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诸事整理妥当, 将这些不法分子大白鹅重新关押回笼,并且对饲养员、护主不利的的宫人与侍卫们进行处置之后,已是快到了后半夜。
甘棠格格和弘晖早已疲倦的睡去。
胤禛抱着甘棠格格, 雍郡王福晋抱着弘晖,夫妇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回下榻的院落。
一路上气氛祥和又宁静。
雍贝勒福晋难得碰到这般算和爷独处的时间,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心情格外美妙。
倒是静下心来的胤禛却是现在才注意到福晋判若两人的妆容打扮。他眉眼间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伸手拨了拨福晋的头发。
“怎么了?”
“有花瓣落在你的头上。”胤禛轻轻说道。
雍贝勒福晋抖了抖脑袋。
像是小狗落水后抖动毛发的反应让胤禛嘴角网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正当他打算说话的时候, 弘晖在福晋怀里翻了个身, 蹬着短腿咕哝着:“一拳……一只鹅。”
胤禛:……
福晋:……
胤禛冷笑一声。
他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脸颊:“要想一拳一只鹅,那等明日起阿玛就给你安排武师傅,好好教育教育你~”
教育教育你几个字压得又轻又柔,落在弘晖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他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浑身瑟瑟发抖, 嘴巴里还咕哝着:“鹅, 鹅,鹅呜呜呜……”
怕不是又被大白鹅军团开始追击。
雍贝勒福晋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她一边赶紧拍着弘晖的背脊哄着他重新入睡,一边无语地白了胤禛一眼:“爷何必吓他。”
胤禛摇摇头:“爷可没吓他。”
顿了顿面对福晋疑问的目光,他补充一句:“你看这一回多亏甘棠和宜舒在前面保护,那下一回呢?不过几只鹅就让他吓成这样, 要爷看现在吃苦总比以后吃苦好。”
雍贝勒福晋哪里能不知道这个。
她抱着儿子想了好一会儿,禁不住叹了口气。雍贝勒福晋带着两个孩子直往室内走,可走了一半胤禛就示意她停了下来。
“……爷?”
“两个孩子给嬷嬷们吧。”
“今天他们受了惊吓——”
“爷看你也受了惊吓。”胤禛不置可否的将手上的甘棠交给嬷嬷,紧接着又把福晋怀里的弘晖也提溜给嬷嬷。
不等福晋再反驳。
他推着福晋就往里走, 顺便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明明想给爷看看的,不是吗?”
雍贝勒福晋身体猛地僵住。
胤禛抓住她的手腕,慢慢地将她拉进了内室里。
尚未电灯的内室看着黑漆漆的。
明明是熟悉的内室今日看起来却像是怪兽的大嘴, 将雍郡王福晋一口吞了进去。
第二天。
受尽了大白鹅的鞭策,无论是宜舒格格或是弘旦,亦或是甘棠格格和弘晖、又或是弘昱、弘晴,几人的院子里齐刷刷的提出对于早餐的要求。
鹅,鹅,鹅。
这皇庄上的大白鹅们遭遇灭门之祸。昨天惨遭大白鹅毒手的侍卫们义不容辞,争先恐后,势必要与膳房的厨子们争夺杀鹅的机会。
更不用说鹅棚里。
这里可谓是鹅飞人跳,最终几只昨天就耗尽了浑身力气的大白鹅被兴奋得意的侍卫们揪住,在一干膳房仆役们无语的眼神中走向了末路。
惨,惨,惨。
皇庄上从大小主子们到侍卫、仆役们都迎来了全鹅宴。
早膳是一碗蒸鹅蛋羹、一碟子小葱炒鹅蛋、一碟子椒盐煎鹅蛋,再一碟凉拌鹅蛋配酱汁。
午膳是一盅莲藕老鹅粉丝汤、一小份西洋风黄油煎鹅肝、一碟子卤鹅掌、一碟子韭黄炒鹅心、最后再是一份烧鹅肉。
到了晚膳时间。
则变成了一盅酸菜鹅肉汤、一碟子烟熏鹅肉、一碟子油淋鹅肠、一碟子杏鲍菇炒鹅肉,最后是一碟子糯米蒸酱鹅肉。
好家伙!
就连点心时间,所有点心也都被做成了大白鹅的造型。有大白鹅包子、大白鹅泡芙、大白鹅糕点还有大白鹅蛋糕。
孩子们欢欣鼓舞。
嗷呜嗷呜咬在鹅肉上,大白鹅造型的糕点上时,他们似乎感觉自己已经战胜了嚣张跋扈的大白鹅们,若是生出尾巴只怕一个个都要摇得飞快。
欢喜的模样让诸人一阵沉默。
胤禟、胤祉和胤禛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回想起小时候惨遭大白鹅毒手之后他们吃了一整个月的鹅肉战绩。
唔……当然鹅肉吃到吐。
现在也是难得品尝品尝的时候。
当然偶尔品尝还好,等到宜舒格格拍拍自己的小肚皮,挥舞着拳头宣布要吃一个礼拜的鹅肉以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亏得太子妃在场。
她伸出手摁住宜舒格格的脑袋瓜,冷酷无情的发出指令:“坐下。”
“……哦。”
“鹅蛋和鹅肉你选哪一个?”
“……鹅肉?”
“吃了鹅妈妈还想要鹅蛋?”
“那鹅蛋?”
“为了鹅崽崽们的心理健康,今天开始不准吃鹅肉。”
宜舒格格:……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还挺有道理的?想到未来的鹅崽崽,想到未来带着鹅崽崽横行紫禁城的场景,宜舒格格决定挥泪和鹅肉告别。
她垂泪不已。
再次坐到位子上,重新端起碗朝着嬷嬷说道:“我要再来一碗。”
太子妃:……
胤禟险些笑岔了气:“宜舒,你不会想最后一次吃鹅肉,要……多吃一点吧?”
宜舒格格热情的扒着饭。
她一边重重点头,一边朝着胤禟竖起大拇指:“九叔说得对!”
弘昱、弘旦、弘晴、弘晖和甘棠格格也纷纷恍然大悟。
干饭人干饭魂。
原本要嬷嬷们伺候着勉强吃两口饭的小祖宗们瞬间坐得整整齐齐,一个个摆出一副要狠吃三大碗的架势。
胤禟等人实在忍不住笑。
当然笑归笑,这几个小家伙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还是要给予处置的。
胤禟宽容的等他们用完晚膳才开始说起正事:“汗阿玛,儿臣看几个侄子侄女也到了可以学农的岁数……”
深意是儿臣觉得给弘昱和宜舒的教训还不够。
弘昱和宜舒格格同时一激灵。
他们心里齐刷刷的冒出了个不详的预感。
上一回是收割稻谷。
这一回不会是要他们……
弘昱和宜舒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这么一想,现在不正好就是插秧的季节吗?他们屏息凝神,求助的目光投向汗玛法。
万一呢?万一呢?
康熙眸底滑过一丝笑意,接着胤禟的话往下说:“说来也是,恰好平时去的农学之地实在有些遥远,朕看这一回就在这皇庄里如何?胤禟你也正好精通。”
胤禟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当然落在宜舒格格和弘昱眼里,简直就是地狱恶鬼的笑容。他笑着应声:“好呀!”
额娘!我们想回京!
宜舒格格和弘昱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
剩下的弘旦、弘晴、弘晖和甘棠格格疑惑地看看两人的表情,再看看一脸温柔的九叔,天真的脸庞都是懵懵懂懂的好奇。
弘旦奶声奶气地询问:“汗玛法,农学是什么鸭?”
康熙乐呵呵地抱着心爱的小孙孙一顿揉搓,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你们阿玛,还是叔伯们从小也进行的一项运动哦!”
弘旦哇的一声:“阿玛也参加过?”
康熙想了想,然后不加犹豫地回答道:“是啊!你阿玛很是提倡呢!”毕竟还把毓庆宫的院子给拆了做成农田,说胤礽不喜欢不可能吧?
顿了顿康熙又补充:“就算现在你们阿玛每年也都会参加,以后也会。”
康熙板着手指盘算着。
等登基了每年的春耕节也得胤礽自己上喽。
阿玛都这么喜欢?
弘旦双眼放光。弘晴、弘晖和甘棠格格也是齐刷刷的朝着阿玛的方向看去。
诚郡王胤祉:……
想想当年吃过的苦,他露出和善的笑容,重重拍了拍四弟的肩膀:“汗阿玛说得没错!对吧四弟?”
对农事素来喜欢的胤禛:……
他想了想很是淡定的点点头:“的确是很不错的活动。”
弘旦、弘晴、弘晖和甘棠格格兴奋且激动,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唯独宜舒格格和弘昱已经是愁云惨淡。
直到睡下孩子们还在畅想着。
阿玛们喜欢的运动?那是如何的运动?四人兴奋得翻来覆去,而弘昱和宜舒则是心焦得辗转反侧,又想着那绝对要自己半条小命的学农,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早早入睡。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六个孩子瞧着都没睡好,看起来有些蔫蔫的。
不过等到胤禟过来带着他们出来,弘旦四个又瞬间打起了精神,双眼放光一蹦一蹦的跟在九叔的身后往外走。
他们离开宅院,没有如他们所想的登上马车到别处去,而是顺着小道走向让他们产生心理阴影的农场。
如今正是开春时节,两侧都是荒凉得很,一群庄子上的农夫手持锄头铁锹,埋头忙碌中。
嘎嘎嘎的叫声从远处而来。
孩子们瞬间变了脸色,缩回东张西望的小脑袋,小手紧紧揪住胤禟的袍角躲在他的身后,宛如鸡妈妈带着的小鸡崽一般。
这熟悉的声音。
分明是……
胤禟举起手朝着迎面而来的一名老太监打了个招呼:“苟七叔。”
老太监苟七停下了脚步。
他忙不迭的给胤禟请安,又眯着眼睛打量着后面的小阿哥们,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绽放出一缕笑容:“奴才给小主子们请安。”
“苟七叔怎么又不戴眼睛?”
“九阿哥赐给奴才的眼镜当然要供奉好才是,怎么能没事戴着?这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老太监苟七脸上堆满了笑,对于九阿哥是一派的尊敬和崇拜。
像他这种老眼昏花,年轻时又没攒下几个积蓄的老太监,往前数上两三代,就是京城外的安乐堂也是养不起的,统统赶出门外自生自灭。
唯独等九阿哥开办养鸡养鸭养鹅养牛等等以后,他们才能收获一份好工作,谁能想到他们这些老太监在宫里几十年难得吃上几回荤腥,而到了这里却是每日都有烧制得酥烂入味的猪肉吃呢?
胤禟一脸无奈。
他扶额叹道:“这眼镜现在价格便宜……苟七叔的钱也足够买一副了,你戴了眼镜是不是能更好做事?是不是就更好帮本王的忙?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嘛!”
老太监苟七犹犹豫豫的。
孩子们的目光则转向苟七身后的鸡鸭鹅军团。和昨日他们遇见时暴怒的态度不同,现在的鸡鸭鹅那叫一个温顺老实,簇拥在苟七的身边昂首挺胸,一个长得比一个精神气。
胤禟还在唠叨着。
苟七老老实实的应声,就在此刻嘎的一声在旁边响起。
两人齐刷刷的转头。
只见弘晴讪讪然的缩回手:“九叔……他养的鹅特别听话。”
胤禟没责怪他们,反而笑出了声:“放心吧,等你们从小鹅崽开始养也会很听话的。”
几人眼前一亮。
望着威风的鸡鸭鹅军团,他们几人开始畅想着未来。
拉回了心思,又叮嘱了苟七一会胤禟又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一片无人的田地前才停下脚步。
“咱们到了。”
“……到了?”遥望着空旷的周遭,弘旦、弘晴、弘晖和甘棠格格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很快不详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弘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抬头望着看不到尽头的田地,低头看着黑乎乎的小脚丫和小手掌,他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晃动。
弘旦和弘晴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瘫在阴影地里,浑身上下写满了丧字。
几个嫡出的小阿哥在毓庆宫亦或是王府里,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的小祖宗,哪里受过这般的折腾?此刻都是颇为欲哭无泪。
弘昱、宜舒和甘棠格格两人也累得够呛。偏偏赶来探望的诚郡王胤祉和雍贝勒胤禛看到这一幕还黑了脸,吓得几个孩子没坐上几息就又再次跳了起来。
他们脸上是大写的委屈。
孩子们抽噎着鼻子,带着一身绝望一步步踏入稻田之中。
拦住他们的是胤禟:“三哥,四哥,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吧。”
“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
“那时候还要大一点呢。”胤禟摇了摇头。
早有准备的徐升上前一步。
他端来了冰镇的酸梅汤和点心,冰冰凉凉的酸梅汁,加上犹如糯米团子一般糯叽叽的口感,一口咬下去奶香十足的点心,让累得够呛的小家伙们胃口大开,嗷呜嗷呜吃了好几个。
不过休息归休息,该做的活计还是要做的。吃饱喝足接下去又是开始新的一轮工作,等到当天晚上几个小家伙都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屋子里,连用膳都不想用,只想倒头就睡。
奶嬷嬷们看着心疼。
可这人是铁饭是钢又怎么能不吃,忙不迭一个个将他们摇起来。
几个小的还想抗议呢,倒是弘旦眼圈红了:“这些饭都是做好了,要是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弘晴和弘晖齐齐一怔。
弘昱也深以为然:“之前我还来收割过稻子,一根稻子上的稻穗连小半碗饭的米粒都没有!”
这么一说众人也没了犹豫。
要是平日里不吃就不吃,可今天折腾了大半天,知道这稻米的来之不易以后他们哪里还敢浪费粮食。
不!
从今天起谁敢浪费粮食就是自己的敌人!
另一边甘棠格格也蔫巴巴的窝在宜舒格格身边,她委屈得眼圈泛红:“为什么还要咱们种田?这也太累了。”
而且自己都没听过格格种田的事!
宜舒格格伸出手轻轻拍着甘棠格格的脊背:“还在阿玛他们的时候的确没有格格种田的。”
“那为什么咱们——”
“那时候四姑姑还特意求汗玛法让她也一起种田呢!”
甘棠瞪大了眼睛:“……哎?”
她满脸茫然又疑惑:“为什么要求汗玛法让她也种田呢?这种田多累!”
而且额娘还说身为格格,未来的郡主县君,婉约贞静,贤良淑德,表现出大家风范才是上佳。
这些话甘棠格格没说出口,可是宜舒格格却是都看得出来。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妹妹可是觉得擅长琴棋书画,为人谦和处世周道,帮助夫婿管理家事侍奉公婆才是最佳。”
才几岁的孩子就说这个。
甘棠格格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着。
宜舒格格双眼亮晶晶的。
她托着脸颊遥望着远方:“甘棠你知道吗?四姑姑嫁至喀尔喀后不久便摆脱家事的烦恼,真正加入到政治决策之中,而她自小便明白自己的志向,一开始就加入到诸位叔伯的教育之中,就连女子学校也是在她的推动下开办。”
京城女子学校的名声显赫。
甘棠格格当然也听说过,更听说这两年已经开始逐步向外招生,俨然将要成为下一个‘国学院’。
她的嘴巴逐渐大张成‘o’型,禁不住心潮澎湃起来。若是隔着好几代人那或许无甚感受,可是仅仅隔了这十年时间……
甘棠格格忍不住畅想。
若是自己的话……不止有和硕恪靖公主,更有敬颖公主,她可是非宗室皇族出生而登于公主位份的第一人!
宜舒格格望着甘棠格格:“妹妹能懂我的想法吗?”
甘棠格格忍不住重重点头。
身为女子,若是能像敬颖郡主那般,又亦或是像和硕恪靖公主那般来世上走上一遭,才不负自己的性命呢!
一个月以后。
回到紫禁城的宜舒格格和弘旦,可是让太子胤礽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望着两个黑成煤炭的崽,胤礽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去了趟畅春园,你们怎么黑成了这样?”
现在也还没到夏天吧?
弘旦摇了摇头:“阿玛,咱们就去了畅春园一天,第二天就跟着汗玛法去了九叔的庄子。”
太子胤礽:……
他的脑袋上猛地出现一连串的问号。
胤礽眨巴眨巴眼睛。
他沉吟片刻才终于回过神来,紧接着整个人就不好了:“你说你汗玛法带着你们去了皇庄玩?”
弘旦摇了摇头:“还有大伯家的弘昱、三叔家的弘晴,四叔家的甘棠姐姐和弘晖都去了!”
胤礽:……
可恶!胤祉和胤禛就不告诉孤一声吗?你们心里还有孤这个二哥吗?
世态炎凉!真是世态炎凉!
胤礽痛心疾首的同时,还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跑去皇庄上做什么?孤记得现在不是皇庄上最忙碌的时候吗?”
太子妃无奈作答:“汗阿玛觉得无聊临时决定的。后头是因为他们调皮捣蛋所以处罚他们在皇庄学农呢!”
听到学农,胤礽瞬间平静了。
他看着听到学农两个字,魂魄都快飘出去的弘旦忍不住幸灾乐祸:“累不累啊?”
你说呢?
弘旦和宜舒格格同时面无表情。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雍贝勒府上。
李格格眼巴巴的立在小院外,她牵肠挂肚恨不得第一时间看到女儿才……好?
李格格的双眼猛地大睁。
后面的丫鬟嬷嬷嘴巴大张,震惊的望着从远处跑跑跳跳过来的大格格。
甘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阳光下,一口洁白的牙齿反射着光芒。
这脸蛋儿黑得哟,除去眼白和牙齿,李格格都觉得看不清楚女儿的脸了qaq
隔了一个月才见到女儿的李格格捂住心口,身体摇摇欲坠。
甘棠格格晒得活像是个村姑。
她没发现额娘和丫鬟们古怪的眼神,走进小院里还在热情地朝其他几名侍妾打招呼。
侍妾们:……
宋格格手上一松,铁质的水壶咣当摔在她最心爱的花草之中。
甘棠格格好心地帮她捡起,顺势又放回宋格格的手中:“姨娘小心。”
转头她继续和额娘说起庄子上的生活。她清脆嘹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让满院子的侍妾丫鬟们表情诡异,李格格更是整个人都木了。
自己女儿活泼得犹如孙悟空转世,哪里还有过去温顺乖巧的模样。
李格格:……
她揉了揉眼睛,又狠又重地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眼前的居然是现实以后,整个人险些撅了过去。
这真的不是被掉包了吗?
李格格搂着女儿痛哭一场,根本不听甘棠格格的解释,打从心底里认定是福晋偷偷虐待自家女儿。
她抹着泪要去前院寻雍贝勒告状,可走了一半却发现雍贝勒和福晋的赏赐是连绵不绝的进了院子,将狭小的院落塞得满满当当。
李格格:……?
别以为这就能让我不告状!
幸灾乐祸的宋格格等人满脸惊愕,她们面带羡慕两字,望着堆放着的各色奖赏眼睛都快红得滴血了。
福晋乌拉那拉氏是个朴素娴静的性子,她做事周道,满院子的妾室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问题是福晋不喜欢打扮。
不喜欢打扮又喜欢朴素的她除了每年的布料份例不会漏了以外,几乎没别的贴补赏赐。
像是这般大手笔更是入府之后从未见过的!更重要的是紧接着福晋身边往日那名严苛冷厉的沈嬷嬷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奴婢给李格格贺喜!”
李格格一脸茫然。
沈嬷嬷越是笑她心里越是发虚,颤巍巍地问道:“……沈嬷嬷,妾身有何喜事?”
沈嬷嬷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甘棠格格,笑眯眯地说道:“回禀李格格,贝勒爷和福晋已经上奏,晋封李格格为侧福晋。”
李格格傻眼了。
旁边的侍妾们的表情也凝滞了。
侧福晋?侧福晋?
侧福晋一共就几个坑,这就被李格格占了一个?瞧着沈嬷嬷交代了话,脸上带笑朝着甘棠格格而去,所有的妾室哪里还不知道原因。
怕不是甘棠格格这一个月得了贝勒爷和福晋的欢心呢!
一干妾室心里直泛酸。
李格格——李侧福晋则是直愣愣的回不了神。
这一切都和自己想得不大一样啊?
李侧福晋百般纠缠,请福晋带着甘棠格格到畅春园里去,的的确确是抱着想让甘棠格格讨好皇上,讨好太子膝下的宜舒格格,给贝勒爷贴贴金,最后就能给自己赚点脸面。
可是……可是……
等等?李侧福晋眨了眨眼,现在看来这也是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