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林远，就连竹淮都是第一次进入长安前辈所在的岛屿。
岛屿并不算大，在岛屿的中心处有一座道庙。
长安前辈便生活于此。
轩辕十七带着众人踏入岛上之后朝着道庙之中步行走去。
庙内空空荡荡，格外宁静。
在道庙的后院之中，长安一身白色道袍，坐在后院亭中下着棋。
他已经在此与自己博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
棋盘之上千变万化，或许只有棋局能让一位与天地同寿的圣仙强者找到乐趣。
轩辕十七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踏入其中, 来到了长安所在的庭院之中。
望着这个身着白色道袍的背影，恭敬道：
“长安前辈。”
听到轩辕十七的话，长安停下了自己落子的手，露出淡淡的笑意转过了身子。
当林远，竹淮，唐砚第一眼见到长安的时候, 只感觉长安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青年。
感受不到任何的修为气息，就像是一介凡人。
可长安俊逸的脸庞之上又散发出一股超然的气质。
圣仙境强者, 早已返璞归真，领悟天地道意，与天地融为一体，与天地同寿。
长安的目光并没有在轩辕十七的身上，而是放在了林远的身上，饶有兴趣的望着林远。
林远被这样一个强者盯着，竟然没有任何的紧张情绪，就像是被一个普通凡人盯上的感受一般。
“会下棋吗？”
长安朝着林远微微笑道。
他对东皇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也知晓林远的天赋有多么惊才绝艳。
圣仙境，这个虚无缥缈的境界并不是通过纯粹通过努力修炼就能突破得到的。
需要天赋，机缘，天运很多因素结合在一起，才能够得到成就圣仙的契机。
千万年间，整个神川星域不知道出过多少惊才绝艳之辈, 可突破至圣仙境的不过寥寥几人。
轩辕十七的四名弟子，除了林远以外，其他的三人，竹淮, 唐砚，李杀神，未来突破至圣三尸境肯定没问题。
可要突破至圣仙境，在长安看来不过两三成的概率。
可林远不一样。
此次林远从域外归来，心境再度攀升，令长安都为之震惊。
林远点头道：
“会。”
长安露出笑容，道：
“来一盘？”
“让我看看凡人世界的智慧。”
林远一怔，随即在长安的眸光之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乎缓步在长安的对面坐了下来。
纵使聪颖如唐砚，也不清楚长安前辈所说的凡人世界的智慧究竟是什么。
看到林远和长安挑拣好了黑白子，包括轩辕十七在内，其余四人都在一旁观棋。
长安随手捻起一枚黑子，敲在棋格上。
随即林远也立刻落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上进行着凶残的搏杀。
林远的落子快准狠，不需要太多思考。
另外一边，长安的棋艺即便卓绝，可渐渐地，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棋局进行到中盘，周围的唐砚都看出来长安前辈的黑子的攻势停滞不前。
每一子落下虽然看似打开了局面，可依旧被林远死死的控制住。
粘！
断！
林远的每一步棋仿佛将所有一切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位，一步步稳固自己的优势。
此局并非大规模的屠杀，进入到中盘之际，长安已经知晓自己必输无疑，投子认负。
“凡人世界的智慧……”
“真是无趣啊。”
长安前辈苦笑道，话中并没有嘲讽之意。
棋局千变万化，素有有“千古无同局”的说法，意思是围棋中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盘棋局。
可棋盘的变化终归是有限的，毕竟棋盘上横纵各19列，落子点只有19乘19，361个，这就是凡人世界中的数学问题。
每下一子，后一子的可落子选择就要少一个，即便棋局千变万化，数字达到了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可扎心的一点就是，棋局的变化是有限的。
只不过要通过极其精密强大的计算能力！
这种计算推衍能力，凡人世界的机器能够具备。
刚刚在和长安博弈的，并不是林远，而是脑海中的赛睿。
长安每落下一子，赛睿都会给出所有数据分析，林远只需要挑选最优解即可。
这样一来林远的胜率会缓慢的从五成提升到大概五成五的地步。
而后一直压制在五成五这个地步，让长安没有丝毫机会，最后让完子永远是胜其半子。
到了中盘，一般而言棋艺高超的棋手就已经知晓自己必输无疑，无半点胜机。
前世的阿法狗就是个并不完善的围棋机器。
林远脑海中的赛睿，可要比阿法狗还阿法狗。
只不过对于人类而言，下个一千年，也不可能将所有棋局都下一遍，所以才有了千古无同局的说法。
听到这里，再结合刚刚的棋局，唐砚同样恍然，林远就是搞机械的，怪不得林远能够死死压制住长安前辈。
林远的表情稍稍有些尴尬，不过有一说一这是长安前辈要他用凡人世界的智慧去下的，不能怪他。
他本来是想自己操作一手的。
按照玄幻世界的套路，棋盘可是授道的好地方，万一自己在和长安前辈下棋的过程中受到了什么点拨，直接平步青云了呢？
长安前辈将棋子收起来，微微一叹。
和林远下这一盘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下棋没什么意思了，摆了摆手道：
“哎，你们都回去吧。”
“那圣仙，我会帮你们解决的，其他的我不管，尽管去闹吧。”
长安如此干脆的话语一出，轩辕十七，轩辕问天两人立刻躬身道：
“多谢前辈！”
林远和师父对视一眼，随后朝着长安前辈行了一礼，默默的跟随着师父，师伯退出了道庙。
……
长安曾经对轩辕一族的前辈们说过。
当他想离开东煌城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可若是他不离开，他就会护佑东煌城。
此刻东煌城所遇到的情况长安知晓，所以长安会出手。
圣仙境的强者，都经历过相同的阶段，想要突破圣仙之上，可没有任何路，最终失去对于武道的追求和对生命的意义。
一个人在世界上活久了，终归是孤寂的。
只有长安觉得能够突破至圣仙境的天骄，才会给予指点，譬如轩辕十七。
否则看着自己所指点的半个徒弟从生命的开始走向结束，只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整个宇宙世界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至圣仙之上！
这是历代圣仙境强者走遍宇宙所得到的绝望事实。
当年实际上长安便准备离开东煌城，可轩辕十七的出现让长安改变了主意。
这个惊才绝艳的天才让长安看到了突破圣仙境的希望，于是乎便留在了东煌城，看看轩辕十七究竟能不能到他这个境界。
于是乎便到了现在。
当年神川剑神正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才来到了东煌城。
长安作为圣仙境界的超级强者，能够知晓东煌城内发生的一切，可无法知道神川星域之中发生的一切，也并不知道那位神川剑神背后究竟是谁。
想必那位神川剑神也知晓，若是杀轩辕十七弟子，便能够毁轩辕十七道心。
可只要他在一天，他就会守护老友曾经的故土。
对于长安来说，确实也是好久没有和真正的圣仙强者过过招了，看看年轻一辈究竟有多少本事。
……
在师父轩辕十七的口中，林远得知了长安前辈的具体身份。
“大战一起，他自会出手。”
“以他的速度，跨越星域就是片刻的事情。”
轩辕十七提醒林远道。
既然长安前辈说出手，那肯定自会出手，圣仙级别的至强者，一步跨越空间。
只要圣仙境的神川剑神有人对付，那么这一战东煌城就会多了几分胜机。
“好。”
“嗯，此战凶险，而且有圣仙参战，为师我也感知不到天机。”
“凡事当心。”
轩辕十七首次这般提醒道。
之前林远的行动，轩辕十七或多或少都能够感知到吉凶。
可这一次，双方都有圣仙强者，天地气运都无法再为他所感，他也不知晓这一战的结局究竟如何。
“我和林远一起去吧。”
“能够护他一二。”
慕容冰心在一旁道，显然担忧林远会成为战场之上的众矢之的。
“不用，你留在东煌城吧。”
“东煌城会有大战。”
轩辕十七望着慕容冰心，摇了摇头道。
慕容冰心沉吟片刻，还是温顺道：
“好。”
自此开始，她会和十七共生死，同进退。
“走吧，去拜访拜访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