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清眉头舒展，只是看向墨岚的眼神带着几分心疼，谁在意过他们不可冒犯的少主，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呢？

“涧清师兄，尽快搭锅煮药，争取在子时前让所有人都喝到第一碗药！”墨岚压低了声音，只有周围的几人才能听见。

涧清点点头，其余两位弟子均行礼道：“谨遵少主令！”

“姐姐……”

墨岚正要随几人离开，少年一声呼唤让她止住脚步。

见墨岚看向他，少年怯怯地吞了吞口水，“姐姐如何知道我娘是被毒死的？”

墨岚盯着他明亮的眸子看了许久，就在那双眸子的希望之光将要褪去之前，她走了过去，蹲在妇人面前。

“他们用的毒太低级，寻常人不仔细看确实很难察觉，但中毒之相还是非常明显，你仔细看看你娘的唇角和指缝。”

“紫色的？”少年大惊，“我之前听村里的张大夫说过，中毒的人嘴唇和指甲都是青紫或者泛黑的。”

墨岚点点头，“寻常的毒药是这样的没错。”

“不寻常的呢？”

墨岚猛然想起冥尊身上的焚灭之毒，轻轻开口，“不寻常的毒，连高明的医者都无法看出中毒之相，那些个厉害的毒药，不仅能置人于死地，还能让人生不如死！”

“张大夫说，是毒都会有解药。”少年垂下脑袋，低落地说：“如果我有解药，娘就不用死了。”

墨岚心中一动，那个人是不是对活下去也有着同样强烈的渴望，是不是，也想尽力活下去……

“姐姐……”少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墨岚，眼中有畏惧，但更多的是渴望。

“我娘说玄医谷的医术天下第一，姐姐能教我学医术吗？”

墨岚沉默片刻，少年脏兮兮的小脸越发衬的那双眸子明亮，无奈，便说：“涧离他们熬的药共二十八味，你若能在戌时前将所有药材记住，便教你。”

少年一喜，“我可以先把我娘安顿好，再过来找你吗？”

墨岚眼神示意两名士兵上前帮忙，“让他们帮你，但得过疫病的人离世，是要送去火葬的。”

少年眼眶一红，“我知道。”

墨岚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元乐。”

……

傍晚，墨岚正在给一个病人探脉，元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冲到她面前，呼吸急促，显然跑了好几个帐子才找到墨岚。

“我已经记住了！”

“哦？”墨岚看了看天色，离戌时还有一个时辰，这小子真的都记住了？

账外一名弟子正在熬药，墨岚走出去，随手捏出两片叶子，晒干的样子打眼一看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这两味是何种药材？”

“这边是臭黄荆，这边是百部。”少年分别指着墨岚的左右手，肯定地说。

“这么确定，不再仔细看看吗？”

“不用了。”元乐摇摇头，似乎又觉得这样回答显得不太严谨，又解释到：“我眼力可好了，我娘经常夸我。”

墨岚一笑，放下两片叶子，又指了几味，元乐一一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