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轻,即便是在这百丈的高空。神灵的禁制,就算在这里,依然还在起着一定的作用。
叶风舒服地盘坐在一根斜出的枝干上,正抬头望着东方,朝着那刚刚升起的朝阳。
他的脚下,是犹如绿色海洋一般的落神之森,那层层叠叠的树冠,无边无际,在初升朝阳的映射下,泛着点点金光。早起的鸟儿,在这海洋之上,高低盘旋,欢叫不休,一片生机勃勃景象。
那绿色海洋之外,却是一片雪白世界。
叶风所在的地方,正是他树屋所在的那棵树,又称落神树王,比其它的树木足足高出二三十米。每天早上,叶风都要从树屋攀到这树顶。
这也正是他每天的必修课程之一,从十岁之时,便已开始,每天必做,从未间断。这攀爬树木,便是练习身体的强韧,强化筋骨、血肉的圆融统一。而他爬树的速度,也是逐渐缩短。
除了这爬树,每天还要在森林中与各种可怕的异兽打交道,危险,几乎就是他的邻居。至于林中数不尽的天地异宝,更是如同叶风私有财物一般,但却是有节制、有计划地摄取,在那各种异宝的强化之下,他的身体渐渐如同钢铁一般坚韧。
这种坚韧却非坚硬,而是硬中带柔,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弹性。
叶风的必修之二,便是锻炼目力。
太阳的升起,一般都是这样一个过程:一线乳白色犹如激光划破深沉的夜空,慢慢把东方渲染成一片浅浅的粉色。转眼间天边出现一道红霞,再渐次变深,最后一道紫光之中,突然升腾起切圆似的红色太阳。那太阳由切圆、到半圆、再到如血的一轮红日,然后在某个时间点,磅礴而出,金光四射,群林尽染,世界一片光明。
前三年,叶风的眼睛望到半圆红日,便只能收回目光,否则,便会眼泪长流,目中刺痛。可是,到了第五年,他已能坚持到太阳全部露出的一刹那。而如今,却能在金光照耀之下坚持三十秒之久。
而这三十秒之后,自然是对视力毫无影响,而眼睛也没有丝毫不适。这也是浅雪看到叶风的眼睛时,感觉象两只深潭的原因。
此时的叶风,已经达到“缩瞳”之境。
一般对人的眼睛来说,黑暗极难适应,而这强光,却更是难上加难。强光之下,叶风的瞳孔却能缩到极小,几乎达到针尖一样,而一旦到了黑暗之处,他却能将瞳孔放到最大。这也是他的眼睛的最独到之处。
叶风缓缓将目光收回,感觉已经到了极限状态。他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因为他知道,心情不好时,叹息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能让自己变得更低落。可是,他此时却是没有强制自己,这算是对自己烦闷的一个排解吧。
他烦闷的原因,却是在浅雪身上。昏迷中的浅雪,过了三天还没有醒来。
她只是在自己的矮床上沉睡,心跳平稳,气息均匀,唯一的变化,便是她的头发竟然没有道理的疯长,每时每刻都在长,已经由原来的尺许长,增加到了近乎四尺,几乎及得上她身高了。
头发的颜色,竟然也由原来的淡红色,变成了现在的深蓝色。
而且,就算三天没有进食,却是依然没有丝毫虚弱表现。而这没来由地沉睡,却让一向机变百出的叶风束手无策。
尤其是,在叶风的心中,已然慢慢地认可了浅雪地存在。
这几天,当他守在浅雪旁边,望着浅雪那平静如孩子般的容颜时,总在暗暗责怪自己,是不是对她有点太过份了。虽然人类有着天生劣根、自私的本性,可是在这个可爱的女孩身上,叶风也发现无数闪光的地方。
她对动物的喜欢,对自然的热爱,还有那危急关头,为了那可怜的小鹿,不顾自身安危的执着神情,无一不在撞击着叶风的心灵,使得他那坚硬的,有着深深戒备地内心世界,出现了丝丝裂痕。
如果她能醒来,叶风绝不介意她成为自己的朋友。
还有,那个浅雪本来就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跟自己有着何其相似之处。
身世……想到这两个字,叶风苦笑,不由得抬头望向那无边的天空。
忽然,叶风偏了下头,凝神倾听,一道尖厉的啸声自身下传来。
战神的叫声!难道?浅雪又出了什么问题?
叶风色变,单手一拍身下树干,身形飘起,接着向下急坠,落了约有八丈高度,轻勾身旁横过的枝干,把那粗壮枝干拉成一个弓形,身形稍缓,又是一个急坠,如此往复,不消片刻,便回到了树屋之外。
只听得战神在树屋中叫个不停,透出极为惊异的情绪,叶风毫不迟疑地推门而入。
首先见到的便是挥舞着双臂,大喊大叫的战神,而它的对面,则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那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头深紫色长发自头上柔顺地披散而下,几乎到了地面,犹如一道紫瀑般晶莹耀目。她的脸色白中透红,散发着青春气息,密而长的睫毛下,是两只充满着睿智光辉的眼眸,顾盼之间,带着深深自信,有着与她年龄极为不符地沉稳。而她的身上,则穿着一件裁剪极为合适的淡黄短衣长裤,两腿修长笔直,纤腰盈握,尤为让人惊叹却是她那极为丰满而又饱满的胸部,那惊人的弧度,绝非她这种年龄所能拥有。
叶风惊呆--呆若木鸡。
“你是……你是……”他连说了两个你是,心里明明猜出这个女孩是谁,却是终于没能说出来。这前后变化,也着实是令人无法接受。
“我是谁?阿风,你说我是谁。”那女孩指了指旁边地上的灰色斗蓬,嗔怪道:“难道,人家脱下这件斗蓬,你便不认得了吗?”
她一笑起来,脸上立即充满一种孩子气的天真,将刚才眼中那种睿智深沉一扫而空,看得叶风更是心神荡漾,如醉如痴。
这女孩自然便是浅雪,却非三天前那柔弱自怜的女孩,而是一个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浅雪。
“你的头发,怎么……”叶风口中说着头发,而那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浅雪那波澜壮阔的胸口。
莫非?这个就是……书上所说过的人间极品----**童颜?
浅雪看见叶风的目光,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脸上微红,身形一侧,闪过他那带着几分贪婪意味的视线,心里暗笑,没想到这个野小子居然也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哪知她这一侧身,却显出了另一种风情,叶风只觉鼻子内一阵热血沸腾,不觉伸手一摸--好险,若不是他多年的刻苦修炼,意志极为坚韧,恐怕此刻已是鼻血长流。
过了一会,尴尬和新奇慢慢褪去,两人来到树屋外面,坐在一根宽阔的枝干上,离得并不是很远。
战神在一旁荡着秋千。
“浅雪,你今年有多大了?我怎么看你越变越小?”
“谢谢你,阿风,因为你叫我时已经把小姐这两字抹去,说明你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浅雪的表情很正式,向叶风微微点头,“我的年龄吗……这当然是一个秘密,不过,肯定要比你小喽。”
“你真的比我小吗?”叶风的脸上不由得表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因为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惊艳感觉。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没有再往浅雪的胸部窥探。
“也不是小很多,比你小两岁吧。”浅雪笑了笑。
“两岁……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不告诉你,保密。”浅雪摇了下头,长长的紫发在空中荡来荡去,似乎要比刚才短了一些。
“那好吧,不说算了。”叶风撇了下嘴,算是揭过,又沉思片刻,抬头道,“那么,你总能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浅雪点点头:“这个自然,不过,在我说出我的秘密之前,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
她的眼神很凝重,看得叶风身上有些发毛。
会是什么样的要求呢,莫不是让我立下毒誓,不能把她的秘密外传?
“好吧,你说吧。”叶风深吸一口气,从容道。
浅雪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无比的温柔:“阿风,既然我都能这么叫你,你为什么不能叫我小雪呢?”
叶风愣住,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精彩。这个要求,还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接下来,他便听到了浅雪对自身变化的解释。
那天,当我看到小鹿的母亲即将毒发身亡,心里非常着急。又听你说,如果母鹿身死,小鹿小不能活下去。那一刻,为了能救小鹿的母亲,我真的愿意做一切事情。就在那时,我竟然模糊地发现,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一种药方能够解去母鹿身上的剧毒。
再后来,我调动着一切感知,在潜意识中寻找那个配方。这种调动感知的能力,我从小就莫名其妙地拥有了。我那时想,就算精神世界崩溃了,我也要找到那个药方。
我已经知道了,那应该是三种草药的名字。
慢慢地,感觉整个精神世界都开始转动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不过,这在以前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大概是在危急关头,超常发挥出本身的潜力吧。
当三种草药的名字被找到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已经变得无比空虚,因为这次寻找,已经耗费我了所有的精神之力。当得知小鹿的母亲无恙后,我再也无法坚持,昏迷了。
其实,那时我并非真的昏迷,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里,大概是传说中一种灵魂世界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