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金符离开了霍大将军府,一声的轻松。
她之所以敢和霍虢虎摊牌,心里头的想法其实和习择是一样的,那就是“反正我斗不赢你怕你也没用”,于此如此反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个准信儿心里也有底。而现在,吕金符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弄清楚了霍虢虎的态度。
原本,如果要说有什么是挡在吕金符前头,如同山岳一般翻不过绕不开的阻挠,那除了霍虢虎也没有谁了。一来他是大汉帝国的兵马大元帅,哪怕现在已经半退半隐,可他说的话以及他的态度,那可比皇帝的圣旨和兵符管用多了;二来他是朝廷仅剩下的一尊“无双国士”级别的强者,对朝廷文官同样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就如同宋未明在邦联中一样,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没有谁敢忽视。
若是霍虢虎不同意刘彻继位,那刘彻就算是刘景业的血亲骨肉,刘氏正统,那皇帝位多半也和他没缘没分,就算是坐上了也那坐不稳。反之,只要霍虢虎点头,哪怕外面盛传刘彻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那也不会有人敢揭这个盖子,刘彻的皇帝位也能坐的妥妥的。
眼下,霍虢虎虽然没有并且的表示支持刘彻继位,但实际上他却是默许了——你们要闹腾尽管闹腾,只要别把大汉帝国折腾没了,我也没工夫搭理你们!霍虢虎大概便是这么个意思。
吕金符心情极好,轻轻的抚摸着刘彻的脸颊,嘴里做着鬼脸逗的小彻儿咧嘴咯咯笑。
接下来就是去看看怀斯特的态度了。吕金符之所以先来霍虢虎这里,当然是用他来给自己撑腰杆子。若是霍虢虎那边都不乐观,怀斯特那边也不需要去了。现在有了霍虢虎的表态,她心里当然也更有底气,万一怀斯特真的有什么不轨,也可以搬出霍虢虎来压一压他。
不够会面的结果却超乎吕金符意料的顺利,不断顺利,而且居然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大惊喜:怀斯特竟然表示他愿意收刘彻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巨大馅饼,连吕金符都有些被砸懵了。
怀斯特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这在以前或许不算什么,怀斯特开馆收徒,弟子多了去了。可是现在怀斯特的威望几乎要突破天际,刘彻被他收做“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这里头放出来的信号和所代表的意义那就不一样了。
别的暂且不说,有了“怀斯特关门弟子”加上“大汉帝国皇太子”这两个双重光环的保障,任何人想要对刘彻不利,都得要掂量掂量了。如此,吕金符也弄明白了怀斯特的态度。说的直白一点,怀斯特在向朝廷表明自己没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刘彻为徒也是一种变相的亲近和服软。对此,吕金符当然是喜闻乐见。
至此,她悬着的心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里,就是和刘景业打擂台了,胜败生死,全看这一局!
吕金符身心轻松的回到了皇宫,却并没有急着去见刘景业,而是先去颐和宫见了皇太后萧氏,将此次试探的结果禀告与她。萧太后听了,也是尝尝的输了一口气,直说“天佑我大汉”,眉宇间的愁绪也散去了,然后她便让吕金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刘景业,让他不必再为江山操心。
然而,这个所谓的好消息在刘景也听来却是未必真的是好消息,在听完了吕金符的秉奏之后,他只是阴着脸说了一句“朕知道了”,就把吕金符打发走了,然后自己就背剪着手,在养心殿里转来转去,心烦意乱。
他现在很后悔!是的,后悔!早知道霍虢虎和怀斯特是这么个态度,他就不应该让吕金符去,现在好了,那小杂种竟然被怀斯特看中,要收为关门弟子。别说刘彻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亲生儿子,那也是个莫大的威胁——将来等他长大了,若是想要篡位,有怀斯特在后头给他撑腰,朝廷、江湖通吃,谁还压的住他?
相比起来,就算来自霍虢虎和怀斯特两人的威胁解除了,也无法让刘景业松一口气。刘景业也知道,做大事不拘于小节,他要做的是统一人类,振兴汉室的大事,区区吕金符,区区一个孽种又算得了什么?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刘景业便恨的牙痒痒,直欲将那个贱女人和狗杂种碎尸万段才能泄心头之恨。
他就是忍不住!
又废了好大的功夫,刘景业才冷静下来,然后让人拟旨,表彰霍虢虎和怀斯特的壮举与贡献,同时让官方媒体跟踪报道,将霍虢虎和怀斯特无心权位的信号放出去。忙完这些,刘景业又让人邀请沙罗门家族的代表安海尔达·沙罗门和邦联华区主席周雅,展开四五次的三方会谈。
既然没有了来自霍虢虎和怀斯特的威胁,刘景业的底气当然更足了,以前达成的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协议,显然需要作出一定的调整。
而习择那边,也很很快的收到了来自西园魅的情报——其实吕金符去向刘景业汇报,主要还是光明正大的让扮成宫女的西园魅知道,好及时的通知外面的人,以免“世纪大战”的结果对习择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
得知了比电视新闻还有更准确、全面的情报,习择和西园姐妹也都尝尝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习择,直感叹,“还好误打误撞的先解决了。”
虽说,等到新闻放出来的时候,江湖人也会明白过来,原来怀斯特根本就靠不住,到时候问题也会解决,可是自己解决和被大势推动着解决,结果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果然,不多时,西园魑就接到了通讯,说是夏远途那个老狐狸打过来的,说有紧急大事,要召集大家来西园魑这里商议。西园魑当然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便冷笑不已,道:“现在知道怀斯特那棵大树不顶用了,又想要把咱们顶在前头给他们当肉盾。”
可别以为那伙人愿意让西园魑来当这个话事人是因为被折服,或者觉得“羽博党”实力雄厚,还不是要利用“羽博党”当肉盾。当然啦,西园魑现在很乐意当这个肉盾,我是你们的肉盾,你们又何尝不是我的垫脚石?大家彼此彼此!
结果,这次的会议收获相当之丰厚!那些老狐狸们心理的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彻底击垮了——连怀斯特都一副不愿意和朝廷磕上的架势,他们这帮江湖人还有什么指望,就只能将各自手里掌握的资源都拿出来,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这些资料落到了习择手里,转手就被西园姐妹利用秘密渠道,送入了吕尚书府。至于如何将一堆的犯罪证据发挥他们的作用,就看这位吕尚书的手段了。
于是乎,还未因为宋未明之死而消停下来的大汉帝都底层继续动荡,连着上层建筑也开始摇晃起来,只不过上层的动静,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知晓的。
一个星期之后,大汉帝都终于沉寂了。而随着邦联华区主席周雅结束对大汉帝都的访问离去,似乎预示着大汉帝都将彻底的陷入平津。人们该上班的上班,该学习的学习,该干嘛干嘛,继续过着各自的生活。
就是在这种氛围之下,习择收到了从公里传来的消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是什么?东风,就是刘景业的死!
……
而就在习择等人琢磨着怎么将刘景业这个大汉帝国皇帝杀死的时候,“沧沣酒栈”,突然有个人拍案而起,大叫道:“哟吼吼!”
这个人的大叫立即就引来了周围酒客们的注意,一个个都烦躁不已。
这段时间的江湖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做过山车来形容,一会儿爬上巅峰,立马又急转直下,跟着又爬升起来,然后再坠入谷底,起起伏伏,简直被折腾的不能再销魂了。眼下,不少江湖人已经开始裹着醉生梦死,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了。
“诸位,就在刚才,爷们儿突然做了一个决定!”那人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瓶哐啷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老子要去刺杀那个狗皇帝!给咱们江湖人讨回一个公道,为那些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哈哈哈,有没有一起的,是汉子就一块上。干他娘的!”
静!
死一样的安静!
本来还闹哄哄的酒栈,一瞬间变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唉,又一个疯了的。”
“扫兴!”
“光说不做顶个屁。”
一下子又闹哄哄了起来。
那大放厥词的人又喊道:“怎么着?以为爷们说着玩儿的吗?呸!话老子撂下了,谁请老子喝瓶二锅头,爷们这就去干,要是假的爷们直接跳进岩浆湖里洗个澡。”
还真有人喊道:“好,这可是你说的?给他来瓶二锅头,我请!”
一伙人顿时就看起了热闹来,吹口哨的吹口哨,拍桌子的拍桌子,哄闹一片。
很快,一瓶二锅头就被送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直接将盖子咬开,仰头倒灌,二锅头咕噜咕噜往外倒,最后底儿朝天一滴不剩,“风萧萧兮易水寒,大爷我一去兮,回来再灌一瓶二锅头,哈哈哈!”
就瓶子一丢,那人就大跨步的走出了沧沣酒栈。
凑热闹的人跟了上去,大喊道:“喂,你别喝了酒就跑啊,哈哈。”
他们就看到那家伙竟然跑向火山天坑,顿时又是一阵起哄,他们只以为那个家伙真的要跳岩浆湖自杀。结果下一刻,所有注意到他的人都目瞪口呆,哇哇作响。因为那家伙跑到天坑边缘之后,豁然一飞冲天,竟然一飞飞出了火山口。
要知道,这里距离火山口可有一千多米的高度啊!
从沧沣酒栈里跑出来的人面面相觑,心理冒出一个念头:那家伙难道真的要去刺杀当今皇帝?!
而这伙人当中,却有两个人眉头紧锁的摇头叹息,神情复杂。
他们是乔森,以及吴荆天。
至于那个叫嚣着要去刺杀大汉皇帝,然后一飞冲天飞出了火山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