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毫无悬念的屠戮就此落幕。
安化侍将已经哭晕的阿宁带回屋内,随即便找到老疯子追问了许久,只不过这老家伙还是什么都不说,聊来聊去要多无趣有多无趣。
当夜再无话头,第二日天刚破晓,正在静坐的安化侍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阿宁。
此刻的阿宁精神极度萎靡,比之前刚刚负伤那段时间还显得憔悴不少,她静静站在门口好似一尊雕塑,唯有那双眼眸还和以往一般毫无温情。
“有事吗?”
安化侍朝她笑笑。
“你能收我为徒吗?”
“什么?”
安化侍被她这话说得一愣,阿宁闻言又重复了一遍。
“你能收我为徒吗?”
“为何突然这般?”
安化侍嘴角抿起一丝玩味神色,朝面前的蒲团指了一指,示意阿宁进来坐下说,谁知阿宁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下一刻就开始砰砰砰磕起了响头。
“你这般干嘛,我从不收徒弟的。”
安化侍缓缓板起了脸,这的确是他的行事底线,之前小榕便求过安化侍带着她,安化侍也没有答应一口回绝,毕竟无论是他的身世还是要走的路,身边都不大适合有个累赘一直掺和。
“我想复仇。”
阿宁抬起脑袋泫然欲泣,安化侍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一见此状立刻头大如斗不知所措,连连摆手示意她把眼泪收回去。
“复仇者可不是你这般样子的,我除了至亲离世之外从不哭,毕竟这是最怯懦无用的行为,不管你拜不拜我,想复仇都不能这样。”
安化侍这话完全是出自真心,毕竟这都是他这些年亲身实践的真理,阿宁闻言果然抹了两把脸,能看出南疆女子果然毫不矫情,一举一动都有着不修边幅的野性与飒爽。
“所以说我才要跟你学,你教我然后我去复仇。”
“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再者说我也从不收徒弟。”
“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从前还没老婆呢,你敢说你今后不娶老婆?”
这话将安化侍说得一愣,当即对阿宁多了一丝好奇。
“那是两码事,你不懂我还是别胡乱品评......等会,你到底是谁,怎会知晓我还未婚配?”
“能看出来,你这副模样很明显是条单身汉,孤寡二字都写在你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吗......”
阿宁还是一板一眼的说话,用最冷漠正经的态度,说着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言辞。
“咳咳,即使是这般,我也不能收你为徒,再说我就算愿意开馆收徒,也不能收一个女徒弟,不然若是传扬出去,以后怎么给你找师娘?”
“只要你教我修行助我复仇,我可以嫁给你做娘子,你答应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洞房!”
阿宁果然是敢想敢做的姑娘,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解身上的扣子。
安化侍作为活了九十年的童子鸡,哪里见过这种扑面而来的香艳待遇,瞬间便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也忘了使用真气神通,直接用手一把拦住阿宁的动作。
“阿宁姑娘你别害我,这都哪跟哪啊,如何使得!”
“既然使不得,那你摸那么久?”
阿宁面色潮红的微微垂首,安化侍闻言又是楞了一下,视线下瞥才发现阿
宁已经解开了前襟的衣扣,而安化侍的右手正紧紧按在其中一侧的“面团”上头!
“哎呦喂,我的天啦噜!”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安化侍口中喊出,安化侍情急之下直接用了老疯子的口头禅,他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右手,可如此亲昵的接触这辈子还是头一遭,搞得他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不断打着哆嗦。
温暖。
右手掌心传来一阵淡淡的余温,这是安化侍从未有过的美妙体验,他满面涨红好似走火入魔般不断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将心境彻底平复下来。
“阿宁姑娘你听我说,刚刚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这......你这也太不成体统了,我是有喜欢的姑娘的,你这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父母之命的,上来就脱衣服睡师父算咋回事......”
安化侍说到后面越说越古怪,他挥起一道真气将阿宁的前襟挡住,这才敢再次正视她,大口缓缓呼了一口气。
阿宁此刻竟微微抿起嘴角,这还是安化侍第一次见她有了笑意。
虽说这微微抿起的弧度根本谈不上笑,而且一闪即逝几乎不可闻,但最起码二人之间的隔阂已不再如之前那般深邃。
阿宁此刻也确实笑不出来,她背负的心思貌似不比安化侍轻巧多少,此刻继续方才的话题逼问安化侍。
“那咱们就说好了,你做我的师父,带我一起去找惊煞门复仇,毕竟就像你说的陆宗师于你有恩,你也应该与我同袍。”
“等等,我啥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
“就刚刚啊。”
“刚刚......小丫头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刚刚只说了若是开馆收徒,也绝不会收女弟子!”
“对,你后面还说若是带着我,就没办法给我找师娘了,先有师父才会有师娘,我这理解应该没毛病吧?”
“......”
安化侍闻言又是默默无语,他的确被阿宁这张伶牙俐齿给打败了。
这姑娘没有澹台夭夭的胡搅蛮缠,也不像蓝阡夙那般仪态优雅有理有据,完全是南疆女子特有的胡搅蛮缠,而且处理起来冷静睿智极有条理。
这令安化侍又开始想念陆潜了,估计也只有陆潜那张伶牙俐齿才能搞定她了,这些年安化侍虽说也成长不少,但在辩理这方面还是有很大欠缺。
他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将面色再次板的十分正经。
“阿宁姑娘,于情于理我的确应该帮助封回门,之前死掉那九人应当不算封回门的核心弟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筹划,不过你拜师这事我觉得还是免谈吧,安某也有自己的规矩,我不喜欢别人胡乱坏我的规矩。”
安化侍说得义正言辞,本来以为阿宁会继续纠缠半晌,谁成想她直接点点头站起了身子。
安化侍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谁知阿宁一转身便将衣裳彻底敞开,抬脚迈步就要往门外走!
安化侍见状吓得虎躯一震,如此棘手场面实在让他难以应对,简直比直面旧水老祖还毫无头绪。
“阿宁姑娘,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配管。”
“你难不成打算这样子出街?成何体统赶紧回来!”
“我只听我师父的,你是我师父吗?”
安化侍又被他给怼了一嘴,当即面色更红不知所措。
“你
上街要干嘛去?”
“不干嘛,左右我这身子已经被你看过了,我还不如上街去好好帮你吆喝吆喝。”
“吆喝啥?”
“吆喝你这位安大侠心有旧爱还勾三搭四,没有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竟敢轻薄女子,这不单单是置礼义廉耻于无物,还是对你口口声声的心爱之人始乱终弃!”
“啥玩意?”
安化侍闻言立时急了,上前一把将她拉住,没成想她解开带子的衣裳极其松软,被安化侍随手一扯便全都扯下来了!
安化侍捏着衣裳百口莫辩,这下子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说阿宁是背对着他,他还是紧闭双眼将衣衫丢还给了阿宁。
“赶紧穿上,这事我们再议。”
“你已经看光了我的身子,你真就打算这么完了?”
“胡说,我哪有看光,你明明是背对着我!”
“安大侠又在欺负小女子见识短浅了,就凭安大侠这一身高深莫测的神识,还有什么是你探不到的?”
“又在胡说!我自诩在这方面还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会随便乱放神识的......麻鲍果你给我滚回你的屋子,再敢偷听偷看我不管你的晚饭!”
安化侍刚解释半句便自行打脸了,心中暗暗骂了一嘴老疯子碍事,可阿宁却以胜者姿态穿上衣裳,转回身子死死地盯紧了他。
她的伶牙俐齿简直堪比四色天雷,将安化侍劈得外焦里嫩处处哑然,他在感官与言语的双重攻势下逐渐败阵,着实是拿这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吧,你把封回门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听完后若是在能力范围内,就帮你这一遭......姑且也先挂名收了你这位女弟子!”
“拜谢师父。”
阿宁双臂朝两耳外伸直与肩平齐,随即缓缓收拢前臂汇合于下颌正下方。两只手掌对立中指贴合一处,缓缓下腰三寸行了一道大礼。
这礼节之前安化侍见八步赶蝉做过,正是鬼宗最为隆重的大礼。
“弟子复姓长鱼,单名一个宁字,今后便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
“好......等会,你说啥,关门?”
“嗯,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也不喜欢和其他人共用师父,往日在封回门里我也从未拜过师。”
“我说丫头,你这对我的限制有点大了吧?”
安化侍挠挠鼻子有些无语,这长鱼宁简直没有一处地方不透漏着古怪。
长鱼宁闻言依旧面色淡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提出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反正师父你也不喜欢收徒弟,若是师父不喜欢,那我觉得我应该和你再聊聊。”
长鱼宁说罢又开始宽衣解带,安化侍见状立刻怂了连连摆手,着实是被她给制得服服帖帖。
安化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唯一的一个徒弟会收的这么憋屈。
他开始有些可怜起陆某人来,毕竟想当初自己也没少气这位不着调的大宗师。
见安化侍屈服,长鱼宁总算是挤出了第一抹正经的微笑。
“这样就乖了,我和师父你刚刚认识,今后你便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只希望我的师父,是永远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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