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芙芮恩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在赌博方面超然天赋的时刻，是在她9岁的生日晚餐餐桌上。

“萨芙芮恩，哥哥教你一个游戏~”

趁着晚餐结束，老布雷德到门口去买酒喝的当儿，萨芙芮恩的哥哥想起了最近刚刚在镇子里，跟着一帮小伙子们学到的新把戏。

在库库卡，赌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镇子里几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上过赌桌，赢过钱也输过钱，这是港区人们发泄多余精力的一种方式。

尤其是在冬日休渔期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渔民们实在无事可做，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大声嚷嚷着肢体动作夸张（大多赌博金额不大），或闷声不响，每个人都神情紧张（这种一般是在玩大的），各类本地的、外来的赌具、赌法层出不穷，每个人都会来一手，或者干脆就不起来，通宵玩到天亮。

但渔民们有自己的底线，16岁以下的孩子，是不能参与赌局的。

哥哥正在从小男孩向小伙子的方向进发转变，一些年岁较大的伙伴开始玩起了赌博游戏，男孩子又哪里能够忍耐得住？一次两次的，该学的基本都学会了。

而且哥哥的那帮所谓朋友显然人品不咋地，否则的话，作为一个分明还不到年龄，不能上正式赌桌的半大孩子，哥哥是怎么学会赌博中最神秘、最为人所不齿、同时又最吸引着每个赌徒注意、一聊到就会两眼发光的千术的呢？

“这个游戏呢，叫做摇骰。”

两个色盅，啪啪两声被拍在了桌子上，哥哥的手臂一动，将餐盘刀叉给挪开，双眼放光的样子，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有了痴迷千术、不认天命的影子。

“这种东西叫做……”

“骰子。”

萨芙芮恩的眼睛瞪得老大，清澈的眼神看着两个色盅，以及哥哥手中的小颗粒。那模样已经不能单纯的说是天真好奇了，其中甚至透出一股隐隐的狂热来。

布雷德家族最沉默寡言的一个父亲，却养出了两个喜怒形于色的孩子来，也不知道这是老布雷德的悲哀，还是他的荣耀。

当然了，多少年后，其中那个巴巴的睁着眼睛，看着哥哥展示骰子游戏怎么玩的女孩，居然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扑克脸——即便那张扑克，是那么的媚眼如丝勾人心魄，却也不能改变其蒙蔽人们判断力的超然效果——那都是后话了。

“从1到6，一个点就代表加1.这边这一个点是1点，这边三个点是3点，六个点就是……”

“6点，我知道我知道了，怎么玩？？”

萨芙芮恩的不耐烦，也是从小就有的性格基因。

“……把骰子放进色盅，然后摇晃。”

格勒勒勒的声音响起，小小的萨芙芮恩第一次听到这声响，浑身就像是通了电一般的舒爽。

这声音，好畅快！

“啪！”

一番摇晃结束，不熟练的哥哥手上还有些吃不住力，色盅控制的不太好，差点落在桌子边缘。

“然后我们掀开，看点数……看到了吗？五颗骰子，总共有3个2点，1个4点，1个6点……”

“总共是16点！”

算的真快。

哥哥心中有些咋舌，自己的妹妹看来是个数数的好手呢。

“玩法很多，可以比大小，最简单的玩法。也可以比谁的对子多，谁有三个一样的点数，或者是是个顺子……顺子你懂吗？就是连续在一起的数字，比如……”

“12345，或者23456，只有这两种？”

萨芙芮恩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桌上的骰子。

“……没错，骰子游戏里，顺子就只有这两种了。比较流行的玩法是这样的，对子比散乱的数字要大，三个一样的点数比对子要大，两对对子比三个一样的点数要大……”

哥哥也是刚刚学会不久，正在瘾头上，要不然也不会色盅随身带。兴致勃勃的向萨芙芮恩讲解规则的过程，与其说是想要带着妹妹一起玩，不如说是自己可以过过瘾。

哥哥说的陶醉，好几种玩法都说了一遍还不过瘾，将其中自己最喜欢的一种玩法又仔细详解了一遍。

说的陶醉的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妹妹，居然全部听懂了。

全部。

“……所以吹牛就是最好玩的啦！又有运气成分，又有智力比拼。1点可以百搭任何点数，带来的变数很大，玩起来每局都不一样。关键还在于心理战，哪怕你开到了非常糟糕的点数，仔细认真的去判断对方可能会拿到的点数，听对方的叫法，观察对方的表情和神态，唬住对方的话……”

哥哥看向萨芙芮恩，兴奋的脸上都是一片绯红。

“你照样可以赢！”

“就是不要被自己的点数影响判断咯？”

萨芙芮恩问。

“对，不要被自己的点数影响判断，没有什么局面是扳不回来的！”

哥哥赞赏的点头。

“好好玩啊……！”

萨芙芮恩的小手往前一伸，抓住一个色盅，试着去移动和控制。

格勒勒勒的声响不断，但却不是萨芙芮恩这边发出来的。

而是哥哥。

哥哥，正在练习一些最简单的手花。

手花，说是表演，不如说干脆就是出千的准备动作。除非是完全不在乎输赢的对垒，否则的话，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刻，突然用出手花。

五颗骰子在桌面上，色盅拍落的一瞬间……

“哗！”

横向用最快的速度移动，用惯性把骰子都带起来！

关键是最后，在把色盅放回桌面的时候。

只要动作够快够机警，就可以对骰子进行一些控制，甚至是替换……！

“哥哥哥哥，我们来吹牛吧？？”

“……啊？？你弄的明白吗就吹牛？哈哈，小家伙。”

这妹妹，就是喜欢想起一出是一出。

“可以的可以的，我已经懂了！”

萨芙芮恩坚持，看哥哥还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小脸一红，眼眶立马就湿了。

“好好好，来来来……”

哥哥没办法，陪着小萨芙芮恩玩了起来。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千术嘛……！

“啪！”

“哥哥？”

“啊……？”

色盅拍回桌面的瞬间，萨芙芮恩睁着大眼睛，一脸不解的盯着自己的哥哥，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可以用小拇指去拨其中一颗骰子呢？”

PS:赌鬼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