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抬头看他疼的脸上肌肉在抽搐,又问道:“很痛苦吗?我这儿有止痛的伤药,只要你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是怎么混进这桃园里来的,我就给你。”
“呵!”冒铭沉声发笑,却不想又动了内气不由又闷哼一声,随后慢声道:“是你的侍卫太弱不禁风了。”
“……”许莲衣神色滞了滞,抬脚朝他心口处踢了上去,冒铭顿时抽了抽脸颊,险些痛晕过去,她笑:“年轻人好好活着不好偏要来挟持我,反正这里你是出不去的,不如乖乖回答我。”
“若非之前受了伤,我怎么会拖着你这样一个累赘。”冒铭很是愤怒,不知道是觉得被女人用脚踢了而感到羞辱而愤怒自己的无能。
“累赘?”许莲衣容颜浮现一抹嘲笑,:“现在谁是累赘?落进了我的机关里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若不然你自己走出去吧,反正我的侍卫太弱不禁风了。”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冒铭的思绪越飘越远,声音也开始无力。
“脾气倒是挺硬,反正我现在我的名声也不好,不如索性坐实了这个坏名声。”许莲衣心中猜测这人与现在外面针对她的流言蜚语有关系,她答道:“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是想要做什么?”
“呵呵,这好名声原也不是给你们的。”冒铭冷汗连连,神智有些不清起来,大概是因为受伤而体力透支:“我是……”
许莲衣听他声音渐小,很快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靠上前去查看,冒铭已经疼的有些模糊,只有起伏的胸口预示着他还活着,说的话亦有些凌乱。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许莲衣探手推了推他,猛然间冒铭伸手将她的手腕捏住,吓了她一跳,却听那人喃喃而语,她附耳去听,听完登时有些不敢相信。
许明德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正看到许莲衣被拉着手腕,她脸色有些震惊,像吓坏了一般。他急入亭中抽出佩刀。
“住手!”许莲衣适时开口。
“姐!”许明德举着刀疑惑看向许莲衣,下一刻想到身后有一起追来的内侍,忙捏住冒铭的手巧劲一翻,许莲衣在他帮助下抽出了手来,这时他才发现,冒铭双眼紧闭。
“他受伤了。”许莲衣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怎么会?”许明德更加惊讶,他不觉得八卦林可以将这人弄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许莲衣说道。许明德还要问些什么,后边急吼吼的声音从内侍后面传了过来。
“莲衣,莲衣你没事吧?”慕兰籍拨开宫女太监,上前扶住许莲衣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许莲衣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转过头去看已神志不清的冒铭,叹了一口气,对许明德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是匈奴人。”慕兰籍道。
“那就更不能让他死了。”许莲衣见许明德将他收押,吩咐道。许明德一听瞬间便明白她的话,取出一瓶药灌进冒铭嘴里,然后带着侍卫将他弄走了。
慕兰籍盯着许莲衣的脸,暗自疑惑,许莲衣转眸便撞上了她的视线,娇俏的颜色在火光中映出一丝倦意。
“你想问什么?”她眸色在潺动的火光舞影下,因困倦而浮动着一帘水光,却还笑着。
“为什么要饶了他?”慕兰籍觉得不应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吗?更何况是个匈奴。她扶着许莲衣生怕她摔倒,说:“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事了或者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许莲衣笑道。
慕兰籍看着她镇定自若的笑着,心中的害怕颇像是替她萌生了劫后余生的情绪,她有些懊恼,沉声道:“那也不过是断他一只手罢了。”
许莲衣垂眸看着路,小心的跨过桃树下突起的石头,慢慢回道:“你总是小心的看护我肚里的孩儿,希望他平安的生下来,我也想给他留一件功德,希望他以后健康和顺。”
话语有些轻柔,却异常的郑重,慕兰籍闻言竟也深以为然,走在前面的许明德亦不觉扯了嘴角无声轻笑。
篆烟宁香催无梦,一盏烛照灯下折。
一名内侍匆匆赶来跪到地下,心中的惴惴尽露于表,将许莲衣的事一一禀报了。
“去看看她吧。”慕蕴亭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只见他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白日里那场杀戮的梦异常的纷乱,让他的太阳穴到现在还隐隐作疼。
他尤不爱征战,这日里梦的东西太过真实就如一个死结盘在慕蕴亭心里,使他有些不安,这似乎在预示着他今后应该做点什么。
宫内长廊回转,廊上夜灯成行,就像一条引路的火龙,引着慕蕴亭朝宫中现在最亮的地方走去。
许莲衣的宫殿里灯火通明,却又很是安静,宫女侍卫的脸上亦挂着不安,他们有些害怕,当看到慕蕴亭时,更加恐惧起来。
“皇后睡了吗?”慕蕴亭摆手免了礼轻问,声音温润如常。
“回皇上,娘娘已沐浴更衣,现在说是不困,正在看书呢。”慧语本在殿外看守着,听慕蕴亭一问,边轻轻推开了门边回答。
许莲衣倚在床头正翻着书,自然是听见了说话声,她起身穿上鞋准备迎接,慕蕴亭三作两步上前就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莲衣有没有受伤。”
“谢皇上关心,夜深了皇上怎么还没歇下?”许莲衣盱望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批完了折子无事便来看看你,今日受惊了。”慕蕴亭坐到床上,扶着她的后心,温柔的说道:“朕命人给你熬了宁神汤来。”
“皇上厚爱,臣妾方才喝过汤了,”许莲衣转眸朝桌上抬了抬下巴,轻笑:“莲衣今日叫皇上担心了。”
“是朕大意了,若非许卿,朕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慕蕴亭看着莲衣的眸色藏着深情,烛光灯火将她的容貌折出一层橙光,她温婉柔和的脸上被看得有些泛红:“待明日朕要彻查宫中内侍。”
“皇上息怒,这事想必是个意外,听兰籍说,当时见他有异便打探了底细,也幸亏是在桃园里。”莲衣这会才有些后怕,许是见了慕蕴亭的原因,想来二人认识多年相互太过了解依赖,莲衣轻轻靠在他肩上:“其实兰籍也吓坏了。”
她害怕因为此事慕蕴亭迁怒了兰籍,现在她的处境何其险恶,兰籍已经很尽心尽力了。
“已经过去了,近些时日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在宫里养胎,枯闷的话,我让兰籍过来陪你。”慕蕴亭抚了抚她如墨缎的长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听皇上的。”莲衣将脸往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应了一句,慢慢阖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从怀里传来,慕蕴亭哑然失笑,莲衣是确实累坏了,如今有了他的陪伴终于放松下来,转入梦乡。慕蕴亭抬眼看了一眼更漏,离上朝只剩两个时辰了,小心翼翼将她抱进锦被中,自己亦轻声上床搂住了她小憩了一会儿。
一早的朝堂不知为何处在低压状态,一众的朝臣不敢多语,战战兢兢的等到下朝。
“许爱卿。”
面色沉沉的慕蕴亭突然开口,许明德出列道:“臣在。”
“你留下,朕有话与你说。”
“是。”旁人投来或同情或探究的眸光,许明德一概不理,心中想着,也许跟昨天那个劫走许莲衣的人有关系。
待众臣子都离去,慕蕴亭才道:“朕去看看那个叫冒铭的。”
他是听慕兰籍说的这个名字,很是无感,许明德不知皇帝要做什么,便带着他往地牢去,他偷眼看慕蕴亭,只见他双眸淡淡,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到了地牢,慕蕴亭将许明德留在外面,自己进入也不过片刻便出来了,他面无表情的对许明德便道:“将他处死吧。”
“皇上。”许明德立在原地忙道。
“何事?”慕蕴亭蹙足,也不回身问道。
“昨日皇后娘娘与臣说,为了腹中的孩儿不愿造杀孽,要臣饶了他一命为小殿下积善德。”许明德低着眉顿了顿,才抱拳说道。
“哦?皇后娘娘这样说?”慕蕴亭知晓最近世间传言,莲衣为了他出此下策可谓用心良苦,他想了想便说道:“那就押着吧,只是给他点苦头吃吃。”
说着便回宫去了,许明德左思右想不明皇上为何震怒不平,想必是哪个不长眼的急着在皇上耳边邀功了吧。
他想了想当时在场的人,逐一叫来谈话,暗中询问,不过半日便查到了是许莲衣宫中的小鲁在上朝之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将那晚在亭中冒铭拉许莲衣手的事告知了慕蕴亭。
随后他随意找了个错处将小鲁驱出宫外,当然,并未让许莲衣知晓,毕竟小鲁只是个不起眼内侍,想来许莲衣也不会注意,他又警告了小鲁一番将事了结。殊不知就这几日时间,冒铭竟有广大神通,竟给王举升送了密信,告诉他自己被关在了桃园。
几日后的深夜,王举升一番易容装扮后,在桃园外守着,而桃园内的侍卫也在换班的时候趁夜色将冒铭带出了桃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