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和孙贲,和他们的人马都被高夜迎入了颖阴城。虽然在城外历经了艰险,不过现在既然见到了高夜,那么他们的安全也就得到了完全的保证,再也不用担心。一来高夜和他的父亲孙坚交情不错,和孙策又有半师之宜,如今两家更是没什么冲突,高夜又怎么可能对他们不利?
不过孙贲却并没有像孙权现在一样的放心,孙坚刚刚战死,人心思变,那高夜是不是真的没有吞并加害之意还是未知。因此才回到驿馆,那孙贲就急急忙忙去找孙权商议。毕竟名义上他才是正使,而且他从小足智多谋,是弟兄里面出了名的,因此即便是孙贲,也对他很是信服。
“仲谋,你说高太守今日怎么就把那个黄射给遣送回去了事了呢?叔父才战死不久,高太守他不会投向刘表那一方吧。”
“伯阳兄长不必担忧,那黄射今日之事,虽然让我等差点送命,可这一下子,却也给了咱们孙家一个喘息之机。”
“此话怎讲?今日若不是高太守,我早就让那个黄射人头落地,还能让他活着回去不成?”孙贲恨恨的说道,“要不是你拦着,那个什么韩范死的时候,我只要带人反击,荆州兵马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难事。话说你拦我干什么!”
“兄长啊,这里毕竟是颍川地界,如今高夜叔父又正值大婚,今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心中指不定多么愤怒呢。只要看他连问都没问就把那个韩范给杀了,你就该知道,荆州这一次是把他得罪惨了。告诉你,当时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率军反击,你信不信,他不会多说二话,连你也得死在他手里。”
“嘶。”孙贲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知道,如果高夜真的和他对战的话,他在高夜手里根本就没有活路。孙伯符已经算的上是他们家里的绝顶高手了,就连他都在高夜手里走不过五十个回合,自己上去那不就是送死么!“不会这么严重吧,无论是叔父还是大哥的面子,他总要顾及一下的吧。”
“那可不然。如今我们可是在他颍川的地界上,我等远来是客,就该有做客之礼。他都要大家住手了你还敢攻击,相信我,他是绝不会客气的。”
“嗯,既然你也说了,那黄射把他惹得颇为愤怒,可他为何又把那黄射送回了荆州?就算不杀他,把他扣下来也就是了,如此行为,岂不是说明他不愿意得罪荆州刘表和江夏黄氏么?”
“兄长这就错了。你没听叔父说么,今日之事布告天下。这一招,可比杀了黄射还狠啊。江夏黄氏,也是我大汉的名门望族,你想想,他黄射来颍川给叔父贺喜,却无端袭击我等,最重要的,是我这个正使是个不过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那江夏黄氏的名声安在啊?尤其叔母,乃是蔡邕伯喈公的千金,伯喈公海内闻名,天下皆知,那黄射无礼至此,又怎么可能不被天下士人口诛笔伐?况且高夜已经杀了韩范,兄长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黄氏的名声跌落在即,刘表对他想来也会疏远,如此一来,我等日后报仇也更加容易……”
同样的话,高夜也是这样对郭嘉讲的,毕竟现在的高夜,满心想的都是顺顺利利的把蔡琰娶回家,这也是为什么高夜一开始对于黄射的无礼采取了不予理睬的态度。只是黄射这一闹,当真激起了他的火气,当场斩杀了韩范不说,还要暴尸三日。这个消息一出,就连蔡邕都劝他还是算了,大婚在即,就不要干这种凶残的事情了,免得冲了喜气。
高夜虽然同意了蔡邕的话,让人把韩范收殓入棺,随着黄射一同滚回荆州。不过文告这件事,是绝对不能省的。郭嘉也算是才思敏捷,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整篇文告写的是花团锦簇,随即发出。高夜大婚,本就是天下诸侯使者汇聚之时,荆州使团被赶出颍川,本就牵动了其他人的心,如今见了文告,了解了这番被郭嘉添油加醋之后的真相,江夏黄家,已经彻底被摘掉了名门高士的招牌。等这文告后来传入荆州之后,黄祖的哥哥黄承彦更是大怒离去,带着妻女去往襄阳,和司马徽一同隐居去了。
当然这些事情高夜现在是不知道的,不过对于黄氏,高夜的愤怒可想而知。因此高夜特意亲笔写了一封信,明日即刻送去襄阳刘表处,其中不但写了黄射在颍川的作死行径,还特意告诉刘表,如今他的行为已经使得伯喈公、慈明公等人大怒,无数士子对黄氏的口诛笔伐已经开始,你要想趁机收了黄祖的兵权势力,就要趁此时机。如果你想来找我的麻烦,那我随时奉陪。
高夜这封信写的可谓是不卑不亢,一方面告诉刘表我不怕你,另一方面也告诉刘表这正是个机会打压黄家,让你自己的势力得以发展。高夜相信,看完这封信的刘表,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在荆州举步维艰,不就是因为蔡家、蒯家等本土氏族手握大权的原因么。如今有了如此好的机会,安插几个自己人上去,也好慢慢蚕食其他世家的权力。
这些事情做完的高夜,虽然已经疲惫异常,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高夜还是早早的起来,洗漱更衣,因为今日正是自己迎娶蔡琰的大好日子。
颖阴离着阳翟虽然不远,可是纵马疾驰,也要小半日的时光才能到,如今既是迎亲,自然走的要更早,否则耽误了吉时,就算自己不在意,只怕别人也会说三道四的。因此高夜这一日当真是起了个大早,甚至于高夜觉得自己才刚刚睡下,就被颖儿叫起了床。
等高夜来到阳翟,蔡邕府邸门前的时候,已经临近巳时,这也就是高夜出发的早,一路上速度又快,这才来的如此的迅速。讲道理本应该用轿子将蔡琰抬回颖阴的,不过看在路程的份上,蔡邕还是同意了使用马车这样的东西。不过即便是有了马车,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可是若想真的把蔡琰带会颖阴,没有三四个时辰是绝对做不到的。好在吉时是在晚上,抓紧点时间,应该不会耽误。
也好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催妆诗,哭上轿的戏码,蔡邕的府邸一大早就宾客盈门,高夜来了此处,蔡邕只是勉励了二人几句,就让高夜把蔡琰给带走了。即便是把蔡琰从府邸迎出来,也没有后世的什么“正夫纲”、跨火盆之类神奇的事情,有的只是蔡琰被高夜扶上了马车,仅此而已。
不过回到了颍川的高夜和蔡琰,正式成亲的礼仪,却一点都不比后世的简练,其中第一件事,就是行沃盥礼。沃盥二字一出,其实不难理解,这是一个和水有关的礼仪。高夜在大婚之前已经被郭嘉提醒了无数次流程,自然对这些事情了熟于心。随着一个铜盆的到来,高夜和蔡琰一起在盆中净手,据说是因为当场沐浴太不可能,这才选择用净手的方式来表达二人心中对于婚礼这件神圣的事情崇高的敬意。
汉时的婚礼,和明清时期大为不同的一点,就是没有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样的流程。高夜牵着蔡琰的手,一同进入大堂,宾客满堂,都是举酒示意。二人一同走到正席之处,相对而作,象征日后成为夫妻,生活在一起。所谓的举案齐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二人坐定,则宴席正式开始,汉代实行的是分餐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案,自己的菜肴,唯有高夜和蔡琰这里,只有一份。二人要在同一个碗里吃饭,这便是传说中的同牢礼,二人同吃一锅饭,也寓意着二人从此成为一家人。
《礼记·昏仪》有载:“夫妇共牢而食,合卺而握。”同牢礼毕,自然要行这合卺礼。这合卺礼,其实和后世的交杯酒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后世那么的暧昧而已。卺本是一种苦葫芦,味道之苦,难以言表。礼官取一直卺,剖分为二,各盛酒于其间,高夜和蔡琰各饮此酒。这里的礼官,可是不是什么朝廷官员,只是高夜请来负责流程的人手罢了,和后世的主持人有异曲同工之妙。酒罢便有礼官将这卺用红丝线将柄绑在一起,示意夫妻二人从此合二为一。
说实话,高夜从上辈子开始就不爱吃苦的东西,什么苦瓜、黄莲,甚至苦丁茶都是高夜排斥的对象。刚刚那一口酒下去,直把高夜苦的差点连命都搭上,虽然寓意生活如苦酒一般,但这个也太苦了吧。
二人行过了合卺礼,高夜亲自走到蔡琰的身后,将她头发上的红缨解下。这条红缨本是高夜彩礼的一部分,此时解下,一来是象征着他们的婚姻有着完整的流程,得到了双方家族的认可;二来这条红缨,还要用来将高夜和蔡琰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所谓的结发夫妻,不结发,又如何能成为夫妻呢?
因为吉时本就在晚上,这一堆礼节完成之后,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高夜并没有把蔡琰送入洞房,反而是拉着蔡琰的手一起走出殿外,就连宾客也随高夜一起。因为高夜说了,接下来有一场专门献给蔡琰的焰火表演。至于焰火是什么东西,在场众人之中,除了高夜还真没有其他人知道。
随着高夜的示意,周仓匆匆跑去前院去点燃焰火,一声闷响,虽然声音不大,到还是把众人下了一跳。只见一个火苗窜上天空,随即的爆炸声当真如同雷震。可是紧接着炸开的烟花,却让众人活生生的呆愣在了那里。任由大家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又何曾见过如此美妙的东西。
就连一旁被高夜直接搂在怀里的蔡琰,都被焰火所惊艳,不由得双手环住了高夜的腰,细声问道:“夫君,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焰火么?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