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苏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左,进了御书房后没几秒钟,就尖着嗓子道了一声:“杜大人,皇上有请——”
杜左正想着该如何准备措辞想皇上诉说,就见进了御书房后,礼部侍郎李平跪倒在地上,老泪纵横道:
“……皇上,您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微臣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说没就没了!”
杜左眼皮一跳,心中怪异之感泛起:这李平怎么消息来的如此之快,竟然比他还早一步面见皇上?
然而此刻的场面已经容不得杜左多想,直接跪趴在地上,额头死死地贴着地,语气真挚又后悔的对皇上说道:
“皇上!微臣已知错!微臣猪油蒙了心,不知是礼部侍郎李大人的亲子。但微臣也是迫于无奈啊!在百花楼与令郎发生口角之后,令郎竟然要置微臣于死地。微臣不得不反击,这才失手将他打死!”
杜左这番话听的无比真切,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李平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的盯着杜左的老脸:“呸!我儿绝对不是那种会招惹事端的人!”
随后又拱着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若是此事得不到合理的解决,那,那微臣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皇上脸上的青筋也直跳,站起身,威严的盯着杜左,道:
“杜爱卿,你可知错?”
杜左臃肿的身姿完全缩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上,答道:“微臣知错!任由皇上惩罚!”
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皇上的视线在杜左与李平身上来回穿梭,良久,道:“就罚俸半年,在家休养三个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得上朝!”
此话一出,李平明显是不服气的:他死了一个儿子,杜左这厮竟然只是如此小惩?
“皇上……”
皇上挥了挥手,显然知晓李平接下来的话,沉沉的望着他道:“朕记得,令郎也闹过不少丑事吧?”
李平心下一跳,顿时就无语了。
李冉庆先前在京城也闹过人命,只不过都是一些平明百姓,李平用官威和金钱收买了。
眼下皇上这意思,是要拿这些暗示自己?
“……微臣知晓。”
深知儿子的那条命是讨要不回来了,李平只能忍下心中的丧子之痛,就此翻页。
然而对于杜左来说,这件事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在家休养三个月,罚俸一年,这让朝廷上的同僚以后怎么看待自己?三个月无法上朝,不能参与朝廷事务,后果可不止有表面那么简单。
阴沉着脸回到府中,事已至此,杜左只能接受皇上的惩罚。但若说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此事的不对劲,是不可能的。
“柳晴儿那个贱婢在哪儿?”
沉着脸的杜左异常的可怖,婢女小厮碰到了都不敢抬头望他一眼。
“老爷回来了?老爷是找刘姨娘?怜儿,唤柳姨娘过来。”安涟漪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像是完全看不出杜左的神色一般,温柔的替杜左褪去了外袍。
柳晴儿款款前来正堂,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去,见到杜左缓缓行了一个礼,艰难的问道:
“老爷找妾身来有何事?”
谁知杜左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只见杜左大跨步上前,直接将柳晴儿脖子掐住,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说!谁命令你陷害本相的?老实交代!”
随着手中的力度一步步加紧,柳晴儿丝毫不怀疑,杜左随时有可能将她掐死。
“老,老爷,没有人,妾身是老爷的人…你相信我……”柳晴儿喘不过气来,眼中的泪花忍不住泛起,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杜左听了此话,丝毫没有被打动,面无表情的冷笑着: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本相猜测你一开始进府就目的不纯,此次诓骗本相前去百花楼,促使本相酿成此次祸事,仔细想来,都有你柳晴儿的一手!说!还不快老实交代!”
安涟漪在一旁诧异的瞪大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外表毫无锋利感的柳晴儿。
“老爷……妾身已经有孕一个月了,求您放过我。”
就在此时,柳晴儿艰难的从口中吐露这么一个消息,震惊了在场的几人。也让杜左的手情不自禁的一松。
怀孕一个月?
杜左神情莫测的盯着柳晴儿不显得腹部,良久,冷笑一声:“看在你有孕在身的份上,本相就饶你一命!”
事实上,杜左也没有真正打算放过柳晴儿,不过是看在怀着骨肉的份上饶了她一命。等孩子生下来,呵呵……
杜左走后,柳晴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香汗淋漓。
安涟漪早就识趣的没在理会柳晴儿,自顾自的跟着杜左进了后院。
谁也没看到,柳晴儿神色无光,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宛如一条濒死的鱼儿,喃喃自语:
“主子,你答应属下的事,属下做到了。”
当晚,在杜左从外头请来的大夫进了柳姨娘的院子后,吓得瘫倒在地上,手指着前方,大喊着:“有人,有人上吊自杀了!”
众人闻声赶来,杜南歌也听到了来自柳姨娘院子里的声音,跟着前去,就见杜左对于柳姨娘的尸体无动于衷,冷冷的说了一声:
“此事不许传出去,若是让本相知道了,那你们试问!”
随后再冷淡的看了一眼柳姨娘死不瞑目的尸体,挥了挥袖子道:
“拖下去!”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了解原书剧情的杜南歌却是知道柳姨娘究竟为什么自杀。
望着柳姨娘被几个小厮从后门抬了出去,杜南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心中清楚,这是剧情发展到现在,不可避免的事。
阴雍水既然上回和她说了复仇,那么接下来的剧情都会一一呈现在她眼前。
哪怕她清楚剧情,又如何?这些都与她无关。
杜南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平常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仿佛站在上帝视角,对于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