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保在拖动尸体的时候,没有留意,一个人胸前的衣服被磨开,一个小小的包袱从里面露出来。
在不断的拖动下,从衣服滑出来落在地上。
说是包袱,倒也不准确,非常的扁平,好像是用布包裹起来的几张纸。
法保废了好大得劲,才从旁边的山坡上弄了点沙土和石块,勉勉强强的把尸体掩埋了起来。
顾不得旁边埋着三具尸体,直接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休息着。
等起身的时候,留意到了掉在地上的包袱。
法保上前捡起来,有些好奇,看着包袱的一角有着血迹,才意识到这是从刚才的尸体上掉下来的。
法保有心再把这个包袱埋进去,但是看了看刚填好的坑,还是放弃了。
既然掉了,那就不属于你了,法保朝着埋葬的地方拜了拜,拿起包袱,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距离法保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过二十几华里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县,名叫长谷县。
此时长谷县县衙的主簿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衙门里团团转着。
这个长谷县,位置比较偏僻一些,位于山东省的西北部,此地匪患猖獗,山匪和官府勾连一气,这十里八乡的百姓日子过得很艰难。
不仅要忍受山匪时不时的骚扰,还要忍受官府的剥削。
不过上一任知县还是非常正直的,一上任,便把剿匪治安当做是头等大事,但是有些急于求成。
这一来二去的剿匪行动非但没什么成果,还把本来底子就很薄的县衙小仓库给掏了个精光。
没办法,这些参与剿匪的人里面,本身就有人被山匪们收买了,所以每次出动,山匪们都会提前得到消息,在山路上守株待兔。
每次知县倒是身先士卒,带领着众人不肯退缩,虽然是一介文人,倒也勇气可嘉。
但是勇气抵挡不了刀剑,在一次剿匪行动中,知县被一枝暗箭射中,虽然逃回了衙门,但是由于受伤严重,加上壮志难酬的郁结,一命呜呼了。
朝廷呢,正好处在新主登基的交替,过了好长时间才新委派了一名知县前来上任,在这段时间里,县衙里面押的案卷和待处理的事情,已经高高一摞了。
主簿掰着指头算着,应该知县这两天就到了才对,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人影,难不成在路上遇到山匪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估计自己这个主簿也就不用干了……
话分两头。
法保回到马车上以后,为了以防万一,赶紧驾车离开。
路上的时候,法保打开那个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张长谷县知县的委任状。
“法保,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人是即将上任的知县?”
惜雪接过法保递过来的委任状看到。
“恐怕是了,还没有上任,便遇到了山匪,应该是劫财之类的,刚才的尸体周围都没有行李,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杀了,这张委任状应该是在衣服里面放着,所以没有被发现。”
“啊?这里的山匪这么厉害吗?”
惜雪有点害怕的看着四周,催促法保赶紧赶路。
“厉害倒不一定,如果真要是知道知县的话,恐怕也得掂量一下,不过猖獗倒是到了极点了,我们走的这条路虽然不算官道,但来往的人应该也不少,竟然直接拦路抢劫,真不知道是山上的日子不好过了还是肆意妄为的这种程度!”
“那我们怎么办?这张委任状……”
惜雪有些拿不定主意,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刚才就忍不住了,要是多忍一下,也不至于摊上这么一档子事。
法保盯着委任状看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
现在可是清朝,没有网络,没有媒体,更没有照片,谁能知道新来的知县长什么模样?
姜文拍的《让子弹飞》里面不是就说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但应该都差不多,县长是可以买的,可以来一个鱼目混珠,以假充真啊。
反正真的知县已经被自己埋了,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好主意……
“惜雪,你说我们去当个知县大老爷怎么样?”
“啊?”
惜雪呆呆的看着法保,闹不清楚法保又抽哪门子疯。
“你咋了?一个当朝一品大员家的公子,去当一个七品的县太爷?是不是今天路上摘的那个果子有什么问题啊?都说了让你不要吃那么多,你偏不听!”
“你这是看不起我这七品芝麻官啊?”
法保把委任状伸开,按在了惜雪的脸上,惹来惜雪一阵不满。
女人的脸蛋和发型岂是乱动的?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老子就是长谷县青天大老爷了。”
法保从马车上站起来,意气风发的喊道。
“你小声点,当心山匪听见了再把你给截了。”
惜雪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朝着法保抱怨道,有的时候,感觉法保成熟的不行,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惜雪也不怕,但有的时候,惜雪总感觉法保跟个孩子以后,做事说话那么不靠谱。
只有诗儿在一边呱唧呱唧的鼓着掌,旺财也汪汪的叫着,颇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惜雪倒着拿过委任状仔细的看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
“法保,你先别急着做决定,这个长谷县,我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地的情况怎么样?人口有多少?富裕程度怎么样?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而且,如果长谷县就在附近,那么看此地山匪猖獗的情况来看,治安一定不是很好,就算你当了这个长谷县知县,恐怕首要的事情就是要除掉山匪,你还是自己想想吧……”
“额……”
法保听了惜雪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一样,瞬间清醒了。
是啊,做一方知县,那就是一方父母官啊。
就凭自己一个刚毕业穿越的大学生,能不能胜任这个知县?
像现在这样,自己就算有什么差错,顶多是自己受害,自己还能扛起来,但是一旦做了知县,万一政令出点差错,那可就是为祸一方百姓了。
不求名留青史,也不能遗臭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