子,照着大宽的脑袋就是一顿棒子,边打边骂道:“我让你他妈的胡说,我现在就打死你。”
大宽一下子被打晕了,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用双手抱着头,躺倒在地上。马仔不依不饶,又照着他的身上打了两棒子。这两下也很用力,一下打在了大宽的胳膊上,一下打在了大宽的肋骨上。大宽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肋骨像断了一样的痛,痛得他几乎都喘不过气了。
打完大宽,马仔又冲向了另一个拿着电话哭诉的赌客,对着那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棒子,打的那个人鬼哭狼嚎地求饶。
滨海,万宝海鲜坊内。
时燕放下电话,马上开始想办法凑钱。她把饭店的经营款收集到一起,凑了二十多万,然后叫上一名服务员,陪着她一起到银行打给了大宽,然后又把自己的十几万存款也转给了大宽。转完以后,给大宽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先凑了这么多,剩下的,马上想办法。
给大宽转完钱,时燕又联系了麦苗,把大宽在M国因为赌博欠债被关押毒打,面临生命危险的事和麦苗说了,希望麦苗能帮助筹点钱,想办法把大宽救出来。
听说大宽出事了,麦苗也很着急。
“大宽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他怎么没让苏红帮助筹钱?”麦苗不解地问。
“苏红姐不相信大宽,她怀疑大宽要钱是为了在外面养小三。我刚才和大宽通了视频电话,我看到大宽被关在小屋里,有好几个带枪的看守在看着他们,大宽确实被关押了。苏红不知为什么怀疑大宽,一点也不顾大宽的死活。”时燕着急地说道。
“苏红她---”麦苗想说的是,苏红她可能是因为听了自己的提醒,才开始怀疑大宽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沉吟了一下,劝慰时燕:“燕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也别着急,我一会给你转10万块钱,剩下的,咱们一起想办法。我再联系一下苏红,劝劝他,也一块筹钱。”
“好的嫂子,那我挂了,你有消息了,尽快告诉我。”时燕急促地说道。
麦苗挂断电话,马上给苏红打了一个电话。
苏红刚从茶馆回到饭店,就听店员说了时燕把店里的经营款都拿走了。苏红非常的生气,她刚想给时燕打电话,麦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苗苗,什么事?”苏红问。
“你家大宽在M国欠赌债被扣住了,你知不知道?”麦苗焦急地问。
“啊,大宽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了他被绑架了,我怕他骗我,就没有搭理他。”苏红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红姐,你别不当回事,刚才时燕给我打电话,说大宽和她通了视频电话,她亲眼见到了大宽被好几个带枪的看守关押,要大宽马上筹钱,不然可能会有危险。”
“真的吗?时燕会不会也在撒谎?我刚才回店里,店员说时燕把店里的经营款都拿走了。她会不会和大宽合伙骗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疑心这么重?大宽出危险了,你还在那瞎猜疑?”麦苗生气地数落道。
“我什么时候起的疑心你不知道?上次不是你提醒我要注意大宽吗,我才怀疑他的。怎么现在你又让我相信他?”苏红不满意地反问道。
“苏红姐,这一次大宽真的是遇到危险了。你没看前段时间新闻媒体报道吗?有很多中国内地人被骗到M国参与赌博,然后因为欠赌债被打被杀。那个地方没有法律的,弄死个人就像弄死个蚂蚁一样,根本没有人管的。”麦苗苦口婆心地说道。
“真的假的,这么说我家大宽真的遇到危险了?”苏红紧张地问道。
“是真的,你也赶紧想办法筹钱救大宽吧,再晚,大宽就有危险了。”麦苗急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