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书，往往看到一些夸张的字眼，说什么心痛的不能呼吸。凌云往往嗤之以鼻，但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锥心之痛并不是一种形容，而是身体能切切实实感觉到的。

见凌云脸色煞白、汗水涔涔，王霞吓了一跳，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哇！”凌云强忍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小凌！”王霞急忙一把扶住凌云。“人死不能复生，我的家人也都死绝了。小叶她一定会上天堂的。”

凌云几乎用出浑身的力量，向王霞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踉踉跄跄离开了这里。

他要回去，回到那个曾经无比温馨的小窝里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里。

几个人迅速围住了王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后就爆发了争吵，但这些，凌云却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的走出了几百米，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后边跟了上来。他们拿着几根棍棒、钢管之类的东西。

凌云没有看到，或者说即便是感觉到了，也没有兴趣去理会。

这几个人迅速上前，棍棒劈头盖脸就向凌云砸过来，而凌云根本就没有还手，任由这些人把自己打倒在地。

“啥也没有啊！”有人在凌云身上仔细的翻找着，却一无所获。

“真他妈的晦气！”有人不甘心，把一动不动的凌云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甚至连一条内裤也没有留下。

“人还活着吗？”

“死了！早就死的透透的！就算没死，这样的天气也会冻死！”这个人说着，狠狠在凌云身上踢了几脚，凌云没有任何反应。

几个人说着就嘟嘟囔囔的离开，但刚走出十几米，一个人忽然惊恐的叫了起来。“看！那个人又活了！”

这几个人全部转过头去，只见赤条条的凌云真的站了起来，又一次歪歪斜斜的向北走去。

“活死人！他是活死人！”几个人惊恐万分，一哄而散，甚至将从凌云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也扔在地上。

这一切，凌云浑然未觉。

人，赤条条来到这个世上，最终走的时候，就算是金棺银椁，就算是金缕玉衣，就算是口含珠玉，但终究什么都带不走，仍旧是赤条条离去。

那么，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凌云不知道，他只想回去，回到自己和叶眉那个曾经的家中。

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

凌云浑浑噩噩一路向北，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江边，他看也未看，直接走进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然后机械的向对岸游去。

江中闻到鲜美血肉味道的水兽们很快就骚动起来，又是一头巨型黄刺鱼飞速游了过来。

水兽啊，苑城的灾难它们有份儿。

凌云不但不躲，反而径直向巨型黄刺鱼冲过去，然后干脆利落的结果了它。

杀死之后，凌云也没有扔给坑爹一号，依旧向江北游去。不过在他离着黄刺鱼的尸体已经十几米的时候，这只巨大的黄刺鱼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又有巨型黄刺鱼、巨型黑鱼，甚至有一条十几米长的水蛇出现，但在铁牙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敌。

凌云同样没有去关心它们的尸体，而这一次，这些变异兽尸体很快就不见了。

几分钟后，凌云爬上了北岸。

肖芳竟然站在北岸，从她焦急的神色上看，刚才凌云和变异兽的搏斗她都看到了。

见到赤条条的凌云，肖芳先是“啊”的一声惊叫，急忙转过脸去。但过了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又忍不住好奇的看向凌云。

凌云很奇怪，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凌云！你怎么了？”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肖芳向凌云跑去。

凌云木然的翻了翻眼睛，没有理会肖芳，继续向出租屋方向走去。

肖芳惊异不定，但最终还是紧紧跟了上去。

回到出租屋，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凌云傻傻的笑着，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一路之上，肖芳问了凌云不下数十次，但没有得到凌云的任何回应。这时候仍然见到凌云这个样子，肖芳忍不住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找到叶眉没有？”

听到叶眉的名字，这一次，凌云终于有了回应，只是不知道是在回答肖芳还是喃喃自语：“死了，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他就赤条条的躺在卧室的床上，不言不语，呆呆的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