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粮仓中大批的粮食，秦琼这才松了口气。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但是秦琼很谨慎，不是看到大量的麻袋，便真正信了有这么多粮食的。

官吏们用麻袋装土骗人，慌称有大量粮食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秦琼多少次攻破城池，打开粮库，那一麻袋一麻袋的土，却没有粮食，那心态真的是没法说了。

当他上前，用手捏实了，里面确实是粮食，这才笑着转身，准备与马凡完成交易。

然后他看到了粮仓墙角的几个箩筐，里面有板栗，松子，还有一些木耳和蘑菇。

“马兄弟，可是太原粮食不足？”秦琼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心中想的是：是啊，天下乱战，又哪里会有充足的粮食？李唐的粮仓怕也是杂粮不少。

这让他的心情为之一黯。

马凡看了看秦琼看到的箩筐，不由笑道：“这些啊……正好，张老，这些太原附近的百姓自发送给你的野味，你怎么不吃，反而放入了粮仓，走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拿走，我的那份我正在吃。”

马凡说着，正好看到张万岁进来，转头对张万岁说道。

这些坚果以及山珍全都是这几安顿下来的流民们陆陆续续拿来送给张万岁，感谢他这一段时间操持的礼物，让他们吃上了安稳饭的感谢。现在还听说要为他们这帮流民起房子。

百姓们是记恩的，自然是要回报一二，可他们是流民，家徒四壁，用什么回报呢。

好在马凡让李元吉打猎，传出了马凡喜欢山珍野味的传闻，百姓们这才纷纷采摘了这些山珍送来，对此马凡是来者不拒，反正他觉得自己能吃的心安理得自然毫不客气。

话说也有给李秀宁和李元吉的，不过相对于他们，一直奔走试验的张万岁才是他们接触最多的，也是流民们送给最多的。只不过马凡没有想到张万岁会把这些东西入了库房。

“公子，小人怎么能收百姓的礼物。是公子收下了小人，点拨了小人。没有公子，小人什么都做不到。这一切都是公子的功劳。”张万岁义正词严的说道。

张万岁做官很早，隋朝时他就是养马官，但是做隋朝官员时，他没有受到百姓们的感激。

后来做了刘武周的官，他发现百姓过的更苦了，就更不用说感激了。

直到降了马凡，开始了养殖。他受到了百姓们的感激。

养得越多，张万岁越开心，胸中的意气也越发的蓬勃。而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也让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胆子是多么的沉重，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什么将军，而是应该在农事，在养殖上多多的出力。

这似乎才是自己一生的追求。

他张万岁满足了。

“张老，我只是知道养殖的大体方向，具体怎么做，我可就不行了。”马凡实话实说。

对于张万岁这样的人，马凡是打心中的佩服。

就说为了阉好猪，猪不死，张万岁去寻找那些老刀手，和他们谈谈，看能否得到那些不起眼，但却存活率高的技术。于是张万岁跑遍了整个太原府，打听到阉猪的刀手，然后去找到这个人，去询问技术。

这一切，马凡全看在眼中。

说个真的，马凡真的很佩服张万岁的精神，因为“说”很简单，难的在“做”上。

就马凡的了解，张万岁懂的是养马，可是现在的张万岁，养牛羊、兔子，阉猪，他全都擅长。

就是后世的养殖场主，又有几人会像张万岁这样是个多面手。

“公子还是这么谦虚，公子处理政务又快又好，知人擅任，乃天纵奇才。”

马凡佩服张万岁，张万岁对马凡又何尝不是心悦诚服。

不说马凡收下他，让他做上了他“一生之爱”的工作。就说这养殖场从无到有，一点点的建设起来，张万岁是当事人，全程参与，又怎么会不佩服。

这些土地是怎么拿到的，又是怎么一点儿不留，全用在了养殖的事业上。

说一句，“破家”已不为过。

有这样的家主，张万岁又怎能不尽心尽力。

“咳咳……”

现代人，除了在养殖场干过的，有一个算一个，说，还行。就问真的动过手养的，又能养好的，有几个？

马凡干咳两声，说个实话真难。年代相差太大，说真话都没人信。

“张老，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如果你不收下他们不会走，百姓就不会安心，他们就认你张万岁，只有你收下来，他们就会相信明年你还会带领他们养殖垦荒，还会带领他们执行今年的政令，你不收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群人跪在你家门口，而且是拖儿带女。”马凡带头掰开一颗松子，吃掉果仁之后，抬起头来，对着张万岁郑重的说道。

“马兄弟说的没错，必须收下。当年俺程咬金立寨的时候，俺没收他们劳军的东西，但是他们抱着包裹，推着车一直在那里等，天黑了，也不走。”程咬金也拿了一颗松子掰开说道。

“咬金，你说的与这事不一样。”秦琼打断道。

“怎么不一样？老百姓都一样的胆小。你说俺说的对不对，马兄弟。”程咬金瞪着牛眼，不服气道。

“呃--差不多吧。”

马凡愣了一下，却也不好说程咬金说的不对。

“他们求的是安心，只有你吃了他们送的东西，他们才会相信你不会改变今年的政令。”秦琼鄙视程咬金的用词。

“你说的是比俺说的好听，但是意思是一样。”程咬金不服气道。

“这怎么能一样……”

就在程咬金与秦琼在争论“胆小”与“安心”是不是一样的时候。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麻衣，打着补丁的小老头背着一个小箩筐在士兵的引导下，来到了马凡他们面前。

以隋朝的吏法，村中三老是有资格面官的，但是看其带着东西，显然是代表村人来送礼物的。

“小老儿见过主簿，张先生，二位将军。”放下背笼之后，小老头见礼还有点畏惧，但是见到张万岁之后明显一脸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