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摇摇头。
十四则鄙夷的道:“大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诅咒皇阿玛归天吗?”
大阿哥充耳不闻,只是对着八阿哥,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皇阿玛一代明君,危急时刻,不可能不立遗诏,不可能不写明皇位归属!当年在漠北,皇上就有了立遗诏的打算!现在此等情况,皇阿玛定会写遗诏!你快说,遗诏在哪?”
十四面露讥:“如今皇阿玛有太子,大清有储君,就算皇阿玛真有什么不测,二哥继位也是名正言顺,何须什么遗诏?”
大阿哥踉跄两步,茫然的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遗诏!”
接着大阿哥疯了一般,冲到康熙床前,跪下来声泪俱下道:“皇阿玛你醒醒!儿臣有要事禀报啊……”
太医吓了一跳:“大阿哥,你这是做什么!老臣正在给皇上施针,还请快快离去。”
大阿哥自顾自的大声道:“皇阿玛,太子监国时,犯下了种种大逆不道的罪行啊!”
李德全急道:“大阿哥,皇上已昏过去了,现在龙体能否吉祥,全看王太医的医术了,切不可打扰啊!大阿哥有何事情,不妨等皇上清醒好转,再做禀报。”
“不行!皇阿玛,此事涉及储君,儿臣必须立即禀报啊!胤礽,他趁皇阿玛南巡,调动直隶十余万大军的驻防啊!他还……他还私制了龙袍,扬言要提前登基称帝!皇阿玛,胤礽不忠不孝,狼子野心!皇位切不可创于此等奸贼啊……”
十四看着哭闹不止的大阿哥,冷冷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大哥是这样的人,枉我平日那样敬重他。”
其余两个皇子虽未说什么,但脸上鄙夷神色却是藏不住的。
“胤禵,你去找牛乳吧,我来劝大阿哥。”四阿哥拍了拍十四的肩膀。
十四点点头,出门去了。
直到走出十余步,他还能听见大阿哥声音回荡不觉。
“……皇阿玛,你醒醒啊!皇位不可传于太子啊……”
十四本想直接出府,经过江离园时,停住脚步,鬼使神差的走进去。
院中无人。
想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人们不是去帮忙,便是躲起来了。
空空荡荡的园子,只有一颗光秃秃的白木兰,枝桠间有个白色海东青,歪着脑袋,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他。
十四到处看了看,从怀里掏出半块吃剩的月饼,康熙出事时他正吃着,后来随手就揣进怀里了。
十四扬了扬手里的月饼,白羽盯着那月饼,过了片刻,耐不住诱惑,便飞了下来。
月饼被十四掰成小块,撒在地上,白羽便在地上像个母鸡一样,到处啄食。
十四趁机去房里取了纸笔,写下一行字:“江宁有变,皇上中毒,生死未卜,小心!小心!”
而后将纸卷成小条,拿绳子梆子白羽腿上。
“这封信带给六哥!听懂了吗?”十四将白羽一把抱起,叮嘱道。
白羽吓得只想扑腾翅膀逃走,十四见状干脆道:“他现在在光州,你知道吗?你若是送错地方了!老子把你炖成鸡汤喝!”
十四说罢,找准西方,使劲把白羽往天上一扔:“朝这个方向飞,八百里外就到了!”
白羽一声鹰唳,扑腾翅膀飞远了。
十四望着天边渐渐消失不见的白羽,心中隐隐觉得天塌了半边,一场狂风骤雨,就要来了。
……
“中秋快乐!”
八百里外,光州军营,新军将士围坐篝火旁,满是欢乐祥和的气氛,胤祚举起茶杯,恭祝全军将士中秋快乐,宴会气氛达到高潮。
宴会一直持续到旭日初升,才渐渐散去。
接下来平安无事。
直到两天后的清晨,探马回报,湖南平叛的十万清军,已就地遣散,各自回了驻地。
大阿哥早就在数天前离开了大军,独自前往江宁去了。
胤祚长舒一口气,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现在不用再打仗了,他和新军应该不日便可返回关外了。
当晚,光州迎来江宁的信使,说是带了皇上口谕,要告知六阿哥。
胤祚赶忙将信使迎到军中,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在曹府有过数面之缘的曹頫。
“殿下,皇上口谕,召六皇子回江宁,齐齐哈尔新军由巴海统领,返回关外驻地。”
胤祚有些为难,问道:“军政大事,圣上没有圣旨下达吗?”
曹頫笑道:“殿下有所不知,皇上中秋节那天,兴致大好,见诸皇子都齐了,唯独你不在,有些思念,还未来得及写圣旨,就派我传口谕来了。哦!对了,皇上还给了我一件信物。”
曹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绸包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摆在桌上,将红绸打开,里面是一件玉扳指。
“此乃皇上贴身之物,请殿下查验。”曹頫推开两步道。
胤祚上前查看,只见扳指通体白玉制成,圆润透亮,奇特的是此玉半红半百,交织融合,如云如霞。
胤祚一眼便认出此物是康熙随身之物,便道:“却是皇上之物,请大人稍待,我去传军令,待做好交接之后,便与大人同回江宁。”
曹頫行礼道:“无妨。”
说罢,胤祚出了房间,找来了巴海,交代了康熙旨意,又交代了些行军注意事宜,以及回关外之后的事情。
巴海对于能回关外,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对胤祚不能同回,有些担心。
胤祚笑道:“现在皇上南巡诸事已了,想来不日就会北上,我大概也会很快回齐齐哈尔的,不必担心。”
嘱咐完了巴海之后,胤祚又与几个相熟的军官见面,交代了些事情,而后便叫人准备车马,返回江宁。
他来的时候是接旨统军,必须骑快马,迅速到岗。
卸任回去,就不必着急了,可以乘马车回去,舒适一些。
本来,他还可以休息一晚,明早再走的,只是又大阿哥前车之鉴,他不想给别人留下贪恋军权的印象,还是早点启程为宜。
“殿下,车马准备好了。”很快,卫兵便来禀报。
胤祚点点头,回头看了军营一眼道:“通知曹大人,启程吧!”
“慢!”这时突然有人道。
卫兵立马短枪,指向声音来处,口中呵道:“什么人?”
阴影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显露出来,她面容疲惫,嘴唇上已没了血色。
“二丫?”胤祚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问道,“你受伤了?谁干的?你不是在江宁吗?”
二丫伤得很重,气息微弱的道:“殿下,皇上……被下毒,江宁……乱作一团,千万别……”
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