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前夜封羽无心睡眠,大半夜的坐在屋里翻看着那本古书《棺山赋》,老祖宗的事迹大多都印在了脑子中,有时封羽自己都佩服封家先人们,可谓是上能坐看朝堂,下可盗斗摸金,风水秘术可开山定穴,甚者可知天命生死。
观山太保一门发展至今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为了顺应历史潮流,封家人没能传承下祖宗的绝大多数本事,所学只有不到三成,可仍旧有着一席之地,试想而知,当年棺山人棺巫溪在世时,他所掌握的风水秘术是以何样的心境居世的。
到了后半夜,王舒秀见封羽忧愁,陪了封羽半宿。
第二天一早,王舒秀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封羽带上,于老爹和二叔道别后,去了京城新月酒店。
京城里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国民军北伐胜利,北京城又一次易主,封羽听闻老丈人说,国民政府要给京城改名为北平,因为南京成了新的政治重心,遂就把北京改为了北平。
新月酒店是当时北平城里最为奢华的一处酒店,是由一位洋人理查德和一个中国富商所开,开业的当天连政府办公厅都出面了,听人谈说这位理查德是个英国人,背后的势力好像还是什么英国皇室,那酒店修的自然是不差钱的。
封羽一路到了富丽堂皇的新月酒店,这地方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地方,极少有普通人出入,多数是着装得体的商人或是洋人。
进门有四位专人迎客开门,大门金碧辉煌,不知是何种材质,封羽见此,心觉那皇陵墓门也不过如此。
新月酒店最大的亮点就是它足够的宽敞明亮,里边确实够大,大厅里顶上足有十几米高,画着各种各样的西方绘画,封羽在杂志上见过欧洲西方国家的建筑风格,与眼前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厅的中间有处石雕水泉,看样子像是自由之神在对着天空射箭。
在这点上,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就显现了出来,中国人的景观喜欢放在院子里,外国人则直接放在了厅里。
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来看,就是那种纯欧洲风格的建筑,彩绘浮雕,金碧辉煌的装饰,以及西方世界的味道。
封羽与前台的姑娘说明来意,是来找张秀贤的。
前台的人立马通了电话给张秀贤所在房间,经得同意才放了封羽进去。
要说这服务态度就是不一样,而且新月酒店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长的有气质,张秀贤八成就是因为这点才住在了这儿。
之后又有专人带封羽上了电梯,一直送到张秀贤所在房间门口。
才刚见面,封羽就骂了起来,“我靠他娘的,见你小子真是比见临时大总统都难,咱不是去清陵么,来这地方干吗?”
张秀贤穿着浴袍,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别提多装孙子了。
“我说,你能别急么?哥哥我带你在这儿玩他娘个两天,体会体会这有钱人是怎么过的。”
封羽真是服了,“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我可没那心思和你玩,别墨迹,咱赶快的该干什么,你收拾收拾,咱去清陵。”
张秀贤真是一点不着急,“我说,这天塌下来有地顶着,你他娘之前还不乐意去的,现在怎么着急成这样?”
封羽是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盗清陵不是一下两下能完事的,时间上必然要费些功夫。
“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我可不敢保证,孙军长能待多久,万一哪天咱干到一半,换来个李军长、赵军长呢?”
张秀贤嘿嘿一笑,“不会不会,这位孙军长你是有所不知,南京方面重视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
与张秀贤说了半天终是不得结果,张秀贤这人认死理,他一口说各方面人员都还没来全,非得要带着封羽在新月酒店玩上两天,见识下异域风情,大洋马什么的。
封羽也是无奈,心想着,那玩就玩吧,反正出都出来了,他张秀贤不说走,自己怎么去?
于是乎二人便在新月酒店玩了三五天,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是开了眼界,更重要的是见识了下什么叫异域风情!这让封羽真是无比惭愧,家里还有位贤惠的小娘子,自己在外面胡搞,他的心里真是恨透了张秀贤。
新月酒店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张秀贤的嘴皮子功夫,是各种撒网,生怕落下那个似是。
张秀贤对封羽感慨着说:“别看他们这些人冠冕堂皇的,其实远在乡村地区,在中国的穷苦地方,人民生活并不是让人所喜闻乐见的。”
张秀贤回忆起一段时光讲道:“上层社会各个有门有路,底层的人命呢,他们才是这个社会所组成的重要部分,却给极少数的那部分上层人士卖命,士兵们在前线饿着肚子打仗,他们在后边吃喝嫖赌,封羽,你别看我接近他们,那是出于救国的目的的,你知道么?这帮子人,他娘的野心大了去了,我这儿是在变相救国啊。”
封羽反问了句:“那你吃香喝辣,晚上还睡两个外国妞,别告我这他娘的也是在救国。”
张秀贤一听,“诶,天地良心,我找大洋马那可都是为了纯粹的学习英语,为了接近那帮子洋鬼子,我可算是煞费苦心啊。”
封羽是真说不过张秀贤,怎么感觉人消失了两年,变得越来越像他那个舅舅了。
张秀贤这人虽说是毛病多了点,可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他比谁都要怕死。
这点上没人比封羽更清楚,那次从赵家狐仙墓中回来,张秀贤不放心铁棍和尚做的法事,回来找了一帮子和尚道士在家里唱跳了半个月才消停,搞的他老娘还以为张秀贤是被鬼上了身,一个劲儿的说他舅舅吕广成,把个好好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但好在张秀贤此人算是仗义,身上一股子江湖气,这是混久了混出来的,没什么坏心眼,最多也就惦记着你点钱财,要是没钱的人,恐怕不会有这份担心。
这说一千道一万的,张
秀贤还就真玩上了劲,封羽着急何时出发,却见张秀贤半点反应都没。
那段时日里,封羽常去新月酒店后边的一个教堂里,新月酒店外国人多,教堂就在酒店后边,多是些洋人在听牧师念经,这儿还算安静些。
教堂不大,修缮的倒是十分讲究,封羽听不明白牧师口中讲的是什么,西方世界里主和东方世界里神是存在着明显差别的。
东方人崇尚神来解救你,认为神会救人与水火之中,这点上与西方世界的神不同,西方世界是在追求一种人的自我救赎。
封羽心想要是人真能自我救赎,那还有什么因果报应, 那他封家岂不是光靠自我反省就能悔过老祖宗所犯下的错?
封羽以前不信,可自从看了那本《棺山赋》后,这报应一说绝非随便而来,封氏一门在明朝如日中天那会儿,还真是做过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了,所以,怨不得别人,今日的封家还能依然屹立,大部分功劳也都是封王礼把宅院选在燕山上的缘故。
封家先人还当真各个能未卜先知,要不是封王礼把封家建在燕山,封家现在的境遇还真难猜说,就好像封王礼真的知道封家后辈子孙要发生什么一般。
封羽不知在西方世界的神里,有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神存在,若是有,会是什么样的?会坦然说这世界之理么?
大概在新月酒店待了有半个月之后,张秀贤有了动静,在这样下去,封羽都想着要不要回家了。
张秀贤这天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夹克随身带了个箱子一早来敲封羽房间的门。
天还没亮,张秀贤就在外骂道:“我说,封羽,你小子不是天天嚷嚷要走么,今儿到走的时候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丫儿,房间里是不是躺着别的女人,看我不回去告诉大妹子。”
封羽也不想张秀贤会在这时候突然出发,嘴里回着:“你他娘还真是兴头来了,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封羽看了眼时间,夜里四点半,给张秀贤开了门后,封羽匆匆收拾了行礼。
离开新月酒店时,前台的小姑娘在迷糊的打盹,门口的接待也在门边熟睡着,一般夜里很少有人会进出。
张秀贤带着封羽,二人从小门里出了酒店门去,车子就停在新月酒店外边,看样子是都安排好的,有人已等候了多时。
开车来的是两人,都属于军官,那身军装不用多解释二人身份,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来,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为了隐人耳目。
坐在副驾的那个军官似乎与张秀贤相熟,他说道:“秀贤,人基本上都齐了,你舅舅已经在那边等你。”
封羽听说人都齐了,低声问张秀贤:“什么人齐了,还有别人?”
“嗨,那些人都是打下手的,这主要定穴观山的还得是你来。”
那军官看了封羽,点头表示尊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观山太保封氏?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