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独栋的单身别墅。似乎一直不顺。
2008年开放之初,原本是作为度假短租房来应用的。
但之后。来彭城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短租房也做起了长租的生意。
2011年,心心居迎来第一个居住时间超过半年的程序员,叫陈奇。
据说他很看好这套房子,还打算干脆买下来,成为自己在彭城的第一笔投资。
谁知道。刚跟刘咪谈过价钱后一个星期,他就在公司里心脏骤停,猝然扑倒在地。
急救人员来的时候,把他身体翻过来一看,脸色已经变了,根本救不回来了。
后来在尸检过程中,又查出陈奇的脏器内,长了恶性肿瘤,怀疑是此前没有发现,突然病发,一命呜呼。
当时的报纸上。也只是给出了一篇《程序员心脏骤停猝死专家强调体检重要性》的豆腐块报道。
陈奇死后,心心居一度无人问津,租金开始下调,还进行了一轮翻修。
2013年,出现了第二个租客刘麦。
这是一个赌徒,之前一直在澳门的赌场里游荡,欠下一大笔钱。
后来自己跑到彭城,用仅剩的钱租下心心居,整日闭门不出,很可能是在躲债。
可惜只躲了不过两个月,就在一个外出买东西的雨夜里,被人两刀刺死。
当时抓到了歹徒,声称是为劫财,失手杀人。
但赌场买凶逼债的可能性也很大。
刘麦死后,开始出现传言。
说心心居的风水不好,不然怎么会两个租客都不得善终?
迫于这种压力,心心居的租金又降低了。
这期间有几个大学生,先后在这里合租过一阵子。
但都是没住多久就搬走了,与此同时网上还是出现一些帖子。
描述心心居的“闹鬼”现象,无非是“鬼压床“做噩梦”等恐怖片的惯用套路。
此时,出现传言,说心心居的“鬼气”开始向周边蔓延。
有一些住户,反映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差,还有人干脆声称自己得了绝症。
网上众说纷纭,难以一一考证,最后还是归于了沉寂。
真正吸引白朗的租客,在2015年才登场,这人叫齐承芳。
自称是个诗人,其实只是个没找到稳定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他是彭城人,但因为父母坚持要让他去行情火爆的地产公司工作,他却想一心追求艺术,索性自己搬了出来。
为了表明自己与理想同在、毫无畏惧,故意租下了“鬼宅”心心居。
他也是在这里住得最久的,从2015年9月,一直住到2017年2月。
最后死也死在那里。
这期间他在网上开了个帖子,专门写自己根据“鬼宅”的灵感写下的诗歌,居然还有不少订阅量。
但是网络上的名声,并不能满足他。
他想要开办一个“彭城诗人协会”,大张旗鼓地四处拉取赞助,但一直筹不到钱。
齐承芳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坏。
很多网友都怀疑他患上了抑郁症,劝他去看医生。
“不是我有病,是这房间里有怪物。房间里的怪物,要吃掉我的心。”
齐承芳在网上这样回复。
2016年年底,凤凰城小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翻修。
很多管道需要重新铺设。
结果因为施工事故,掉落的钢管,意外砸死了一个叫陈璐的女人。
陈璐是凤凰城园区里的住户,沈氏集团不仅立刻给出一大笔赔偿金,总裁沈西来还亲自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段致歉视频。
但是对这件事格外在意的,却是齐承芳。
陈璐被砸死时,他就在现场,死亡的冲击,似乎对他造成了极大影响。
有人看到他不停在陈璐被砸死的位置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而后,当施工队要对心心居周边的设施进行翻修时,齐承芳开始拼命阻止。
口中喊着“房子里有恶鬼,已经害死过一个人了,决不允许你们把它放出来”。
闹到最后,还是救护车来了,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押往医院。
2017年元旦过后,齐承芳出院。
他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精神状态似乎有所恢复。
别人问及,心心居里是不是真的有“恶鬼”时。
他很神秘地笑了笑,说“恶鬼迟早会现形,就等我回去,把它抓出来”。
果然,他重返心心居。
这时,设施翻新已经完成了,施工队也撤出了凤凰城园区。
齐承芳在之后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表现得相当低调,深居简出,平日里只跟园区保安说话。
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在房间里安装了许多面镜子,有人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辟邪方法。
然而看来辟邪还是没能成功。
2月18日,他被保安发现死在家中。
“我头天晚上值夜班,第二天早上8点交班。齐先生让我交班过后去他家里找他,说有点儿私活儿让我帮忙,给钱的,我就去了。”
“没想到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我就绕到旁边去看,百叶窗没有拉上,我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眼睛闭得死死的,我就报警了……”
这是保安的笔录,跟出警记录显示一致。
而这个保安也是位“熟人”,就是今天做过笔录的赵进发。
齐承芳被证实是吞服了毒鼠强致死。
他的床头摆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页面停留在他最后一篇更新的网络博客,上面写着一首“诗”,但更像一封遗书——
“房间里有鬼,这鬼要吃我的心,我只有让心脏停止跳动,才能获得永远的安宁。”
……
白朗翻动案卷,里面附有几张现场照片。
跟他今天亲眼见到的心心居几乎没什么差别。
手机里也存有今天拍摄的现场图片,拿出来对比看看,有种轻微的别扭。
或许是因为拍摄角度不同,很难直接对比,看来还需要亲自去现场一趟。
“有什么新发现吗?”
方舟出现在门口,“到时间下班了。”
白朗料想,如果自己用手机拍下案卷里的照片,此时被方舟发现,反倒多事。
干脆一手飞快钳出那张照片窝进袖口,嘴上说,“暂时没有,我这老腰也受不了喽。”
两人一起走出执法局大门。
方舟还想再问他几句,怎料眼前人影一晃,刘咪迎了上来。
“舟爷,您忙完了?晚上有什么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