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附耳去听,为首的中年人态度十分强烈,他说道:“不管如何,这事我不同意。”
旁边的人极力劝说,但并不能动摇其决心,他们说的这事似乎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或者说是白家的底线。
张秀贤悄声给封羽讲:“那人是白立正,边上的是他的几个兄弟,都是白家能说的上话的人。”
封羽是第一次见到白染的父亲白立正,他看起来与老爹有着同样深沉的城府,但是他要比老爹更固执,这么多人劝说都未能改变他的决定。
白立正说:“老四,你们的想法我再明白不过,爹生前就不允许白家任何去那里,现在白家出了这档子事,更不能让人冒险前去。”
封羽一头雾水,不明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继续往下听着。
这时,又一个人讲:“大哥,不行咱就去找观山封家,白封两家本是一根绳上的,白家的事儿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白立正立即制止,“不行,爹死前说过,就是白家日后亡了也不能去求封家,老爷子和封家封门贵老爷子定了约,两家永不瓜联。”
又一人便又讲:“大哥,话是如此,但人是活的,白染和那封家小爷去黑水山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当年咱爹不就是和封门贵老爷子从黑水山回来后敲定的契约么,依我看,事情只是针对于黑水山那次,白染和封家小爷去过黑水山,大哥你心里有数,这么做算不算是提前坏了规矩。”
“老三,你说的没错,是我教子无方,坏了爹留下的规矩,一定严重责罚。”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我们没有要责怪白染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想解决问题。”
白立正还真是个板正的人,话语里全是规矩。
在边上偷听的二人忽然被一个小厮叫了声,“是谁?什么人?”
二人当下十分尴尬,让现场抓了个正着,眼看逃是逃不了,所幸就站了出来,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
封羽和张秀贤站了出来,“稍安勿躁,白大伯,我是封羽。”
在场的白家人一听封羽自报姓名立即七嘴八舌起来,从门外走进去,里边的人比他们在门外看到的要多,整个厅里连同后边站了有大概二十人左右,封羽大致扫了眼,并没有看到白染。
他走到前边,对白立正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毕竟是长辈又是京城里的名人,封羽自然要礼貌一些。
“白大伯,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张秀贤在后边尴尬的露出一个微笑,他俩被二十多人盯着,浑身不自在。
白立正用深处的眼神瞅了眼,“你们两个到这儿来要做什么?”
“白大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白家祖坟里的那具尸骨在什么地方?”
没等封羽把话说完,白立正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关你的事情,你请回吧,”
张秀贤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我说,梨园白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自然是人尽皆知,你白家前些日子挪祖坟挖出来一具关节穿了针孔的尸骨,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呢,今日来不是看笑话的,更不是来添乱的。这位,是观山太保封爷,白家以前是封家杖客,出了异常,封家理当来看看,您老也别着急撵我们走,凡事都是有商量的。”
封羽没等白立正说话,就接过话讲:“白大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那辈人不想让人知道黑水山的事儿,是因为黑水山背后有更大的秘密,或许你应该知道白曼曼要舍弃性命查的东西是什么,他所担心的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白大伯,老辈人的话是老辈人的,世事是在一直变化的。”
白立正没说话,在场的人也没一个敢说话的,他沉默了片刻,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
“我白家的事情不劳烦别人插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什么是不能行的,白家以前是封家杖客,观山一门于我们有恩,倘若封家出了事儿,我白家上下定义不容辞。”
白立正倔的很,他认准的理儿,外人说什么都没用。
在场的白家人没一个敢反驳出声的,白立正在白家是有一定威望的,虽然各个心里意见不一,但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小封爷,请回吧。”
白立正下了逐客令,厅内的大门打开要请二人离开。
封羽心中明了,要想说服白立正是不大可能了,路已经走了,但是走不通他也没有办法,这场景张秀贤也看着了,白家态度坚决,不是不帮吕广成搭话,而是这情形直隶总督来了都没用。
张秀贤还想辩解,便让封羽给拦了下来,多说无益,要是白立正生气了,恐怕他们更难想进入。
封羽和张秀贤灰头土脸的出来,张秀贤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白家人不识好歹,好心帮忙还要被人说三道四,张秀贤说道:“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咱想帮忙,人还嫌弃咱。”
封羽叫张秀贤别激动,白立正是个固执的人,说多了反而无益,封羽这一辈人与白家基本没什么联系,封白两家基本上都是老一辈交情。
从白家出来,街上空空荡荡,张秀贤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心里十分不痛快,还没来的及骂人,封羽就在街角处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白染迎面朝二人过来,他依旧没变,样貌气质非同一般,神态间已有几分与白立正相似之形。
张秀贤见是白染,嘴里开始念叨:“哎呦,这不是白大公子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封羽让张秀贤别讲话,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爽感。
白染走过来讲:“你们进去过了?”
封羽反问:“白染,白家的事儿我听说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等张秀贤再开口,白染就说:“这地方说话不方便,你们跟我来。”
白染带着二人绕进了白家边上的一个院子里,这是他的地方,平日里没事就回过来,也是为了个方便,因为离着白家近。
白染一直没说话,进来后请二人坐下,切了壶茶后,开始讲了起来。
“封羽,前段时间我姑姑给我来了信,你们去找龙骨的事情她说了一边,也告知了我许多相关的事情。”
封羽神情严肃,立马反问,“白曼曼什么时候来的信?她人在哪?”
白染很是淡定,“姑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说。”白染停顿了下,似乎不愿说起这件事来,他又讲:“张满月的死我听说了,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总听姑姑说起,她这女儿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张满月的死对她的影响不小,姑姑一辈子没有为过自己,她给我写信说,她在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事情走到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造成的,包括张满月的死。”
封羽感叹了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人非圣贤,做过的事没有后悔的余地,张满月我比你了解的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是一点点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她的眼神里没有后悔,或许在去找海越国的时候,她早知了这样的结果。”
“张满月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她是无辜的。”
张秀贤这时说:“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儿女本是前世债,有讨债有还债,无债不来,张满月就是来还债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父母在前世种下了因,儿女便是今世的果,有的人来来往往,注定是要留下遗憾,也有的人风尘仆仆,却无半点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