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桑冶!
西梁十三刀第五把交椅!
李南门闻言有些发愣,像老年痴呆一般嘴角嗡动,不知是气得还是心生惧意。
安化侍此刻也傻掉了。
之前便听舒华黎家祖跟他再三强调过,西梁刀客最需要注意的就是第五名刀,舒华黎的话至今还萦绕在安化侍耳畔:
第五名刀,当世罪孽深重之刀,修行界谓之丧刀!
“小桑......你是秦广川的小师叔......第五名刀......丧刀?”
安化侍现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警惕了。
高兴的是小桑对他还算没太多恶意,跟这娃娃一路相处下来也没掉了脑袋,警惕的是舒华黎绝非危言耸听之人,秦广川能够放下安化侍屠杀名刀众的成见,这小桑若得知他杀了姜十二与冷阙,可不一定能完全翻篇!
“大哥哥,我不知道什么麻桑冶,我叫小桑哦!”
出乎意料的,小桑竟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身份,他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打量秦广川,杀人魔王秦广川被他这么一瞧,竟从上到下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咳咳,小师叔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小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啥玩意,小秦?”
安化侍闻言立时爆笑,现在场面上可能也就他不怕小桑了,秦广川见状吓得战战兢兢,哪里还有半分杀人刀的冷血无情?
“安道友,你怎会和我小师叔在一块?”
“你还问我,你不说你找他去了吗,怎么我反倒替你哄了四天孩子!”
安化侍和其吹眉瞪眼,完全将那位南靖第一道剑晾在了一边,不过此刻的李南门丝毫不敢造次,看来第五名刀的凶名在江湖上果然色厉内荏。
“大哥哥,这位大叔叔是谁啊?”
“嗯?你不认识老秦?”
“不认得啊,他是不是和那个老爷爷一路来抢我钱的,要不要我把他也剁死呢?”
小桑依旧是一脸的天真无邪,用最简单的方式说着最血淋淋的话。
秦广川闻言又是一阵颤栗,他朝着安化侍露出一脸苦笑,摇摇脑袋重重叹了口大气。
“唉,又来了。”
安化侍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他自然能看出小桑出了一些问题,而秦广川也很明显知晓一些内情,只不过眼下还不是细问这些的时候。
“老秦你也别打岔了,你要是不想被小桑当成歹人一并劈死,就赶紧闪到一边去好好瞧着!”
“安化侍你......利用我家小师叔帮你报仇造孽,到时候南靖怪罪下来,还不是要扣到我西梁头上,你怎么这么会精打细算!”
“不至于吧老秦,你放心有任何事我都一人承担,南靖朝堂江湖我全得罪了个遍,也不差李南门了,再者说以小桑的本事,我觉得毁尸灭迹完全不成问题,你也是杀人碎尸的老手了,怎么还跟新人一样冒失?”
安化侍来到秦广川身边拍拍他,好似一个变态在教授杀戮心得。
不得不承认,最
近跟小桑接触多了,安化侍的杀意也在无形中浓郁起来,现在回想起这几日的经过,后背隐隐间已经有些发凉。
“你们如此目中无人,当真将本座视为砧板之物了嘛!”
一声苍老愤怒的暴喝打断了安化侍。
李南门作为叱咤南靖的稽查司主宰,何时受过这种毫不重视的冷遇,又何曾像待宰羔羊一般被人如此指指点点?
当然,老江湖自然有老江湖的顾忌,特别是李南门这种朝堂纵横之辈,当然不会有少年热血不管不顾的冲动与鲁莽。
李南门稍稍收起对自身实力笃信的不可一世,他可以毫不掩饰自己对安化侍的杀戮之心,可却不得不对第五名刀表示足够的尊重。
“麻桑冶前辈,您的大名本座在南靖便如雷贯耳,今日能够一睹真容三生有幸,今日是我和南靖逆贼安化侍的事情,还望前辈不要插手,能让本座秉公办案。”
如此谦卑有序的李南门还真是少见,不过安化侍也能听出李南门的傲骨,虽说他对小桑很是尊重,但从对自己称呼“本座”中也能听出,他还在秉持着自身一份孤高的气节。
小桑闻言根本没理会李南门,也没有去在乎秦广川的话,反倒是歪着脑袋瞧了瞧安化侍。
“大哥哥,这老爷爷在说啥?这位大叔又要干嘛?”
“小桑你不用管那么多,五百两黄金换一颗人头,还想什么赶紧弄啊!”
安化侍此刻笑得极度开怀,很明显秦广川与李南门都太拘谨,根本不符合小桑应有的相处方式,安化侍知道什么才对小桑的胃口。
果不其然,又听到黄金字眼的小桑极度亢奋,不再迟疑扛着大菜刀便找李南门去了,一旁的秦广川见状大惊,刚要上前拦阻却被小桑恶狠狠一瞪,立刻像个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缩回了脑袋瓜子。
安化侍见状一把搂过秦广川,不断嘲笑他胆小鼠辈不敢吭声,毕竟往日里他认识的秦广川可绝不是这样,看来能够治恶的只有更恶,谁的刀更硬谁就是大爷,这道理还真他娘的通俗易懂。
反观此刻的李南门则面色窘迫,不过现在这境地已经是骑虎难下,胖乎乎的小娃娃已经扛着菜刀向他走来,看起来好似是爷爷跟孙子在过家家,但李南门此刻未断的那只手臂却在不自觉颤抖!
“坏菜了,这下子又要捅娄子了,还是大娄子!”
秦广川此刻唉声叹气,安化侍却是笑逐颜开。
“我说老秦,人家南门大人好歹也是空境大能,再者说还是南靖最锋利的一把道剑,你不至于对他这么没信心吧?”
秦广川闻言给了安化侍一个硕大的白眼。
“你在开什么玩笑,孔慕贤的例子还不够吗,这老头再强能强过孔慕贤?”
“哦?这事情你都知道?”
安化侍咧嘴笑得很开心,简直把不远处的生死搏杀当做了歌女唱曲。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整个山河郡都传开了!很多我相识的修行界大儒都是目击者,他们跟我说有个肚兜娃娃骑着刀上长眼的家伙,在离
火楼大闹寿宴杀退了孔慕贤,要不是这些我还寻不到你小子呢!”
秦广川此刻满脸怨气,安化侍不断拍着他的后背好生安抚,但嘴角那抹笑靥却实在是收不回去。
能够让安化侍如此开怀的事情,自然是不远处展开的激烈搏杀,就在他和秦广川闲聊之际,小桑的菜刀已经重重砍上了李南门的剑!
“完了,死了。”
秦广川见状重重叹了口气。
“啥玩意?”
安化侍完全被他这话给说懵了,毕竟从他这个视角看去,此刻李南门虽没有施展出惊天动地的大法,但完全没有任何落下风的意思。
“南门大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赢或生的机会了。”
秦广川一把拍开安化侍的手,随即百无聊赖地晃晃脑袋转过了身子,似乎背后的战局已定般兴致寥寥。
安化侍被他说得更加发懵。
“老秦,李南门的天门断海剑诀可不是闹着玩的,话说小桑究竟啥情况你跟我具体说说,我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要是小桑搞不定咱们还得上啊。”
“用不着,无论是天门断海还是其它什么剑招,李南门都施展不出来的!”
秦广川这话说得异常笃定,他转过脑袋直视安化侍的眉眼。
“自从他以手持剑接触到麻桑冶前辈的丧刀后,这场战斗就已经可以宣告终结了!”
“什么意思......小桑究竟是什么境界?”
“这跟境界不境界的没关系,这完全是血脉天生的底蕴压制,你也别一口一个小桑的叫着,那是第五名刀丧刀前辈,该有的尊重可不能少!”
秦广川面色严肃地数落了一番安化侍,随即抬手指了指还在搏杀的二人。
“喏,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你自己瞧吧。”
安化侍还是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刚想再追问两句,便听到远方传来李南门一声难以置信的大吼——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真气......我的全身真元为何会这样!”
安化侍闻言大惊,立刻看向沼泽水面。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此刻极其勇武,手持一把比身量大上三倍的大菜刀不断左劈右砍,而原本风姿绰约的李南门眼下却捉襟见肘,除了用月白剑勉强抵挡菜刀的攻杀外,根本施展不出一丝一毫的神通术法!
安化侍还从没见过如此窘迫的李南门,也从未见过如此像市井混混打架一般的修行者斗法,眼前的小桑让安化侍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岁月,那些拿着板砖追着地痞恶霸猛拍的年华,一点一滴逐渐又涌回到了自家心头。
“这难道是......”
安化侍也不傻,看着看着也看出一些端倪。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广川,秦广川脸上升腾起一抹傲然,那是对刀宗逞凶扬威的无尽吹捧与骄傲。
“正如你心里所想那般,这世上还没谁真的敢和小师叔丧刀接触对撞,因为一旦被丧刀黏上的家伙,全身真气都会被小师叔吸纳抽走点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