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头鼠精喜婆的带领下,许长生坐着花轿,由六名无面纸人抬着,从侧门进入了城隍府。
进入城隍府的瞬间,许长生眼前一黑,花轿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又搞什么幺蛾子?”
他试图掀开窗帘。
伸手一摸,却发现原本窗口的位置,此刻已经变得浑然一体,仿佛置身于封闭的黑箱之中。
无奈之下,许长生只好老老实实坐着,懒得再动其它心思。
花轿在黑暗中沉默前行。
仿佛只是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忽然,许长生感觉身体微微一顿,花轿停了下来。
喜婆鼠精那尖利的嗓音随之响起:“西厢已到,请公子下轿。”
许长生深吸一口,掀开花轿的门帘,眼前才微微一亮,两名喜婆早已经举着大红盖头,朝他当头罩下。
顿时间眼前一黑,许长生的视线又被遮住,只剩下珠帘的缝隙透出一丝光亮。
“还有完没完!”
他内心无语至极。
一天到晚故弄玄虚,赶紧进入正题不好吗?
紧接着,在两只鼠精喜婆的引导下,他被带到了一间贴着喜字的厢房之中,静静等待。
“昏礼还有多久才开始?”
房间里红烛暖帐,许长生坐在床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这厢房看似喜庆,他却总感觉萦绕着一股子似有似无的腥臭味道,不经意间钻进鼻子,令人心烦意乱。
鼠精喜婆一脸暧昧,笑道:“公子可是等不及了?”
“嘿嘿,快了快了,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吉时,到时候昏礼准时开始,就算还有别的赘婿没赶上,也用不着等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用不着等了”,从鼠精喜婆口中说出,听得许长生心头一冷。
很明显,要是不能及时从幻境中脱离,下场恐怕不太美妙。
也不知道,那十四名一流高手,最终到场的能有几个。
许长生定下心来,默默等待所谓的“吉时”。
……
半个时辰之后。
“吉时已到!带新郎官进场!”
刺耳的司仪声响起。
一瞬间,锣鼓齐鸣,唢呐喧天,城隍府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又热闹了起来。
“走吧公子,昏礼马上就开始了。”
两名鼠精喜婆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左一右,引着许长生向城隍府深处走去。
城隍府深处。
有一座华丽的高台。
高台之上张灯结彩,胖乎乎的红纸灯笼们手拉着手,用天真无邪的嬉笑声,欢快的唱着阴间的童谣。
高台之下是一片平坦的广场,此时此刻,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宾客。
这些宾客身体扁平,没有五官,赫然是一群无面纸人!
广场四周,幽深黑暗,仿佛通往未知的深渊。
而广场中间,则燃烧着巨柱一般的白色蜡烛,摇曳不定的惨白烛光,照在密密麻麻的纸人身上,与高台上载歌载舞的红纸灯笼们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诡异。
很快,在鼠精喜婆的带领下,许长生被带到了高台下方。
与此同时,与许长生一同站在高台之下的,还有另外四名“赘婿”。
透过红盖头的珠帘,他悄悄观察,发现这四名“赘婿”,分别是三名散修,和一头白骨妖将。
许长生心中一寒。
九名散修只到了三人,五头鬼怪更是只剩下一头白骨妖将……那些未曾到场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五人被安排在高台下方,站成一排。
就在许长生观察对手的同时,三名散修和那头孤零零的白骨妖将,也在默默打量着许长生。
“就是这家伙,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逼得我们仓促进场,六位同道就是被他害死的!”
三名散修暗中传音,眼神中透露出杀气。
剩下的那头白骨妖将,却只是淡淡的看了许长生一眼,便漠然转头,直视前方的高台之上。
他们的反应,自然落在了许长生眼里。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三名散修对他心生杀意,他倒是能够理解,可那头白骨妖将的队友已经全灭,凭什么这么拽?
许长生原本还想着,找机会和白骨妖将勾搭一番,结成口头同盟啥的,共同对抗那三名散修。
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很有可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
正思索间,猛地一阵阴风卷过。
霎时间,灯笼翻飞,白烛摇曳,密密麻麻的无面纸人仿佛骨牌一般,哗啦啦跪了下去。
“参见城隍老爷!”
伴随着纸人们死气沉沉、毫无起伏的声音。
呼!
高台之上,一袭血红嫁衣凭空出现。
许长生瞪大了眼睛。
头佩凤冠,脸遮红丝巾,上半身是绣花红袍、天官锁、子孙袋,下半身是红裙、红裤、红色绣花鞋……
这一袭血红嫁衣,精致华美到无可挑剔。
可问题是,衣服里面空空荡荡,没人啊!
这所谓的城隍老爷,难道竟然是一套诡异的血红嫁衣?
“嘻嘻~”
空空如也的红嫁衣中,回荡起银铃般的轻笑:“吉时已到,诸位官人快上来啊,妾身已经等不及了~”
此言一出,阴风骤起。
许长生只觉得浑身一僵,身体表面顿时浮现出淡淡的血光,竟然是一套半透明的新郎红袍。
这红袍极其诡异,直接压制了他体内的灵炁,原本炼炁七转的【幽冥黑骑】,直接被打回原形,重新变回了炼炁一转的木魈实力。
紧接着,在新郎红袍的操纵下,许长生身不由己,缓缓朝高台之上飘去。
慌乱之际,许长生正准备爆发【八门遁甲】+【草木皆兵】的力量,强行冲破新郎红袍的操控。
忽然间,他余光一扫,发现不远处的白骨妖将脸上,竟然始终一脸淡然,目光中甚至还隐隐带着冷笑。
有古怪!
回想起这家伙的异常表现,许长生瞬间放弃了挣扎,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