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几人用雨蓑将尸体打包裹了回去,具体的该如何处理,得先回去在说。
路上那两个下水捞尸的互相侃着,“我下水捞了几十年东西,没见过像这玩意一样好找的。”
封二也正好奇,“水流那么急,怎么这么快就能摸到这尸体的?”
“二爷,底下有光,我们俩是寻着光找着的。”
“光?啥光?”
“不知道,起初以为是宝贝,后来过去一看,摸了半天,发现啥也没有,只有这一具尸体。”
雨下的还是很大,其他话也没多说,说多了也听不大清,四人抬着尸体回了南塔井祠堂。
天色阴沉分不清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一片污浊,封清在祠堂里坐着抽烟,封二回来后一刻不歇,叫人把尸体往棺材里装,他现在只想把胡小蝶尽快下葬。
装好了棺后,叫人又多加了几层棺钉,确保尸体不会从里面跑出来,封二的意思是,甭管什么下不下雨的,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尸体,直接下葬了事,免得再生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封清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古没有大雨天下葬的道理,除非是万不得已,不过在封清这儿,再万不得已也不能如此做,他第一个就不同意封二的做法。
封清知道那些表亲们在等待个结果,这段时间耗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不论是谁都有些扛不住了,尤其是封二和封清,虽说如此,可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往往此时才是更容易要出大问题的时候,封清谨慎一些,没什么不好。
”老二,你的想法行不通,封家自古没有那样规矩,胡小蝶并非是外人,而是在封家族谱上有名有姓的,算起来也是我们先人,哪有暴雨天下葬先人的?”
“大哥,我觉的事情得分情况,现在这儿,难不保晚上又会出什么,南塔井可是有上下几十口封家人,虽然是表亲,但跟着你出了事,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再说了,封羽还在这儿呢,万一这胡小蝶不长眼睛,封羽再出点事儿,你我就是封家千古的罪人。”
封二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字字扎在封清心里,往常都是封二听封清的,这次封二觉得
必须得要这么做了。
封清没有说话,反是点起了支烟又闷声抽了起来,封羽看的出来,老爹这会儿是进退两难了。
族人安危和祖宗规矩,二者确实是难以抉择,这事儿要给封羽他也同样犯难。
接下来的几天,雨一直下个没完没了,一连下了五六天,才逐渐云开雾散,同样,封清和封二寸步不离的守了大头棺五天。
天刚放晴的头天,封清便早早看好了时辰,无论如何,今儿都必须把这大头棺给送走,这样下去,人都要给弄出个精神分裂来。
胡小蝶是封家人,此外,她还是一位异域女子,入乡随俗,自然管不了什么西域人的下葬方式,所幸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墓坑是棺材抬到山上新选后挖的,下过雨的山地十分松软,前前后后没用了一个时辰就挖了个差不多。
下了棺后,又在上边盖了层厚厚的石灰粉,堆了个十分显眼的坟包,这样是为了能够找很好找的到位置所在。
封羽在边上看着,不由觉得十分奇怪,怎么这次的过程会如此顺利?
待所有事情完成,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封清才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表情,不过还是一脸疲相,这几天他和封二两人守着大头棺没离开半步,生怕出了其他怪事来。
封羽心中有些感慨,胡小蝶确实是位命运多舛的女子,且先抛开她来封家的目的,她的身世值得人同情,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死在封家,身后之事没打理好与封家脱不了干系。
古时候的深宅门内,宅斗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手段,封举安的正妻是一家主母,她眼里容不下的东西,在封家举步维艰,或许这位来自西域的貌美女子未有如此深的城府,所以遭人暗害,至于一同的那位钱氏,她应该没有对封家抱有什么目的性。
想及此处,封羽心头一酸,觉得古代女子生活在封建压迫下,终身惶惶度日,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那盗了胡小蝶墓的,说不定也是封举安的正妻所为,甚至连配阴婚这种勾当也说不准。
回到南塔井村后,老爹和二叔开始收拾东西,这地方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可封羽总觉得
,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完,不知怎么他心跳的很快,这话他没和老爹他们说,不然以二叔的脾气,准得骂他疑神疑鬼。
当夜,是封羽他们在南塔井村的最后一晚,封清给了村长算了一笔钱,权当感谢,又喝了几杯酒,老爹的眉头上才见着几丝笑意。
明天他们就要回去封家,南塔井村与封家同在燕山,却极少来往,封家不会跟这样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有 任何瓜葛,要不是清朝时封家没了权势,不然南塔井村也不可能会在燕山立村。
就以现在南塔井的情势看,不出十来年,整个燕山上就又会只剩下封家一家。
几杯猫尿下肚,人都喝的有些大了,有些表亲们已经离去,剩下等着明天一道而去。
封羽等众人酒尽而散后,夜里实在睡不着,坐在门口望着星星,他回头下意识望了眼窗子,后怕那种水苍蝇再成群趴在窗头。
一切看起来都已风平浪静,封羽回屋睡去,一觉睡醒后发现屋子外头吵吵闹闹的。
封羽着急忙荒出门一看,心里最为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封清早上临走前特意去胡小蝶墓前看了眼,一看之下,竟发现整个坟包的坟土发黑,下头的石灰层里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味儿。
明眼儿不难看出来是发生了什么,这是发生了尸变,或者说成了大粽。
老爹和二叔带着几个剩下的表亲商量对策,这时候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
封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下,他娘的这预感未免太准了些。
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封清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必须连人带棺一并给灭了,否则定会危害一方,扰的封家不得安宁。
带着乱七八糟的工具,剩下不到十人就又赶了过去,一来二去的,人们的心思也都耗尽了,都想着尽快把事情处理了事。
当你越是这么想着一件事的时候,反而越是事与愿违,事情便会变得很不顺利。
封清差人动手将棺材又挖了出来,土层下散发出浓郁的恶臭,熏的人是头晕眼花,露出大头棺时,也彻底发黑,里边的东西恐怕已成了一只极凶的大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