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和学渣,注定相爱相杀。
关敏有优越感是她的事, 可到了路荣行这里, 他没觉得隔壁这位姐姐有什么厉害的。
她的成绩是不错, 但离第一还远得很, 虽然分数有差,但结果跟他们一样,都是学校里的无名之辈。
而且关捷鬼混都混进了城南,真正刻苦起来,谁的得分会更高真不好说。
不过牛皮是这么吹, 但路荣行也没法想象关捷发愤图强的样子,挑灯夜读挺苦的, 他觉得关捷还是就这样吧, 跟自己做个伴,当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这么想着, 路荣行刚要喊他,关捷自己转身过来了。
关敏训他, 他是不爽, 但家里有姊妹的人都知道, 吵嚷打骂简直是家常便饭。
像在关捷家里,闹完了也不会有人道歉,互不搭理一阵子,莫名其妙又会和好。因为从小到大老在吵架,要是句句都往心里去,他早就变成关黛玉了。
而且他小时候不太懂事, 也没少把关敏气到眼含热泪。
不过虽然知道结局,但气还是要赌的,毕竟谁没点儿脾气呢,反正关捷这一刻的感受就是他姐爱咋咋地,他近期要是理她,就跟她姓。
走到路荣行面前的时候,关捷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事人,他低下头说:“来,我看一下你的jio。”
路荣行这会儿已经不觉得疼了,没给他看:“我jio好得很,走吧,我跟孙雨辰马上就对完了,对完咱们就走。”
整完这么一出,关捷也没兴致再看刘白他们尬舞了,他想回家去静一静,荼毒一下路荣行的鹅,然后再去看看靳滕。
毛子三人没等他们,已经拐弯不见了。
关捷跟路荣行走到路口,在那儿竖着的公告栏上看见了一张竞赛培训的广告。
这广告纸整版大红,在一堆白纸打印的小广告里十分引人注目,关捷不期然瞥见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老张昨天晚自习把他叫进办公室,问他想不想去竞赛班。
城南的竞赛班每年10月份才开,一是要等9月的全国决赛出成绩,二是要通过校考来筛选选手。
关捷刚来,还没听说过竞赛班各种高大上的传说,被老张的突袭问懵了。
他原本打算回家问问爸妈的意思,眼下想起来,又觉得可以先在路荣行这儿打探一番,毕竟现在没什么事干,他要是不问竞赛,大概就克制不住八卦之魂,要议论刘白的私事了。
关捷收了收心,侧头问道:“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个竞赛班?”
有倒是有,但五科全渣的路荣行不是很了解,不过高一他们班上就有竞赛生:“有,你问这干嘛?”
“班主任问我想不想搞竞赛,”关捷贴着绿化带,无意识用手扒了下灌木丛,脸上有点困惑,“但他说的我没太听懂,我也没敢问。”
其实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路荣行估计自己也听不懂,但还是说:“你们老师说什么了?”
关捷跳过了各种金光闪闪的荣誉:“他说竞赛班要单独开课,还需要家长支持,可我爸妈又不懂这个,我回去让他们支持啥啊?”
“还有单独开课是什么情况?是我不用上原来的课了,还是又上原来的,又上新的?要是后面这样,那不是要累死个人?”
路荣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先自己把这个事弄清楚了再说吧。”
“不过课那个事我知道一点,我高一班上有2个学生,一个是物理一个是数学,那会儿他们是其他课照常上,但数学不跟我们一起,好像有专门的辅导老师和教室,你下星期再问问你们班主任。”
关捷对竞赛生的路子一无所知,已经茫然地面对过老张一次了,他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先去问问靳老师吧,看他懂不懂这个。”
“那也行,”路荣行说完才反应过来,扒了下关捷的头笑道,“你这混的也可以了,竞赛班都点你的名了。”
关捷来的时间还是短,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他纳闷地说:“竞赛班很牛吗?”
“牛啊,”路荣行说,“据说竞赛班的学生,高一就得学完那一科高中三年的所有内容,然后高二去学大学的东西。平时考试,单项随便考,回回接近满分,你说牛不牛?”
关捷听得一边肃然起敬,一边心里直发毛,想着一年学完6本书,他怕是压根兜不住。
但既然开口打听了,就说明他心底多少有点儿意思,不过这时关捷的目的还很功利,就像他怂恿路荣行参加文化周一样,他心动的理由也是竞赛得奖了,高考可以加分。
在这条不长的路上,关捷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下午回家了他会问问靳滕。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二楼的教室。
刘白不在,孙雨辰他们3个蹲在练功房门前面的露台上抽烟。
孙雨辰不进屋,路荣行进去也没意义,而且他跟其他人也不熟,就跟关捷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五个人自然而然地围绕刚刚的事件聊了起来。
他们走得早,没听到关敏最后那段疑似人身攻击的话,对她的猜忌暂时还只源自于杨咏彬。
毛子困惑地说:“小关,那个美铝真是你姐啊?”
旁人看兄弟姐妹也跟看哈姆雷特一个样,有的说一模一样、有的说一点都不像,所以也不能说毛哥眼瞎。
关捷“嗯”了一声。
“靠!”毛子没掩饰自己的反感,全都挂在了脸上,“你姐看着也不差啊,为什么要跟杨咏彬这种人搞在一起?我他妈简直想不通。”
虽然刚刚有点小冲突,关捷也知道关敏就是在谈恋爱,但他还是不爱听这个“搞在一起”。
要是毛子说他跟路荣行搞在一起,关捷根本无所谓,男生说话本来就荤,但说到女生还是该注意一点,因为很多人喜欢无事生非。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关捷还是忍不住要替关敏说话,“毛哥你不要扯过头了。”
毛子就是表达一个“有一腿”的意思,懒得跟他咬文爵字,妥协道:“好行行行,没有搞,可还是一起来逛我们学校了不是?”
“是,”关捷已经茫然半天了,“这又怎么样呢,情侣一起压学校不是很正常吗。”
他不知道他们这么敌视杨咏彬的原因是什么,关捷说实话,整场看下来,明明是刘白这边的气焰更嚣张,更不讲道理。
举人过来插嘴:“放别人身上是挺正常的,但放杨咏彬身上就不是,他这种人就不配有女朋友。你要是跟你姐关系好呢,就赶紧劝劝她,分手保平安。”
关捷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越来越旺盛了:“为什么?他人有什么问题吗?”
路荣行完全不知道刘白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也不太待见杨咏彬这号人。
只是送个钱而已,他带关敏来干什么,来扛那个装钱的信封吗?又不是黄金八百两。
而且刘白兄妹跟他关系那么差,关敏来了只能看到一个不和谐的家庭,甚至遇上一场殴斗,即使是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都不该带她来。
最后就是路老板严格的地方了,他觉得这个杨咏彬连个生活费都送不到位,要么是能力不行,要么就是不诚心,过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吵了一架,他给差评。
路荣行也有自己的偏见,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他只能凭感觉来判断好坏。
虽然凭直觉断案一定会出错,但事实就是如此,多数人在给别人打下标签的之前,绝不会事无巨细地去调查他的过往,然后综上所述,得出一个不偏不倚的答案。
路荣行认为刘白做人没什么大毛病,冲突起来就只能站朋友了。
孙雨辰刚要说,杨咏彬妈的浑身都是问题,斜刺里就看见刘白过来了,连忙把嘴闭上了,并冲举人连连摆手。
刘白不喜欢别人背后议论他的家事,他自己也很少说,说起来毛子和举人的知情权,还是自己给的。
两年前的冬天,孙雨辰背着他,把在学校散播刘谙有传染病的几个男生骗到卡拉ok里殴了一顿,就是关捷开错门那回。
刘白知道后说可以分了,孙雨辰现在想起来还超级委屈。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份讨好如果继续被放纵,迟早会突破违法的门槛,刘白的自尊心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刘白已经听见了。
他来的时机比较巧,正好踩上踩上举人劝分那一句,而关捷离他近一些,问题他听得不要太清楚。
可是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刘白也不清楚。
连他自己的亲妈都觉得杨咏彬是天使,他跟刘谙是神经病,可不就是他们有问题么。
刘白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他的鞋底很软,走起来没什么动静,这使得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说:“谁管他有什么问题,但我肯定有问题,关捷,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关捷直觉和关敏、杨咏彬脱不了干系,因为他过来也不止一次了,刘白这还是第一次找他。
关捷看了眼路荣行,下了台阶踏上走廊,跟着刘白去了练功房另一边的楼梯间。
他进去的时候刘白正在点烟,“咔嚓”完了把火机和烟盒一起递了过来。
关捷还没到借烟浇愁的时候,见状摇了下头:“白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刘白吹了口白烟,俯身趴在了栏杆转角上,他看着斜照进来的阳光里舞动的灰尘,神色清冷地说:“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有什么就直说了,话不太好听,你稍微忍一下。”
这句换成大白话,差不多就是我要骂你了,请你默默地听我骂完……关捷没法接,干脆没吭声。
刘白侧过头来看他,见他严阵以待的架势感觉有点好笑,将夹着烟的手伸过去揉了下他的头,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跟杨咏彬关系非常差,差到听见这个名字就倒胃口,你姐现在是他的对象,搞得我看见你了,心里也怪怪的。”
关捷被他揉过头,才感觉那种即将挨骂的氛围不见了,但他又不好再说他不认识杨咏彬,因为这样好像显得他在跟关敏撇清关系一样。
他顶着一口从天而降的黑锅,沉默了几秒后说:“那怎么办?我又不可能跟我姐断绝姐弟关系。”
刘白被他的脑洞逗笑了,心头稍稍一轻,感觉脑子都活了起来:“没这么夸张,别拐我话题。我的意思是,你日后要是跟杨咏彬走得近了,就……”
这话他说起来挺艰难的,拖完音还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继续说。
“就离我远一点,在我这儿就是这样,杨咏彬的朋友就不能是我的朋友。”
关捷犀利地说:“就是让我站队呗,挺你还是挺他。”
刘白觉得跟他聊天比孙雨辰他们舒服多了,简单明了、重点清晰,这可能就是文化的力量吧,他弹了下烟灰笑道:“差不多吧。”
关捷思索了几秒:“都不挺,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杠上的。”
而且靳滕说过,盲目站队要不得。
刘白也没有让他站队,就是通知一下他,不要当夹心饼干。
说到这里,他心里对关捷已经没什么芥蒂了,但就是嘴贱,开了个玩笑:“不站也把你打出去。”
他在笑,关捷看得出这是调侃,一副硬碰硬的语气:“你来打啊。”
刘白猛的站起来,伸手过来作势捞他。
关捷闻风而动,立刻拉开门蹿进走道里去了,楼道不宜久留,因为他非常想打听杨咏彬的事,但他又觉得刘白不会跟他说。
刘白没有追他,慢慢晃回了走廊。
在他们刚刚停留过的楼梯间里,夹着烟的孟买突然从上一层的平台上走了出来。
他不是刻意在偷听这两人说话,而是刘白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在楼上的转角处了。
孟买说实话有点懵,光是听话不看表情,他以为刘白和关捷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