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
阴风怒号!
整片西山脚开始崩塌,大地仿若置于怒放爆发的活火山口般张开大嘴,将眼前所见周遭一切尽都抛上高天!
地面宛若掰断的硬锅盔一般隆起不规则长沟,一道道利剑般锋锐的巨大地表直刺苍穹互相交叠。四次拔刀产生的刀气彻底从整片山脚爆发出来,宛若一条条在山腹地底快速游荡的暗流蛟龙,将整片山势拱出四条满是龟裂的乌黑龙脊!
所有声音全都淹没在山体崩塌的剧烈轰鸣之中,周老九和吴安全的身影瞬间被扬尘吞噬,刀势不停继续往荒芜的太玄山体上游走,四条逆鳞黑龙般的刀气宛若虎入羊群般掀翻一座座奇门遁甲机枢,失去掌控的奇门遁甲亦开始胡乱激射到处开火!
“轰轰轰——”
“轰轰轰——”
吴安全修为低下的弊端彻底暴露出来。
他没办法去灵活掌控一百座奇门遁甲,看似铺天盖地声势浩大,实则恰恰是没有战斗经验的典型表现。
对杀戮无数的姜十二来说,他这种一字长蛇阵般的战斗方式太过稚嫩,但凡对局者有稍许战斗经验,便能瞬间想到反制措施,而不会站在原地做他的活靶子。
简言之,一百奇门遁甲,能唬人却唬不住人。
毕竟是堪比一百位藏境中期强者的真气袭击,即便是姜十二也不敢托大去正面缨锋,因此他将藏阴四海刀气打入地底,从根基上破坏奇门遁甲的列阵态势,从而使其自乱阵脚溃不成军。
奇门遁甲发出一道道贯通霄汉的真气长柱,携带着被堪舆地势聚敛起来的天地灵气,朝四面八方猛烈激射。
天上一片斑斓,空气被打成了涟漪筛子。
地上一片狼藉,轰炸伴随着刀气游走继续摧残太玄山峰。
吴安全若是见到此状,此刻定然会痛心疾首,只是眼下他和周老九皆身不由己,已经不晓得被冲撞到何处去了。安化侍所在的洞穴塌方也被深深掩埋,不晓得此刻有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波及打搅。
仅仅只有少数奇门遁甲器械还能维持方向,朝姜十
二与鸠摩方向爆裂袭杀。
鸠摩和尚继续施展立地成佛之相,宝相庄严体绽佛光,硬生生将数道真气轰杀硬扛下来。
姜十二亦是将藏阴刀旋转成涡旋,将剩下的几道真气轰杀尽数打发了。
“无知小辈,老子今日说毁太玄山便毁太玄山,你真觉得你能挡得住老子?”
姜十二意气风发收刀回鞘,跟鸠摩和尚与众刀客一起往后急退十丈之外。
他对自己的藏阴四海异常自信,并未再多出一刀,只是面带傲气地摊手向众随从展示。
“好好看,好好学。”
话音刚落,面前高耸入云的太玄山西山脚彻底寸寸崩裂。
四条刀气化成四位刀工娟秀的庖丁大厨,将整面山体宛若雕琢一般削出一块块巨大的缺陷碎块儿,伴随着滚落如江河浩瀚的泥石流与山体滑坡,将整片西山区域淹没在遮天蔽日的愁云惨雾之中。
足足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西山脚的山崩地裂才堪堪停止。
姜十二的藏阴四海刀法,仅仅四刀便毁掉了近乎一个方位的太玄山!
待到烟尘散去,寰宇再次澄明,众人借着星辉瞧看破败的山体,纷纷倒吸冷气发出惊讶的呼声。连鸠摩和尚都不禁满脸溢满赞许神色,冲着姜十二不吝赞美频频夸耀起来。
“姜施主刀法妙入毫颠又威势绝伦,看来屈居于十二名刀着实有些可惜。”
“这话中听,不过老子也知道几斤几两,跟俺前头那几位比起来,老子这也就配摆盘切菜了!”
能让一向傲气的姜十二主动把赞美送回去,足见排名靠前的西梁名刀有多么恐怖摄人。鸠摩和尚闻言尴尬笑笑,不再理他继续欣赏藏阴四海的杰作。
其实凭借姜十二的藏境大圆满实力,将整片西山彻底化为齑粉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他故意留下了山体的根骨,只在外山壁上大动筋骨文章。
此刻,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朵土黄色的莲花。
一朵用太玄山荒芜蜡黄的山体直接镂空雕琢,以四道精准掌控算计妙入毫颠的无匹刀气硬生生劈出来的巨大莲花
!
无数翻卷凸起的山体嶙峋成了莲花花瓣。
无数刺扎冒出的怪石突兀成了细致花蕊。
整朵莲花从左到右蔓延足有十几丈宽度,垂直高度亦有大概十丈距离。
若是单纯以神通真气雕琢倒也不算难事,偏偏姜十二是在对敌间隙兼顾雕琢山体,在出刀之前便早已想好所有刀气运行的复杂轨迹,这种近乎于妖邪的逆天掌控能力让人望而生叹,姜十二亦是故意借此来扬刀立威,彻底挽回之前打过的两次脸面!
“今后修行界将都会知晓,南靖历一五九年十二月初四,西梁名刀第十二把交椅藏阴刀姜某人四刀化青莲,大破一百藏甲玄物!”
姜十二言罢哈哈大笑,鸠摩和尚在一旁亦是面带笑容,毕竟此刻二人是蛇鼠一窝。
“姜施主,眼下障碍尽除,我们可以去擒那令狐施主了。”
“你这老和尚就是矫情,依我看早就压在底下一命呜呼了,方才那般天摇地动,他怎可能还会安心修行?”
姜十二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狼藉乱象,咧开嘴巴异常满意抬腿就走,谁知没走几步便被鸠摩和尚拉住了身形。
“姜施主,有些不对劲,你看那边!”
鸠摩和尚面带几分戾气,隐隐间还带着几许看好戏的神情,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深埋到底。
姜十二还是很讨厌这个文绉绉的和尚,一把甩开袖子往所指处一瞥,赫然瞧见了废墟中爬出两道人影,正是已经近乎昏厥的吴安全,还有扛着他往上攀爬的周老九。
全都没死?
怎么可能?
姜十二再一次感觉脸上发烫,鸠摩和尚亦是面色阴沉。
“姜施主,这太玄山师徒实在太过诡异,方才他们已完全力竭重伤垂危,眼下这小施主倒是不太行了,可方才早已重伤的周道长为何又来了生气?”
姜十二闻言眉眼发皱。
他仔细朝周老九又瞧看半晌,随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怯懦神情。
“他已经不是周老九了......咱这次恐怕要碰上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