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冷汗。
温白书和林奕此刻凌空拜服满是冷汗。
二人的心中满是惶恐不解,说起来他们对安化侍的了解也不算深,除了仇恨外基本没有太多熟知,因此此刻着实是内心纠结又无可奈何。
“不管是你们还是安小友,今后皆是同创我魔门大业的中流砥柱,不管他现在究竟抱着何般心态,终有一日会主动来找到贫僧归入魔门,一切因果看似缥缈不定,实则都在遵循着既定法则自行轮转。”
再次留下一句难以琢磨的话后,令狐睛明化作一阵黑雾散于尘埃之中,那股时时刻刻萦绕不绝的魔宗威压也彻底消失不见。
“魔祖走了。”
林奕二人过了许久才敢直起身子,他们顾不上享受这种极为难得的自由状态,此刻面面相觑皆有一脸苦闷。
良久,二人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更没有去谈论关于安化侍的一切。
毕竟就像令狐睛明所说那般,在绝对的魔门大业之前,一切个人恩怨都完全上不了大雅之堂。
白玉楼的事端就此暂歇,令狐睛明用一甲子的光阴顺利重生,远赴西南某处不可知之地与旧水老祖辩难,将已经霍乱不堪的红尘大世暂且抛诸脑后。
可这方大世之中的每个生灵,还在迷惘追寻中没有意义的活着。
整方世界所有旧水老祖庙全部崩塌,这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四大王朝皆感应到了此事,态度也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任其施为毫不管束,毕竟有的是不敢管,有的是没那个力气去管,说到底牵连到旧水老祖的事情,这世上也真没有哪方势力敢横插一脚。
至于那些因为祖庙崩塌而惶恐不安的百姓就更不用管了,信仰这东西就好比南平京的桃花,没有人会因为残花败柳而伤感过一个春秋,毕竟来年新芽吐冒之际便会有新的桃花,喜新厌旧也是凡俗之人一以贯之的常态了。
因此不管怎么看,这都不算个事儿。
只不过令狐睛明这次辩难的结果,不用想也能清楚会影响整方大世的气运走向。
此事暂且不提,毕竟五百年并不算短,四大王朝里还有诸般值得言说之事。
......
......
中元之夜这晚不光有魔祖降世,此时此刻的南疆酆都城深处,也在发生着一场高歌猛进的血勇屠杀。
“噗通!”
“噗通!”
两颗长着长臂猿猴模样的脑袋重重摔在地上,他们信天翁一般硕大的口器直接被摔成粉碎,一股股墨绿色的浓厚血液滴淌出来,渐渐在他们的脑部周围汇聚成一道方圆。
“清剿完毕,应该没有其他家伙了。”
安化侍利落抽回断裂脖颈上的鬼彻,扛在肩头朝不远处的姜京佐点了点头。
长鱼宁和凌虚子此刻躲在一处黑色洞窟前偷瞟着他,那座洞窟漆黑硕大无边,里面隐隐泛着一股极为浓烈的腐烂气息,好似乱葬岗一般令人满溢遐想。
此刻的月光已经被完全遮蔽,安化侍和姜京佐纷纷燃烧
自身玄青道宗真气,成为了这片黑暗世界中仅存的光源。
就在刚刚半个时辰内,他们一同下潜了大概三百多里,此刻遥望上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着实已经深入到了酆都城的极深之处。
那座巨大的洞窟便是惊煞门所属领地,只不过原先此地隶属于封回门,自从封回门覆灭后便一直被惊煞门所占据。
安化侍和姜京佐丝毫没有留手,长鱼宁对原本的自家地盘摸得门清,一路带着两位煞星杀了个囫囵通透,一刀一剑硬生生将整个惊煞门据点掀了个底朝天!
惊煞门门主并不在此地,据守此处的仅仅只有八位门中长老,最高修为不过大宗师境中期,此刻已尽数成了安化侍的刀下亡魂。
选择这条通路也是事先商量好的,毕竟此地的防守势力最为薄弱,而他们恰恰最需要的就是计算时间损耗。
当然,即便是惊煞门门主此刻赶来也无济于事,毕竟之前安化侍已经遇见过玄血童祖,对鬼宗八大门主的实力大概有所揣测,完完全全都不是现如今安化侍的一合之将。
“这里已经没什么了,继续往前吧。”
姜京佐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臂,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解下鬼刹剑上的锁链,完完全全将它当成了钝器驱使,一路到现在也都是靠古剑自身重量来砸死鬼物,着实和安化侍的进攻方式大有不同。
姜京佐还是一脸的不苟言笑,安化侍闻言缓缓点头,招呼上长鱼宁二人速速跟进,四个人冲进巨大的洞窟朝更深邃的黑暗不断进发,几乎没用几次呼吸便来到了一处崭新地域。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蒙黑暗,长鱼宁双手搓捻祭出一道碧绿纸鸢,往前递送飘飘荡荡一路摇曳,隐隐中可见前方逐渐亮起几抹灯笼的晕光。
惨绿色的灯笼,于前方悬空漂浮星罗棋布,无根无源。
一座极度巍峨的连绵府邸在绿光中隐现,飘飘荡荡浮浮沉沉,看起来如梦似幻又极为恐怖真实。
“这就是四大鬼将之一的鬼将府?”
“没错,我们这次躲不开,目前已经派兵前往长峰峡的鬼将府邸完全封闭,只有剩下的两座鬼将府邸还保持贯通状态。”
“明白了,这府邸貌似是漂浮在水上。”
安化侍毫不避讳地撑开太阴蛇眸,巨大的澄黄色妖异眸光将眼前大片地域瞬间照亮,果然发现如此巍峨的鬼将府竟悬于一方绵延无尽的黑水之上,也不晓得当初建造此地的工匠究竟有何般诡谲的心思。
巨大的液体水潭绵延足有数千丈方圆,也不晓得是如何在如此深邃的地底凝聚汇成,看起来有些像是开凿出来的地下暗河,却又不见源头不见湍流,反倒像是一大块凝固不动的内陆死海。
摇摇晃晃,安化侍越看反倒越觉得腹中饥饿,不由得想起温叔牙在小时候带他吃的驴皮冻和龟苓膏。
那座漂浮的巨大鬼将府外形极其尖锐,看起来好似无尽白骨堆叠凝成的一座庞大骨山,主体亦好似一只剥了皮的巨大公羊头颅,两侧的两座偏殿则像极了两只筋肉不多的烂熟羊蹄。
那些惨绿色的灯笼缓缓游荡在鬼将府四
周,无根无源也不晓得用何物做填充燃料,晃晃荡荡寂静无声,好似黄泉摆渡一般映物无声。
鬼将府邸四周没有丝毫鬼物游荡,那些低阶鬼物也完全没有资格在此间地域擅闯游行,越是这般越显得诡谲莫测,毕竟这只能说明寄居此间者身份地位非比寻常,拥有令一众邪祟仰视凌驾的孤高之感。
“那不是水。”
一直没有说话的姜京佐此刻低声否定了一句,随即轻轻耸动了两下鼻尖。
安化侍见状倒是颇为稀奇,毕竟他很少见姜京佐的表情有显著变化。
“是尸蜡融化汇成的油。”
姜京佐又极不合群的补了一嘴,立刻令安化侍紧皱眉头。
安化侍看了看长鱼宁,长鱼宁此刻亦缓缓点头,不过很明显鬼将府已不是她的级别有权擅入的了,也即是说到了此地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径自摸索。
“姜前辈,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叫出来干一架便是。”
姜京佐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霸气,根本不去问安化侍的意见心思,抬起右臂朝向黑暗硕大的漂浮鬼府凌空一抓。
“轰——”
远处的庞然大物瞬间剧烈震荡,姜京佐对真气掌控妙入毫颠,仅仅只将其根基动摇,却不伤害其中一草一木,不过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比破坏更加具有羞辱意味,震慑而不伤,往往最能体现出凌驾其上的轻视。
“姜前辈好手段,不过鬼将应当非比寻常,之前我和其中一位打过照面......”
“无妨。”
安化侍说到一半的话再次被姜京佐打断,还好安化侍已经跟他混熟了,不然还真跟他相处不来。
不过说起来,姜京佐这种人的确能给到安化侍足够的安全感。
即便眼下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可毕竟是一路上踽踽独行的孤客,眼下望着一脸淡然的姜京佐,那股久违了的庇护感再次升腾起来,令他一时间又想起了曾经的几位老者。
只不过安化侍没时间去想这些,被完全撼动的鬼将府中升起一丝狂怒,随即便隐隐蕴透出一片摄人心魄的巨大威压。
“姜前辈,看来鬼将要出来了,阿宁,你知不知道是哪位鬼将寄居在此?”
“师父,应当是血枭大将,就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位,除他之外还有一位夜枭大将也未出征,出征的是孤枭大将和鸾枭大将。”
“他嘛......”
安化侍闻言心中微凛,之前这位血枭大将柳下厌孤,给他带来的印象还是足够凝重的,当然凝重不代表惧怕,安化侍对眼下的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姜前辈,他快要出来了,我们是否联手直接拿下他?”
“不能。”
姜京佐缓缓摇了摇头,安化侍闻言颇为诧异,便见姜京佐轻轻抬起两根手指。
“不是一个,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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