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雷动,四方英杰即将齐聚盘龙山,平日无人问津的田泽小城,顿时也热闹了起来,大批从九州各处赶来盘龙的强大人物都先来此处落脚,毕竟这里可是盘龙山附近为数不多的城镇,是他们进入盘龙最后的补给之处。
昔日不见人影的山道上也多了若干匆匆忙忙的身影,推车挑担带着山里的土特产向着田泽的方向急涌而去,满目焦急,满目欣喜,卷起的黄尘尚未落地,后面的队伍又跟了上来,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
那些都是盘龙山中的村民,此次盘龙山来了这么多人,田泽城中供应自然紧张,山民们便跟着过了一把经商的瘾,在他们眼中这些山外来的人都是摇钱树,而且对于盘龙山中的东西趋之若鹜,只要看上了,价格随你开绝不二话,实在干脆。这样的好事百年也难得一见,不好好赚上一笔,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因此,山民们便开始疯狂地买卖。
山道尽头的田泽城内外此刻也已是分外热闹,城内人山人海杯盘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城外的野摊更是多的不可计数,往日总是天黑关门的田泽也成了不夜城,四门大开,迎接着来自四方的客人。
雄鸡报晓,红日东升,热闹许久的田泽城终于清净了下来,城内到处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醉鬼,城外摆着野摊的各地村民也都趁着难得清闲时刻躺下去,睡得这叫个千姿百态,有的硬是把裤子当成被子往头上套,有的更离谱把带来的帐篷当成柴火往篝火堆里扔,还一个劲叫着冷。
“这群家伙都疯了不成?”城外正有一个少年行走其间,看着眼前这一片乱象,不解发出了疑问,此刻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卖酒的兄台,这位兄弟不知怎的,睡着睡着自己跑到酒缸子里去了,差点就被酒给淹死了,要不是少年及时赶到,他已经壮烈牺牲了。
“无聊!”少年将醉汉扔在了地上,看了看田泽外一片狼藉的景象,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向城中走去,以他的阅历实在难以懂得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更主要的是他还忙着,实在懒得理他们。
少年正是金虬,以他的脾气,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忙自己,虽说盘龙山能来这么多人和他有直接关系,但他也没什么兴趣来这看热闹,那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其实事情很简单,自从在野猪林治好了惧血症,金虬是真的解放了,一有机会就要金大山带他出去打猎练手,而且一旦出去他就没完没了,不把那一块野兽打绝,绝不罢手,金大山虽说也是著名猎人,但是长此以往怎么了得,不说这小子把野兽打完,砸大家饭碗的事,单是跟着他担惊受怕也能让人疯了。
但是,这混小子现在还说不得,他如今是人混胆子大,老想往外跑,金大山就怕自己一时没在,这小子自己跑出去晃悠,那就真的要了命了,最后实在没办法,金大山硬是想出了绝招,把混小子赶出门让他来田泽给自己置一身行头,好让自己喘上一口气。
这个理由并不如何高明,但金虬也只要出发,毕竟金大山把话给说死了,按照金大山的说法,金虬现在这一身褴褛,实在太过丢人,让他的威信受到大大的损伤,金虬要是不好好收拾上一番,他就要和金虬断绝师徒关系,这个有点太狠了,金虬只能同意了,而且他的那一身也实在过于破旧,不整上一身好的行头实在不行,毕竟他的目标可是盘龙山,将来的著名猎人怎能穿着破衣烂衫?
金虬是一个心里搁不住事的人,原本好不容易回家可以睡个懒觉,但是他心急,天光方亮便出发了,金大山也乐得清闲,当下便让他滚蛋了,免得他老在自己面前晃悠,结果金虬便在田泽城外见到了这让他莫名其妙的一幕,不过也不管了,他如今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让这种小事震住了,成何体统?
“客官,您好!请问你要什么东西?本店兽药兵器一应俱全……嗯?怎么是你?!”清晨,城西猎人坊一带一家店铺的门被砸得嘭嘭直响,店铺内的老板虽困得要死,但还是耷拉着睡眼,开了门,接着便是一大串已成流程的自我介绍,形同催眠,但是忽然间老板的声音亢奋了起来,瞬间睡意全无。
因为他认出了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他开店这么多年,一向只有他坑别人的份,从来没人敢坑他,结果在这小子手里破了规矩,他对这小子实在是记忆深刻。
“大叔,当然是我,我又来照顾你生意了!”金虬笑道,他虽然为人不老实,但还是很实在,上次坑了老板一回,心里得意很久,回去就把这事给金大山说了,结果让金大山好好收拾了一顿,这回老实多了。
“你还敢来?”老板看着金虬腰间的锈剑,恨得牙痒痒,这把锈剑之所以长时间卖不出去,主要是没人会使,上次他只是当成废铁给处理,卖给傻小子也算是半卖半送,结果还让傻小子给坑了,现在九州英豪接踵而来,多的是人会使剑,根本不愁卖,而且这把剑还是盘龙山里的,更是价值连城,现在看着这把剑攥在傻小子手里,他恨不得吃了金虬。
“有什么不敢来的,不就上次坑了一件衣服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金虬翻着白眼道,一脸的鄙视。金大山的厚道他是一份没学到,但是脾气倒是完全继承了。
“至于?”老板气得发抖,那件衣服他就算认了,但真正令他肉疼的那把锈剑,只是这话现在没法说。
“好了,这是两套衣服的钱,上次的事算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不过这次你得给我整皮实点,要是再破了,我来砸了你的招牌!”金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扔给了老板。
老板接了钱袋,脸上的颜色缓和了几分,这小子这次拿的钱倒是足够,没有要坑他的意思,他不知道金大山为了把这瘟神送出门,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老板还是没言语,仍看着金虬手里的锈剑。
“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要是不做,我上别家去!”眼见自己的话像是撞到墙上,金虬顿时不乐意了,当即大吼起来,他脾气本来就急,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让他等别人实在活的不耐烦了。
金虬本来就是一个破锣嗓子,吼上一声三里外都听得清,他这一吵吵,下了蒙汗药的人也睡不着,猎人坊四周的店家游客也都被吵了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窗外,看着这大清早就在街中吵架的一对。
“我做!我做还不行!”金虬可以不要脸面,老板却不能不要,看着四方投射而来的目光,顿时脸上发烧,连忙拉起金虬往店里走,那把锈剑虽然值钱,但是还是比不上他的招牌值钱,要是让这混蛋这么一吵吵,自己的招牌砸了,那可就亏大了,如今也只好自认倒霉,再说这混小子这次也没坑自己,算是积了大德。
“早点说不行么?给句痛快话就这么难么?”金虬还在那不依不饶吵吵道,顿时老板杀了他的心都有。
听见金虬的吵吵声,周围围观的人都笑出了声,这样的极品可不是每天清晨起来都可以见到,但是不管怎么说,田泽清晨的少许宁静就这样被金虬给破坏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人们又开始忙碌了。
“嗯!不错!不错!大叔你的手艺进步了,确实不错!”红日东升时,猎人坊里传来了金虬惊喜的声音,他正穿着一身乌黑闪亮的猎人装在显摆,很是高兴,但角落里的老板却像死了亲爹一样。
他是真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碍着颜面没把这小子给扔出去,原以为这小子这回不会再坑自己,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没有最坑,只有更坑,这小子这次给的钱是不少,但是也只够做一身好点的猎人装,可这小子见了他店里珍藏多年的北海黑鲨皮,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吵吵着要来上一身,结果,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小兄弟,衣服还合身么?”老板强笑着来到金虬跟前,先前亏了本不要紧,只要能把锈剑能捞回来,仍然可以把本钱捞回来,先前金虬已经暗示过他,锈剑的事是可以商量的,不然他也不会脑子进水一样把北海黑鲨皮给了金虬。
“大叔,不错!早知道我就多弄上几套!”金虬得意道,他虽然不太懂,但是身上这件东西质地相当不错,绝对差不了。
“小兄弟,那这把剑……”老板急得头上只冒汗,现在才是关键时刻。
“这个!”金虬晃着锈剑笑道,“我刚开始是说这把剑不好看,想换来着,但是大叔你看,这把锈剑是不是很配我这件衣服,还是不换好了!”
顿时,老板气得浑身颤抖,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被耍了,彻底被耍了,两件都是他的镇店之宝,要是不般配那才有鬼。
“谢了,大叔,下次来,我还找你!”金虬拿起锈剑,拍拍屁股,就向门外蹦去。
“还有下次!”老板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顿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