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再来之后,虽然风景如旧,但是等待觐见的西太后孔思敏的心情,却是大大不同了。
上一次她是和邬思道、索额图一起来的,而且还是大明鸿胪寺卿纳兰性德带着她走午门进入紫禁城的。而这一回,则是那个朱皇帝身边的“持剑人“娜塔莎亲自到西太后下榻的馆驿,用一辆不起眼的四轮马车载着她从东安门悄悄进入紫禁城的......而且这马车一路上都拉着帘子,不让外头的人看见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
就这种进入紫禁城的方式,孔太后能不有想法吗?
不过有想法归有想法,为了替西清和儒八旗尽可能的谋取一点利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真那么在乎名节,就不会以寡居之身万里迢迢来南京了。
别看她的那一派叫什么儒八旗,都是那个什么儒宗弟子,好像很在乎儒家的那一套礼法,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些儒宗门徒在中原吃香喝热辣的时候,那是仓禀足而知廉耻。但他们到了西域那旮旯,要什么没什么,还人以稀为贵了。就没有那么多“节操”了。
孔太后这样还不到三十岁,身体滋润的都能捏出水来的寡妇,如果不是太后,那是必须要改嫁的,改嫁了才能生娃啊!要都去当贞洁烈妇了,人口怎么增加?虽然孔太后不适合改嫁,但是养个面首,再生几个孩子那根本不是个事儿。就算弘皙知道了也都会赞成的......这是以身作则!
当然了,孔太后大概率生不出孩子,她要能生,那弘皙可就要忐忑了......
而孔太后就这么忐忑不安的坐了一路马车,也不知道马车把自己拉到什么地方?当马车停下,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宫殿非常气派,殿面阔九间,汉白玉的殿基座很高,基座的墙面上还布满了精美的雕刻,内容好像和天宫有关。几个持剑的美女侍卫守在殿外,看见娜塔莉带着孔太后过来,就纷纷上前向娜塔莉行礼,还称娜塔莉为“剑夫人”。
娜塔莉则问她们道:“圣上到了没有?”
一个美女侍卫回答道:“已经到了一会儿,正和大贵妃、美国夫人在九五飞龙殿内喝茶。”
原来这座大殿名叫九五飞龙殿。孔太后心说:“名字倒是气派,只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娜塔莉仿佛听见了孔太后的问题,笑着道:“九五飞龙殿是早就有的,原本是供奉神佛的地方,不过那座大殿早就毁了。这座是才建成不久的,是圣上习武强身之所。九五飞龙殿北面还有一座内马场,是圣上骑马和打马球的地方。”
她其实只说了一半......这座新建成的九五飞龙殿不仅是朱和墭的“健身房”,同样也是他和妃子还有女剑侍们玩乐的地方。那些美女侍卫都是“多用途”的,她们要么是奥斯曼苏丹的“礼物”,要么是从效忠大明的蒙古、吐蕃等部选来的剑侍。都归大波玲、阿努和娜塔莉三人掌握。
朱和墭将第二次召见孔太后的地方摆在九五飞龙殿,当然不是为了要和她切磋武艺,而是比较方便......随着年纪渐长,朱和墭也越来越注重自己的健康。毕竟当皇帝的生活太舒服了,谁不想要长命百岁?而这年头想要活久一点,还想保持比较高的生活质量,比较靠谱的办法,就只有多做运动了。
所以这座九五飞龙殿就成了朱和墭在紫禁城中最主要的活动地点了,他不仅在这里锻炼,也经常在这里就寝。孔太后到达的时候,朱皇帝刚刚结束了一场训练,还舒舒服服的洗了把澡,正一边在吃着小点心,一边和大波玲、阿努吹嘘自己的武艺如何出众——经过多年的练习,他的拳法、摔跤,已经稳稳可以压过大波玲、阿努了。当然了,那是只比技巧,不用蛮力。他的剑术也大有精进,已经和娜塔莉不相上下了。
“圣上,西太后带来了。”
正在朱和墭说到自己的剑术如何高明的时候,娜塔莉已经领着孔太后进来了。
朱和墭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就看见一个梳着二把头,穿着一身孝,还踏着一双满洲高跟鞋,走起路来挺着身子,亭亭玉立的西太后。
“西太后,过来过来。”朱和墭和西太后也真是不见外,直接就笑着招呼她上前。
西太后只好轻移莲步,走到了朱和墭的跟前,行了个蹲安礼,嘴里念叨着:“请万岁爷大安。”
“坐,坐,快坐吧。”朱和墭笑着一指早就摆在边上的一张圈椅,“西太后,你和朕不必多礼......咱们可是自己人!”
西太后和大明皇帝咋成自己人了?
孔太后心里面不明白,也不敢问,只好依着朱和墭的吩咐落了座。
朱和墭道:“西太后,朕是儒门圣人,你爹你哥哥是儒宗圣公......儒门、儒宗是一家嘛!所以大蒙古的南帝北汗东西太后里面,只有你和朕真是一伙儿的。朕之所以不支持弘皙当南帝北汗,是因为你的实力支撑不起那么大的盘子。你只有和四阿哥胤禛联手,才能稳住咱们儒家在大蒙古的盘子。”
这就是东方哲学和西方一神教的不同了,儒家学派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非得把持不同意见者赶尽杀绝的。早年间儒宗、儒门之间的斗争其实和阐教、截教的斗争一样,目的是争夺政权,不是非得灭亡对方——学派如果这么干是没有正当性的,没有了正当性就不能理直气壮的灭绝对手,就会让下面人对学派本身产生怀疑。但是一神教就不同了,神意不容置疑!教徒们根本不会认为这是错的!
所以在教派斗争上,一神教的战斗力总是高于多神教,更不用说一个学派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朱和墭是很珍惜在中亚占了一大片地盘的儒八旗的。
他们再怎么不好,也可以用来抵御中亚的一神教!
朱和墭顿了顿又道:“另外,弘皙姓的是爱新觉罗,不是姓孔!朕支持的是你,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将来南帝北汗也许到不了儒八旗手里,但是西太后必须姓孔!”
什么?西太后必须姓孔?这个太后是要世袭吗?
“圣上,”孔太后道,“自古未闻太后有世袭的......”
“太后哪有世袭的?”朱和墭被这个有点傻白甜的小寡妇逗乐了,“朕的意思是,胤禛和胤禛的继承人都得娶孔家的女儿为正妻,所以这西太后都得姓孔!
另外,你们孔家也要世世代代挑选知书达礼,相貌美艳的胡姬和混血胡姬,以西域孔氏之女的名义到大明宫中侍奉。这样我大明和大蒙古也算间接成了亲戚。”
朱和墭向孔太后索取胡姬、混血胡姬入宫侍奉,当然不是因为好色了,而是有其谋算的。
其一,这是为加强大明朝廷和西域各族人民之间的友谊......友谊第一嘛!有了这份友谊,将来的大明朝廷就不会轻易放弃对西域碎叶府和哈萨克草原的暗中控制。那里可是大明在西域的最前沿,承担着抵挡天方教和罗刹国扩张的重任!要是没有一点特殊的友谊,说放弃那可就放弃了。毕竟碎叶府和哈萨克草原也不是大明的疆土,甚至连藩属都不是。
其二,朱和墭在《大明皇室继承法度》中早就有规定,凡胡姬、混血胡姬(指非东亚种族)所出,非特旨不可袭爵,更不能入继大统!而且胡姬也不能立为正室。当然了,这样的规定仅限于大明天朝直系,藩国和藩王的继承则要依据各自的情况另立法度。不过即便如此,引入一些胡姬、混血胡姬也还可以减少贵族的数量——贵族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三,朱和墭这么安排当然也是为拔高西孔的地位,让西孔替代爱新觉罗成为儒八旗和碎叶府真正的掌控者。而西孔为了保住他们的地位,自然得好好抱紧大明的大腿。以后西孔就是大明天朝在大蒙古内部的代理人了!
孔太后听到朱皇帝开出的两个条件,顿时就面露喜色了。依着朱皇帝的意思,以后大蒙古的南帝可就世世代代都是碎叶孔家的孝子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就起身下拜,伏在地上对朱大皇帝道:“圣上大恩,妾身无以为报,甘愿当牛做马,为大皇帝驱使......”
“当牛做马?”朱和墭打量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小寡妇太后,半开玩笑地问,“不知孔太后准备如何当朕的牛马?”
听到这个问题,孔太后的白脸儿可就一下涨得通红通红的了......
......
就在孔太后思考要怎么给朱大皇帝当牛做马的时候,大蒙古南帝候选人胤禛的使者邬思道正在大明丞相府中的一间会客厅里,和大明右丞相郭有德在进行一场关于爱新觉罗.胤禛当了南帝之后,要如何维护大明帝国利益的谈判。
“邬先生,尼了也是明白人,该知道世上没有白捡的皇位,尼了的主子胤禛一样捡不着一个皇上。他现在想要咱大明支持,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正在和邬思道说理的就是郭有德郭大外交家了!
他这次的任务稍微有点难——就是要把未来的雍正皇帝变成大明的鹰犬!
可雍正毕竟不是孔太后,他可是个有理想的南帝,当然不可能甘心给大明当鹰犬了。不过现在形势所迫,邬思道也不能一口回绝郭有德,胤禛可就不是当不上皇帝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一个狂怒的索非亚杀死的问题了!
因为胤?之死,胤禛仿佛脱不了嫌疑啊!
毕竟他和胤禔是胤?之死的最大受益者!
虽然胤禛、胤禔两兄弟的事儿办得天衣无缝,但是索非亚现在不肯离开印度......她不走,就能一直调查下去。
这查着查着,没准就查到什么了。所以胤禛如果不能成为南帝,那接下去的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胤禛也不能跪得太彻底......要不然底下人也不乐意啊!大蒙古现在还顶着世界三强的招牌,总要有点三强的模样吧?不能搞成大明的半殖民地啊!
另外,还有个大阿哥北汗呢!
“郭相,这事儿不好办啊!”邬思道一脸的为难,“大阿哥是路易大帝的女婿,这个北汗是当定了。如果我家主子办得太过了,只怕下面人会离心离德。”
“这尼了放心,”郭有德笑道,“我们大明办事,一向是义字当头,所谋长远,是不会让尼了主子四阿哥下不来台的。”
郭有德顿了顿,又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这个西太后这会儿可在紫禁城里面圣……今晚上估摸着都不会离开紫禁城了!”
“什么?”邬思道一愣,“她可是大清的太后……”
“嘿嘿,”郭有德道,“大清不是亡了吗?她可比四阿哥懂事,所以这儒八旗的盘子,四阿哥不能碰!”
“好,好,不碰!”邬思道点点头,“其实想碰也够不着啊!”
郭有德笑道:“对,对,够不着。这儒八旗肯定是要缩到碎叶府去的。以后儒八旗在北,你们四阿哥在南,夹着大阿哥,正好远交近攻啊!这样吧,你们再结个姻亲吧......西太后的孔家今后代代出皇后、太后!”
“这倒是挺好的。”邬思道说,“不过大阿哥、四阿哥可是手足兄弟!”
郭有德哈哈一笑:“我大明不要四阿哥和大阿哥打……我大明谋的是长远!”
其实大阿哥和四阿哥也打不起来。两人都自己干了什么?要打起来,一准没有好下场。
“好好,”邬思道连连点头,“那么当下呢?大明当下图什么?郭相,您就挑明了说吧!”
郭有德笑道:“四阿哥有你这样的心腹,想不成事儿都难啊!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可就说了,我们大明不图西域的土地,也不要印度的地盘......我们就是图个财!”
“哦,你们要印度的钱?”邬思道问。
“非也非也。”郭有德连连摇头,“我们要法兰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