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左凡这么一说,张啸林心中自然明白黄金荣是陈真他们特意请来的。黄金荣在青帮中的地位比他高,资格也比他老。所以听李左凡说陈真在陪黄金荣,他也只得干笑了两下道:“想不到荣哥和欧阳兄也来了呀,我也有好久没见过荣哥了,今天正好跟他叙叙旧。”
李左凡带着张啸林来到客厅。就见陈真正跟欧阳琨和一个穿着长衫的胖老头面对着面坐着谈笑风生,那个胖老头自然就是已经金盆洗手的黄金荣了。客厅里除了陈真、欧阳琨和黄金荣三人外。在陈真身旁还坐着一人,赫然正是许啸天。
陈真见张啸林来了,立刻装模作样的站了起来,走到张啸林跟前,非常客气地招呼道:“哟,林爷您来了,快请坐!”欧阳琨和黄金荣也站了起来,笑着跟张啸林打了个招呼!唯有许啸天,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连瞧都没有去瞧张啸林一眼。张啸林见了,心头是恼怒不已,但在欧阳琨和黄金荣面前也不好发作,只有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在黄金荣身边坐了下来。
在来的路上黄金荣已经想好了对策,决定要先发制人,抢的先机。因此一坐下后,立刻板着脸对陈真道:“沈云龙,我问你,你叫人给我送那些枪究竟什么意思?”
陈真还没有发话,许啸天忽然冷笑了起来:“姓张的,你少他妈装蒜了,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好,等一下我看你还怎么装!”说完,大喊了一声:“把那几个王八蛋给老子带进来!”
许啸天刚说完没两分钟,几个许啸天的手下立刻推着张啸林昨天派来监视沈云龙跟陈真的手下进来了。张啸林一看自己的那几个手下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而且监视许啸天的那几个家伙还浑身是伤,想来许啸天抓到他们后给他们吃了不小的苦头。
那几个家伙一见到张啸林,都齐刷刷地把他望着,眼光中流露出求救的神情。许啸天抬手指着这几人,气势汹汹地冲着张啸林嚷道:“姓张的,你不要告诉我这几个笨蛋不是你的人啊!”
张啸林面不改色地说道:“不错,他们是我的人,不过我想请问许老大,他们究竟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你要把他们抓起来,还把他们打成这样?”张啸林嘴上说着,脸上显得非常愤慨,仿佛他才是苦主一样。
许啸天一见,却是不怒反笑道:“姓张的,你可真行啊,我之前以为你只有做狗的本事,没想到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你也精通啊!佩服!佩服!”说着,许啸天还使劲鼓了鼓掌。
张啸林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双目一瞪许啸天,凛然道:“许啸天,你少来这套,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此事上呈炼狱堂,让他们上报元老会,请出家法裁决!”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许啸天冷冷一笑道:“你想要说法是吧,我这里有!”说着,缓缓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折起的纸,冲着张啸林轻轻展开道:“这是你那几个手下的口供,上面写的轻轻楚楚,是你派他们来监视我跟沈云龙的,今天正好荣爷也在这里,我就请他评评这个理,看你怎么给我个说法。”说完,就将那张口供顺手递到了黄金荣的跟前道:“荣爷,您看看,这就是他们几人的口供,这上面还有他们的签字画押!”
黄金荣本来就对张啸林帮日本人做事非常不满,这时再一看那口供,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厉声道:“啸林,你也太过分了吧,居然怀疑云龙和啸天抓了阿九,而且还派人去监视他们,难道你不知道抓走阿九的是日本人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张啸林赶忙分辨道:“荣哥啊,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可没有叫他们来监视云龙和啸天呀,而且也没有说过是云龙和啸天他们抓了阿九。我昨天只是派他们出去打探阿九的消息啊。多半是他们自己怀疑云龙和啸天,于是就擅作主张去监视,结果被抓住了。他们肯定是害怕啸天对他们下狠手,所以才抬出我来做挡箭牌说是我派他们去的,希望啸天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们一马。”说完,瞪着那几个手下沉声道:“你们现在当着荣爷的面给我老实说清楚,究竟是不是我派你们去监视许老大和沈贤侄的?”说话间,张啸林的目光飞快地在那几人的脸上恶狠狠地扫视了一遍。
吓得那几人浑身猛地一激灵,赶紧摇头道:“林,林爷,不,不是你让我们去的!”
“那究竟是谁让你们去的?”张啸林厉声道。
其中有一个比较机灵的家伙立刻接过话头道:“对不起,林爷!这些都怪小的,因为昨天小的的兄弟阿厚被许老大和沈少爷他们打了一顿,小的心头有气,就想为他报仇,于是就跟他们说九叔跟许老大有矛盾,很可能是他把九叔抓走的,而沈少爷现在跟他的关系又特别好,说不定也是同伙,因此就撺掇他们去监视许老大和沈少爷,想趁机栽赃嫁祸给许老大他们,谁曾想,小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栽赃不成反而连累到大伙儿被擒。我们没有办法,就只好说是林爷派我们去的。盼望许老大和沈少爷能看在林爷的面上放我们一马,哪知道竟然让林爷您背上了黑锅!小的对不起你啊林爷!”说着,那家伙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张啸林见状,登时大喜过望,立刻就做出一副异常愤怒的表情两步走到那家伙跟前,抬手“啪啪啪”给了他几个耳光,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栽赃嫁祸给许老大和沈贤侄,还想让老子替你背黑锅,实在可恶之极,老子今天绝不能饶你!”骂过之后,又笑着对着陈真和许啸天一抱拳道:“二位贤侄,在下管教手下不力,让他们恣意妄为,冒犯了二位贤侄,还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在下在这儿向二位赔礼了。回去之后,在下必定将他们按家法处置!”
张啸林还没有说完,许啸天立刻一挥手冷笑道:“姓张的,你别在这儿跟老子演戏了,看的老子都想吐了。要是没有你的话,那几个傻瓜怎么敢来监视老子,还跟老子说什么自作主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
张啸林装出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道:“哎呀,许贤侄,我哪有演戏啊,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说的他想栽赃嫁祸给你们所以才叫我的那些弟兄来监视你们,真的跟我无关啊!”
陈真知道对付张啸林这种人只能适可而止,要是*得他狗急跳墙那就不妙了。这次虽然不能奈何张啸林,但一定要狠狠的挫一挫他的锐气。所以之前他已经跟许啸天商量好了,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来挫张啸林的锐气。陈真看看这个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便按计划假意出言劝道:“啸天兄,我看此事多半是个误会,你就算了吧!”
许啸天立刻会意,板着脸道:“算了!你说的轻巧,你是做生意的当然不在乎了,可我手底下有几十号弟兄啊。如果我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让我手下的那些弟兄笑话啊,笑我没用,说我怕了他张啸林,那我以后还怎么在上海滩混啊!”
陈真肚里暗暗好笑,又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对欧阳琨道:“琨叔,你来劝劝啸天吧!”
欧阳琨先前也得了陈真的授意,要好好地治一治张啸林。因此听陈真叫他,他就立刻站起身,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劝许啸天道:“好了,啸天你不要再说了,今天就让来给你们作个和事佬吧!你给林爷一个面子,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张啸林虽然有日本人作靠山,但对于许啸天他却是颇为头疼的,许啸天这个人软硬不吃,谁的帐都不买,就连日本人他都不放在眼里,而且这些年在上海的势力渐渐壮大,使得日本人对他都有几分忌惮。所以平日张啸林都不愿意去碰许啸天,这次因为情况特殊,他才派人去监视许啸天,哪知道派去监视几个手下没用,反而被许啸天抓住了。许啸天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谁要是得罪了他,他敢跟人拼命,因此在上海滩几乎没人敢惹他,可如今自己却偏偏得罪了他,张啸林正在苦恼该如何摆平这位煞星呢,这时见欧阳琨肯出来为他讲情,自然是欣喜万分。
而许啸天这会儿就在等着欧阳琨出来出来说话呢。等欧阳琨一说完,他故意一昂头道:“不行,要我就这么算了,我决不会答应!要我给他面子,他怎么不给我面子啊!”
张啸林一听许啸天这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就见欧阳琨含笑轻轻拍了拍许啸天的肩膀道:“啸天啊,你放心吧,我让你们讲和,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的。”说完,又看了看张啸林和许啸天二人,然后对张啸林道:“啸林兄,咱们不管这事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反正你总有责任。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就拿一万大洋出来给啸天和云龙,让他们二人平分,算是赔偿给他们的精神损失费吧。你看如何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