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第107章

作为一个燃点比较高的节目,奉义被排在了节目单上的中后段。

不过彩排并不正规, 就是走个过场, 让所有人熟悉一下自己的顺序, 顺便有什么灯光需求, 也提早和负责人沟通好。

主持人的稿子念得很快,馆内的音响也没全开。

在还没轮到清音的时候,路荣行就和其他人一起,坐下舞台下面的座位上看节目。

开场是一个快板表演,名称叫《采憔者》, 打板的是4个还带着奶声的小学生,顺口溜的内容是严樵老先生的生平, 几人别着耳麦, 说话抑扬顿挫,表演起来活泼可爱。

主持人破例让他们演完了整场, 后面的节目因为时间来不及,每个只有两三分钟的上台时间。

市里为这次文化周花了大气力, 节目的种类十分丰富, 从唱跳到魔术杂技应有尽有。

路荣行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会儿, 还没来得及产生视觉疲劳,肩膀先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秦老师站在前排侧面的走道上说:“小路,我有点事找你,你跟我出来一下。”

路荣行起来跟着他从侧门出去,看见孙雨辰站在外面走车的路上。

自从在车上听了刘白的话之后, 孙雨辰就一直在琢磨站位的事,感觉自己好像占了路荣行的便宜一样。

他的家庭比较优渥,从小只有别人占他的便宜,而且因为是刘白提的,孙雨辰心里就更放不下了,他钻起了牛角尖,不想给刘白哪怕一点瞧不起他的机会。

可事实上他有点想多了,决定是老师做的,刘白也不是针对他。

然而脑子长在自己身上,孙雨辰烦闷纠结了半天,最后找了秦老师,说他听到车上的谈话了,他要站到角落上去。

秦老师已经跟路荣行说好了,一小时不到又改口,有失老师的可信度。

可他讲大道理,孙雨辰不听,给他说心里话孙雨辰也不稀罕,碰上这种缺心眼的秤砣学生,老师也来气,不想自己当恶人,直接把路荣行叫出来了,让他自己说去。

孙雨辰对上路荣行的视线,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跟秦老师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把琵琶放到前面比较合适,待会儿上台,咱们换个位子。”

路荣行是在那儿都行,而且秦老师说了一二三,在他听来都挺有道理的,孙雨辰这个就有点无厘头了。

“不是已经排好了吗?”他有点费解,“为什么突然要换?”

孙雨辰不可能说前面好出风头一点,也不太能说会道,卡了下说:“……没有为什么,我紧张,不想在前面,就这样,好吧?”

他的鼓打得不错,对晚会的事也不是那么上心,路荣行不太信,瞥了眼秦老师的脸,发现对方似乎也不太高兴,大概感觉出这是孙雨辰的自作主张,沉默了几秒之后婉拒了。

“不太好,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吧,我在后面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快了或者慢了,还可以跟着他们调一下节奏,在前面就不行了。而且万一我弹错了,他们就没法跳了。”

秦老师其实也是顾忌这个问题,听他心里都清楚,忍不住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很识大体。

一般人像他这么大,展示自我的欲.望都非常强烈,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才能懂得那种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往往才是真有水准,因为比起别人的夸奖,他们更在乎自我欣赏。

孙雨辰虽然不想让他吃亏,但根本说不过路荣行,加上秦老师在一旁帮腔,他白折腾一通,最后还是服从的组织安排。

回到馆内,路荣行没坐多久,就被刘白叫去后台做准备,等到主持人点到他们的节目名,一行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往上搬东西。

上去之后大家还没舞开,路荣行还在弹慢板,就又着急忙慌地下去了。

服装和妆容根本没上,火也没点,各是各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效果。

不过测出了馆里的音响不错,琵琶的音质通过话筒扩散出去,脆得直击耳膜,引得后台不少人都爬上了舞台,指着路荣行窃窃私语,讨论男生弹这个真少见。

下去之后,磨蹭磨蹭就四点半了,秦老师吆喝大家回来换服装。

衣服一团乱地塞在一个大袋子里,刘白将它们抖出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瞎拿,套上发现不合适再脱下来。

化妆老师在旁边一手粉扑一手粉饼,走到谁跟前就让谁抬头,将他扑成个大白脸。

而且那个粉实在是太香了,还没糊到路荣行脸上,他就一口气打了两个喷嚏,往后躲的脸上嫌弃的意味根本藏不住,不愿意化。

舞台上灯光太强,不打点高原红和散粉,拍出来的照片跟鬼一样,不过他藏在角落了头都不怎么抬,秦老师又对他也有点愧疚,请化妆老师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路荣行的服装样式是最简单的,只有一件开片式的交领长袍,其他人根据编舞的场次区别都得套两层。

他任务最少,也就不急着装扮,一直在给别人提溜用来换衣服的圆形窗帘。

等到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了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过了6点,而关捷和刘谙却还声影都没见着一个。

跟前全是大花脸,路荣行找到刘白,问了下情况,刘白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听见刘谙在那边冷漠地说,没有看到关某人。

“我去了趟厕所,”刘谙说,“回教室他就不见了,教练说他刚去请过假,他可能已经过去了吧。你待会儿叫个人出去看看,我现去打车,到了要是看见他了,再跟你说。”

跑都跑了,再说你怎么不早点跟他说好之类的埋怨,既没用也有点风凉话的嫌疑,平白惹人不高兴。

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刘白掐断线,向路荣行转播完情况,因为承诺的事没办妥,说了句抱歉。

路荣行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这样,别人主动来帮忙是种情分,并不欠他什么,他笑了下说:“不要紧,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关捷果然没有辜负他,没几分钟就打过来了。

大开间里非常嘈杂,路荣行不想靠吼跟他对话,按下接听键出去了,嘟音一断就听见了一阵急喘。

来电的号码尾数有点眼熟,路荣行想了想说:“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学校门口?”

“嗯,”关捷跑得嗓子眼发干,咽了口唾沫,“我现在就过去,但我到了之后怎么进去啊?”

路荣行觉得还是有个能随时联系的电话比较方便:“刘谙也要来,她哥刚给她打电话,让她叫上你,结果你跑得太快了,她没找到你的人。她应该马上也会从学校出来,你在门口等一下她,跟她一起过来。”

关捷虽然更想一个人走,但又怕去了路荣行找不到自己,答应完又习惯性地扯了几句:“你们彩排的怎么样了?”

路荣行对自己很宽容:“挺好的,已经排完了,现在在换衣服和化妆。”

关捷对化妆的概念,还停留在几年前的儿童节上,猴屁股腮红配美人痣,经典到让人难以忘怀。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路荣行化妆的样子,听着还有点向往:“你化了吗?化成什么样了?”

路荣行立刻打破了他的希望:“没化。”

关捷遗憾地啧了一下,连为什么都懒得问了:“我不跟你说了,免得白哥他妹都走了,我还在这里跟你扯。”

路荣行不背这锅,风轻云淡地说:“一直在问问题的人不是你吗?”

关捷假装没有听见这句,抿嘴笑着拿开了话筒,只是移开了几厘米,突然又贴了回去:“诶对了,最后再说一句,靳老师到了没有?”

路荣行还没有接到电话:“应该还没有,我再问问他,你去等人吧。”

关捷挂了电话,觉得口渴,顺手拎了瓶矿泉水,放到柜台上去掏钱,掏出来想起万一刘谙走出来也渴了呢,又拿了一瓶统一的奶茶。

这还是峰哥在寝室里传授把妹经验的时候说的,男生爱喝红绿茶,而女生喜欢喝奶茶。

根据这个性别鉴定的标准,关捷觉得自己和路荣行都得是不男不女,他仍然爱着营养快线,而路荣行向来只喝白水。

走回校门口,他等了五六分钟,隔着银杏广场,看见刘谙在另一边的校道上走,他从校训前面穿过去,跟刘谙接上了头。

关捷递饮料给她,刘谙细微地皱了下眉心,本能地想拒绝,她的戒备心还是重,会反弹各自没来由的好意。

不过她有意识地克制了一下,虽然不爱喝甜的,但还是扯了下嘴角接住了:“谢谢,走吧,不早了。”

两人在路边打了辆车,关捷想的是自己来给车费,主动坐到了副驾上,只是没有给刘谙拉开后面的车门。

他确实小了点,还不懂这些所谓礼貌的绅士该有的行为,而从刘谙的立场出发,她也不需要,她自己有手,不需要随便哪个人都来帮她拉那么一下。

上车以后,刘谙就低下头去按手机了,关捷也没有找她聊天,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路边的房屋和行人。

加上这个司机也不爱说话,车里一度非常安静,是打瞌睡的绝佳环境。

竞赛生涯多少有点清苦,关捷很快就酝酿出了一点睡意,睫毛在空中轻轻地颤眨,后排的刘谙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说了句话。

“关捷,”她看着副驾的靠背,有点犹豫地说,“你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关捷正在神游九天,一没想到她会开口,二料不到她会问关敏,愣了两秒才歪着上身扭过头,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最后隐约有了点谱,觉得她大概是对关敏抱有一点同病相怜。

“我也不是很清楚,”关捷组织了好一会儿的语言,最后只说,“她不怎么跟我聊天的。”

他也不会聊,他好像只适合陪陪路荣行,这人有问题会自己想通,用不着他怎么说话。

聊天是需要共同语言的,不然谁谁都能相谈甚欢,那朋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谙只是有点感觉,或许自己和关敏能够聊上两句,她挺喜欢关敏那天的两个巴掌,顿了会儿说:“哦。她有q.q吗?有的话你给我一下,我想加她的好友。”

“有,”关捷说,“但是我不记得她的号,等考完了,我回家问她要了再给你吧。”

刘谙慢慢地眨了下眼皮子,意思是可以。

五分钟后,两人在体育馆对面的路边下了车,隔着车流和广场望过去,左右大门口都聚了两堆不成队形,但在等着检票的观众。

刘谙打了两个电话,刘白那边才接了,很快“浓妆艳抹”的毛子拿着两个工作人员证出来,给他们挂上后带进了员工通道。

关捷看见他就想笑,见他脸白脖子黑、鼻梁亮闪闪,觉得他还是平时的形象比较好。

毛子却已经习惯了带妆示人,在人们看奇葩的目光里来去自如。

关捷跟着他溜蹿拐弯,很快进了大开间,这里的人美的美、怪得怪,多半人都在嬉笑打闹,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

举人他们正在拍照,四个人沿一个方向摆掷铁饼者雕像的那个姿势,画面有点傻到冒泡,但戏里戏外的人又都很开心。

关捷一边靠近一边哈,路荣行渐渐从拍照的孟买背后露了出来,这位正坐在板凳上,看各种人在拗造型。

关捷第一下看见他,还以为清音没舍得给他租演出服,又近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在搞混搭。

他在演出的服装外面套了件校服,身上是红白的运动款外套,腿上搭着跟裙子很像的黑色长袍,上下都宽松,两套衣服的气质强烈冲突,看着简直像奇装异服。

关捷跑过去,提起他的袍子下摆去打量他下面那层裤子,新鲜又乐呵地说:“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路荣行没有说古装:“这次演出的队服。”

关捷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大家的服装好像不太一样。

路荣行身上这件黑色的袍子,大家好像都有,但刘白外面还套着件半透明的纱质褙子,再看其他人,腰带里扎着块颜色不尽相同的布。

关捷根本看不懂这些差异的区别和作用,只是看每个人都穿出了一种效果,就想看路荣行正儿八经穿它的样子。

他用手肘压着路荣行的肩膀,靠着对方说:“你是冷还是怎么,为什么要穿这么多层?”

路荣行不是冷,而是老有不认识的人到处找人合照,照着照着就到他这儿来了。

他不想跟陌生人合照,套上校服坐在板凳上,假装自己是混进来的观众,而且这么穿确实有点垮,情况稍微有所改善。

关捷听说好像有不少人找他照相,登时对他的衣服更好奇了,因为要是形象不好,根本不会有人理他。

关捷也想看,调侃道:“你起来把校服脱了,我看一下,要是帅的话,我也去借个手机来找你照相。”

路荣行不稀罕他的“追捧”,想着脱了还要穿,嫌麻烦,顶着关捷的那点重量站了起来;“待会儿脱,走,先出去找靳老师。”

关捷对靳滕爱得深层,提起他注意力就跟着跑了。

两人走走让让,出去又从侧面进馆,横着穿行了三四十个板凳的距离,结果老师没找到,关捷眼睛尖,先在斜后面的一排人脸里扫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眯了下眼,屈起手肘捅了下路荣行:“你爸妈,坐在那儿,但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他们要来啊?”

路荣行顺着他的手指头,眼仁左右动了动,很快在后面五六排的位子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母。

他呆完笑了起来,推着关捷往竖向的过道里走,神色里有点幸福的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关捷语带疑问地“啊”了一下,走在前面,带着他穿梭到了两位家长的座位跟前,各叫了他们一声,叫完发现他们俩的座位中间还有点东西。

那是一束包装过的鲜花,不知道多少朵红玫瑰上缀着些白色的满天星,不凑近闻不到香味,但是能凭空看出一点浪漫。

关捷不知道剧场里有送花和花篮的助兴环节,还以为是这两个老夫老妻在搞罗曼蒂克,偷偷在心里啧啧称奇,觉得镇上也就只有路荣行的爹妈能这么时髦了。

路荣行毕竟是出去走过的人,看出这花应该是待会儿预备给自己的,既感动也无语,笑着说:“你们要来跟我说一声啊,我可以给你们拿票。”

路建新觉得无所谓,在他的价值观看来,花钱有花钱的好处,至少能让儿子少欠2张票的人情。

汪杨却是因为自己过去也是干表演的,知道必须得有观众真金白银的支持,剧场才会有活路,办的起更多的演出,养活更多的从业者,再说他们家也不是买不起。

“拿了你的票还怎么给你惊喜?真是没情调,”汪杨说着拉了下他的校服外套,瞥着他的袍角,跟关捷同心同德地说,“还有你这穿的是啥玩意儿啊,哪有你这么搭的?丑死了。”

路荣行说他不想和陌生人照相,汪杨听着又笑,感觉到儿大十八变,有人开始识货了。

她因为成耕的原因,非要讨厌男人无差别地释放荷尔蒙,允许他这么糟蹋形象,放他俩去找靳滕了。

靳滕的座位跟何维笑和黄灿连在一起,看见路荣行的混搭也有点想笑,不过比较温柔,没有嫌弃他。

何维笑一心想扒室友的校服,意在看他的演出服装,不过还没拉锯起来,刘白的电话就来了,让路荣行回后台蹲着去。

路荣行和关捷又找道往回溜,回到开间里,听见外面主持人已经宣布了起来,晚会正式开始了。

儿童的快板点燃了馆内的第一波热情,关捷、路荣行和清音的人挤在舞台侧面的空地上看别人表演。

在注意力被攫取的情况下,时间流逝飞快,一个小时后,主持人终于慷慨激昂地朗声念道:“……下面我们有请,由清音艺术学院的同学们为大家带来的舞台剧表演,奉义,大家掌声欢迎!”

在台上报幕的同时,路荣行终于肯在秦老师的大力催促下脱掉校服,扬手将它丢进了装衣服的筐子里。

被他揉成团的校服在空中划着弧线,边翻飞边展开的瞬间,关捷终于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穿演出服的全貌。

虽然说换衣服怎么达不到整容的效果,但也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

人和人之间能有特别的缘分,衣服或许也不例外。

关捷不知道是因为只有路荣行没有化妆,还是因为他从没这么穿过,乍一眼看到他这样,意识里就觉得非常独特,和其他穿同款的人都不一样。

这个演出服看起来有点质感,黑色的面料上有点珠光,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了几片海水纹样,绣线的颜色不少,但组合出来的主要色调是石青。

它配黑色的冲击力其实不强,有点太护眼和温柔了,不如黑金、黑红和黑白耀眼经典。

但巧的是工作室的那几套,不是数量不够就是租出去了,秦老师要是要这个样式,就只能拿到黑青这款。

他想着青就青吧,反正花纹只是细节,观众在舞台下面也不太看得见,只要袍子是黑的就可以了。

然后最终选择的这个颜色,居然意外地适合路荣行。

他本来就是个不温不火的性格,温润如玉算不上,有点小偏执,也有些恶趣味,说他像草木更合适,有枯有荣、顺时生长。

而且说不清是他少年老成,还是琵琶熏陶的原因,他身上有点难以描摹的古韵,平时看不出来,但搭上这种穿得好了就能长身玉立的长袍,感觉就影影绰绰地出来了。

再说那个发黛的青色,跟他木色的土琵琶也很般配。

如果今天是关捷第一次在这群人里看到他,那“刘白长得最好看”这个结论,或许就要被推翻了。

而他要是能有灿哥的不吝赞美和文采,这会儿脑子里大概全是高级马屁,比如丰神俊朗、翩翩少年。

可惜作为语文作文常年必须打五折以下的化学狗,关捷只能朴实地用行动来表达。

他,一个堂堂正正,敢于坐在床上吃锅巴、还不怕锅巴掉渣的钢铁直男,这会儿看他形影不离十六年的邻居,居然看得目光发直,脑子里除了一点近似于好看的印象,只剩下一片空白。

路荣行扔完衣服,立刻就蹲下去取琴了,站起来才发现他盯着自己,嘴巴张着一条缝,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在走哪门子神。

身后秦老师拍着巴掌,一叠声地催着快快快,场务搬着孙雨辰的大鼓,沉甸甸地过来了。

路荣行没时间跟他说话,抬手推了下他的脸,说着转身去爬通向舞台的铁皮台阶上了:“发什么呆啊你,往后退,鼓架子来了。”

关捷的头在他的动作下,往他推的方向晃了晃。

他在这点带着体温的接触下“清醒”了一点,但又没有完全回神,讷讷地吭了一声,朝后退了两步,退的过程里又有点想追上去,不过老实地让路了,站着没动,只是看路荣行逐渐走进舞台上刺眼的灯光里去了。

场务手脚麻利,迅速上去又猫着腰溜下来,关捷踩着铁皮台阶往上,站到了观众看不见的幕布后面。

上一次,他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路荣行表演。

那回路荣行坐在中间,自己还是个小不点,这次他到了对面的角落,而关捷眼里也一抹很多想要越过所有遮挡,看清他的专注和追逐。

以刘白为首的舞者按照各自的点位,已经在舞台上摆好了姿势。

配乐里的风声低低地在馆内吹开,时急时缓地吹了大概有十几秒,路荣行突然小拂了三次琴弦,三个铮音连成一声,裂帛一样响了三次,没有预兆又响亮,说提神和吓人都行。

披着褙子的刘白作为剧里的男主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练过武术,挺跳起来的动作干脆而漂亮。

他站稳的瞬间,路荣行又拂了一下,孙雨辰在同时敲了第一个鼓点,这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迅速动作了起来。

奉义的主要舞蹈有四个场次,分别是练武、战功和将陨,讲述一个武官的生平。

只有刘白是固定角色,其他人跟着场次变换,从同门换到战友、敌人再到战友。

他们腰上那块布是映着铠甲花纹的背心,在场次切换的时候套到身上。

为了避免观众看不懂,秦老师还做了个投影用的ppt,往舞台的墙上投文字提示。

第一场路荣行弹得都比较慢,重拂重扫用得都少,孙雨辰的鼓点也就几个,刘白他们的动作里带着武术的一些亮相把式,但舞种还是包罗万象的现代舞。

切进第二场之后,琵琶的旋律地开始加急,路荣行低着头满抡满拂,不停地煞音,孙雨辰的鼓点也密集起来,造出了一种恢弘又悲壮的气氛。

刘白他们用分解隔开的手部动作,将“铠甲”迅速套到了身上,接着踩着点位去捡起一早就摆在地上的塑料镀膜长刀,用舞步模拟冲锋和厮杀。

跳舞的人满场跑,晃动身体起起落落,关捷的视线不断受到干扰,他移来移去也不怎么看得到路荣行,后面干脆不看他了,只听声音,看刘白他们表演。

当视觉被剥离之后,琴声里那些提、扫、煞、绞,在震耳的音量下形成了震动,透过从角落那边接连而来的木板,不断传到关捷的脚下。

等到最后,舞者们拖着刻意拐带、歪斜的舞步,像是受伤的残兵在旷野里逃生。

路荣行的琴声又慢了下来,一两秒才弹一下,曲调有点悲,像是在哀叹英雄末路。

然后穿着另一种颜色的“盔甲”的毛子做了个射箭的动作,幕布后面,场务朝刘白丢了一根道具箭,他像是被射中了一样按住了它。

这瞬间路荣行猛地又调转急弦,疾风骤雨地快加扫,孙雨辰的鼓点也连成了串状,重起慢急落,这阵让人紧张的旋律持续了将近一分半。

刘白配以流畅的转身做“踉跄”状,其他人配合他,有的甚至在地上匍匐。

路荣行在琴声拔到最高的点上,突然像是断电的台式电脑,猛地移开右手按住了琴弦,音响里的琴声瞬间刹断。

刘白在这一声里直直倒地,这时舞台上突然熄了灯,孙雨辰配着他砸地的动静,很轻地擂了下鼓面。

“嘭”的一声闷沉泛开,仅剩一个光圈罩住了倒下的刘白。

同一时间,藏在两边幕布后面的场务点了火,长长的引信吐着黯淡地火舌,迅速烧到了提前撒在舞台前面的冷焰火堆上。

在他倒地几秒之后,发暗的舞台上燃起了几堆冒着黑烟的火,黑烟是特意配出来的效果,为了更像战火连绵后的战场。

火光亮起的瞬间,台下有人扯着嗓子吼和尖叫了起来,“清音清音”的呼喊和掌声一起壮大,接着又超越了它,喊得满场声浪滔天。

台上的灯从点到面,带着层次地重新开了。

这或许不是一个完成度和水平多高的节目,但胜在氛围造得非常火热,琵琶超一流的拟声和穿透效果牵得人的心像是弹琴人手底下的弦,它急你也急。

关捷也被感染得精神亢奋,他踩在由台上所有人共同谱写出来的壮烈和激烈,激动地莫名所以,看着场务和秦老师在主持人额外的谢幕仪式里,跑上舞台去和表演的人抱成一团,他昏头涨脑地也冲了出去。

越过毛子的时候,关捷和他击了个掌,想抱刘白却没他的位子。

路荣行离他最远,关捷还在往前冲,突然在巨大的嘈杂声里听见有人大声喊他。

他瞎看了一圈,看见路建新站在舞台下面,手里举着那束花。

关捷会意,跑过去双手捧了花,兴奋过头地跑向了路荣行。

路荣行还拎着琴,看他眉开眼笑地抱着花过来,明明是代替粉丝在送祝贺,但红艳艳的玫瑰又有股暧昧的意味。

关捷兜怀就将花塞进了他怀里,笑得不行,瞥见毛子在旁边和举人激情相拥,动作不经大脑,也把路荣行搂住了。

搂完他还是觉得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仰和其他情绪无以表达,又去捧路荣行的脑袋,蹿起来在他脸上啃了一下。

关捷其实没想要亲哪儿,他就是随便跳了一下,啃到的瞬间只觉得有点软弹,脑筋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先愣了一下。

等重新站好了,看见路荣行一脸刚摸完电门的表情,才吓得心口猛地一抽,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刚刚那一口下去,好像是把路荣行在嘴对嘴上的初吻给……亲没了。

路荣行应该也反应过来,开始皱眉了。

关捷心里的小鼓瞬间打得比孙雨辰刚刚快了n倍,他做贼心虚地舔了下嘴唇,看见路荣行眉毛又是一动,连忙又拿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嘴巴。

路荣行的脸这下直接黑了。

关捷忐忑得够呛,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这回真是烷基八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万相之王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星汉灿烂 我有一剑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木叶开始逃亡
相关推荐:末世的女配我不是械王穿书后抢了女主金手指快穿系统:金手指毁灭中买个金手指吧从饕餮开始变强深夜异闻深夜学园一品宰辅蔚蓝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