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城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异样,他把手拿开了,很快恢复成了那一副冰冷的模样。
可是方才的那一幕已经被曲忻看在了眼里,曲忻担忧的眼神从后视镜里传过来,他看着方煜城有些惨白的面容不由担心的问:“方总,你怎么了?”
“无事,开你的车。”方煜城的语气比平时更加的坚硬了些。
曲忻的一腔话都被挡在了方煜城的话里,曲忻安静了,如一个小鸡仔一样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
方煜城没有管曲忻时不时投过来的担忧视线,靠在车座上闭上了双眼,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淡雅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方煜城的心情也因此缓解了不少。
由于封子靳和云洌还在暗处放着冷枪,方煜城这段时间没有一刻是休息着的,所以连身体的问题也被放到了一边,不过这段时间那样的疼痛已经没有发作了。
生活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让方煜城都要以为自己的身体问题只是方煜城的一个幻觉了,也只有身体记着那种使人痉挛的疼痛。
他得去看看,自从醒来了之后,身体就出现了这样的异样,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踩中了封子靳的陷阱中。
方煜城不怀疑方沉不是因为对方沉还有一分信任,而是因为方沉没有这样的能力,要是方沉有这样的方式让他连呼吸都是痛苦的话,那方沉不会等到这一天。
所以也只有可能是封子靳做的。
方煜城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曲忻打了一个寒噤,没敢说话,就这么开回了家里。
半路上方煜城的神色冷了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恢复回来过,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人欠了他的钱,杀了他爹妈似的。
不过曲忻对这样的方煜城还是比较了解,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动荡,人心都快散了,要不是方煜城在苦苦的支撑着,只怕方氏集团都要玩完了。
曲忻心中知道背后害方煜城的是谁,可是一想到会碰到左心,曲忻的心里就难受起来,他活了不过短短的二十六年,前十六年欠的是左心的,可是后十年,他欠的是方煜城的,是方家的。
所以当左心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曲忻的理智虽然非常想要把左心缉拿归案,把他关在牢里,让左心不要再帮着封子靳那些人去还方氏,可是身体怎么也不听理智的使唤。
他面对不了左心。不过他知道现在不能这样下去了,公司是需要他的时候,他这一回一定要将左心找回来。之前欠左心的,曲忻会还,可是左心犯下的错,左心也还是要承担。
曲忻不会再手软了。他看着方煜城的身影,电梯门缓缓合上,直到再也看不见,曲忻才回过神,同时他的心思也更加的坚韧了许多,一步一步走向雪地里,步伐沉重,好像马上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似的。
方煜城没有心思去管曲忻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封子靳和云洌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等他把云家解决了之后,再去解决为封子靳卖命的张家。
要是说方煜城连张家的把柄也抓不到,那他也白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差不多三十年了。
大门一打开,方煜城的所有杂乱思绪都被抛去了,脸上的坚冰在看到苏然的面庞时,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好像那个冷漠的方煜城从来不存在似的。
苏然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见方煜城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担忧的情绪,反而有些躲避,看上去心情非常的不美妙。
方煜城进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随后他把大衣随手脱了下来,放在了衣架上挂着,公文包也在了沙发里,整个人的冷冽气息好像在顷刻之间全部消除了去。
他内里穿的是一件灰黑色的紧身毛衣,看上去让方煜城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气质也温柔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灰色毛衣的原因,还是因为苏然的原因。
徐言轻并不在这里,只怕是知道他要回来,早早的跑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去了,方煜城坐在了沙发上,他的后背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就这么看着苏然。
长时间没有理的头发早就到了方煜城的眼角这里,方煜城因为忙,每天连发胶都没有时间去抹,导致现在方煜城看上去比平时温顺了很多。
苏然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从来沉不住气,要是面对方煜城也沉得住气,那苏然就不是苏然了,她可以在面对秦染玉的时候冷漠的像是一尊降罚的神袛,也可以在面对绑架的时候,用心思来拖延时间,也可以在面对公司危机的时候,冷静下来分析这件事对公司的利弊,从而找出能减轻对公司的危害……
不过她就是做不到在方煜城的面前也保持冷静,她心里都快着急死了,当下说着话也带着自己的情绪,眼眶又红了:“方煜城,你这些天是盘算着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一天到晚不是晚归就是在书房里,我都担心有一天你失踪了,我都不知道。”
苏然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怨气,还有担忧,苏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担心方煜城的人,没有之一。
这几天别说方煜城没有休息好了,苏然也没有休息好,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去书房打扰过方煜城,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再不说两句,只怕苏然的心里都会被自己憋疯过去。
方煜城没有说话,真皮沙发几乎要把方煜城的半个人都遮盖住,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了。
苏然实打实的心疼,方煜城还在为公司的事情操劳,也许她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苏然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最后还是把声音放软了下去:“煜城,你和我说说好不好,公司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好些了吗?”
“好了。”方煜城疲倦的说。
苏然说:“那你之后不会这么忙了吧,等到公司稳定了之后,你也休息几天,你的身体才刚恢复,还不能这样没日没夜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