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与枝枝二人一道离开了饭馆,掌柜的一路出门相送,他一准是把封羽和张秀贤当成了财主。
关于田老太,封羽从枝枝口中问不出什么,小姑娘很是鬼精,有些话把控的很严,半个字都不多提。
张秀贤送了徐教授后,直接与封羽汇合,张秀贤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封羽声称是捡着宝了,“那徐教授可说了,等完事儿一道带咱去看龙脉,那墓子肯定的少不了,就等着发财吧您嘞。”
封羽表示并不赞同这么做,哪有盗墓贼和教授合作盗斗的,这算跨界配合么?
但张秀贤始终坚持,并说人徐教授说了,“历史是过来人的历史,文化是渊源流长的文化,不能因为一些文化而使过去的历史留在地下,墓葬也是更好了解其故事和发展的一种方法,我看徐教授保不齐还真有想盗斗的想法,你想啊,要是有他在,事情不变得简单了许多?”
封羽呵呵一笑,“酒后胡言,你还当真了不成?人是教授,学生无数,自己不仅研究历史,顺带还没事去盗个斗,这不是监守自盗么,开什么玩笑?”
“诶,我不管,是教授自己说的,等明儿见了,你不信自己问他,我说,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呢?什么叫监守自盗,你这话说的不爱听,这是帮助历史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证明历史,寻找真相,不就是我们做的么?”
封羽不再狡辩,心说你张秀贤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人堂堂教授真要和你一起盗了墓那才叫见了鬼了。
于是,三人回去各自休息,等第二天再进大雷音山伽蓝寺。
大雷音山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所讲情山不是空穴来风,就连封羽几人所投宿的民宿都叫做南飞斋。
民宿主人取意自《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诗文讲的是东汉建安年间,一位名叫刘兰芝的女子,她能弹琴诵诗书,自幼便习女红,她嫁给了焦仲卿为妻,在焦家日夜辛劳,勤于家务,然而却被婆婆一直嫌弃。刘兰芝便给远在外当小吏的丈夫写信,述说苦楚。
焦仲卿从外赶回为妻子说情,却惹的母亲大怒,要其休妻另娶。焦仲卿长跪,言说“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最终焦仲卿只能让妻子先回娘家,刘兰芝走时清楚,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第二天鸡鸣后,刘兰芝精心梳妆了番,上堂别过了婆婆和小姑泪流而去,焦仲卿在道外等候,夫妻二人依依惜别,低头耳语道:“誓天不向负。”
刘兰芝回到家半月后,各路登门求婚的人一个个前来,刘兰芝一一回绝,不料惹怒了性情暴躁的大哥,最后兄命难为,只能应允了太守家的婚事。
焦仲卿忽闻此事,乞假告归,从外赶回。
到了刘兰芝出嫁的那天,她默然无语,以泪裁衣,在门外听见一阵马嘶声,出门遥望,知是故人前来,与焦仲卿说明了缘由。焦仲卿提起当日说过的话,誓天不相负,二人只好约定在黄泉相见,各自回了家去。
焦仲卿
回去对母亲说道:“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 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说完跪拜后长叹离去。
这天,太守家的迎亲车队格外热闹,刘兰芝进门后,等黄昏人群消散,万籁俱静,宵夜深沉时,刘兰芝投井自尽,焦仲卿得知后,徘徊在树下,自缢殉情。
像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民间不知还有多少,受宗教、礼仪、社会、政治等等影响,古代女性地位低下,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
一夜无话,第二天封羽同张秀贤在那家菜馆等候徐教授到来。
为了早去早回,封羽让枝枝在民宿内等候二人,说从伽蓝寺回来后就直接出发回京城。
封羽二人昨日里睡的很早,顺带起了个大早,一并到饭馆来吃了早饭,大雷音山作为佛教圣山吃食极少油荤,一般的肉食也都是备给外来人的,就比如说像张秀贤这种。
封羽喝了一碗清粥,就了一个白馍和一碟腌菜,而张秀贤不行,硬是让掌柜的大早上给溜了个肥肠,配了壶小酒,来了三四个地皮菜肉包子。
二人在饭馆内迟迟等不来徐教授,封羽同张秀贤顺带聊了两句。
看着张秀贤的吃相,真是一脸嫌弃,封羽说:“张秀贤,你这名字是他娘的谁给起的?可是和你这个人一点不配,我看,你该叫张狼吞张虎咽。”
张秀贤看都没看封羽,“这名字怎么了?别没事他娘的他娘的,这名儿是我娘给起的,什么狼吞虎咽的,你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我可跟你不一样,在部队里,哪有那么多吃饭时间,前头才刚打上饭,后边敌人的炮弹就炸在了营地,你说不快点吃两口,下顿还不定的是什么时候,多少年成的习惯,改不了。”
封羽继续说着,“你知道昨天你送徐教授走后,枝枝和我说什么了?”
“什么?人小姑娘还能说啥?”
封羽眼神一眯,“田老太知道压龙骨的事儿,我们下了一圈狐仙墓,眼前放着个明白人却没想着。”
张秀贤“我靠”的骂了声,“丫儿老太太早什么都知道了是不?那狐大仙是什么来历,压龙骨在不在里头,甚至连赵家的事她老人家都算到了,咱咋没早想到这点?这事得怪你。”
“重点不在这,先不说别的,那压龙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嗯?是什么?”
“就是徐教授所说过的龙脉,世间万物生生相克的道理你应该懂,就好比是墓里的粽子害怕黑驴蹄子,地上蹿走的蛇害怕打其七寸,龙脉山势上最大的威胁就是在于断其筋络,压龙骨就是一件能够扼制压龙之物,极其危险。”
张秀贤一下没大反应过来,“断龙脉风水?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会用这东西去断了自家祖坟上的风水?”
“怕的不是断自家的风水,而是断别人家风水,改变龙脉走向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还记得徐教授说什么了么,黄帝龙脉在中原黄河,秦朝龙脉在咸阳,汉
在沛县,西晋在河内,隋在弘农,唐在长安、太原,宋在开封、洛阳,元在内蒙,明在凤阳,清在东北,倘若要是改变的这些地方的龙脉会怎么样?”
张秀贤放下手中的包子,斜着眼思考着骂道:“他奶奶的,换了走向说不定会改变历史,皇帝兴许就会出在别的地方了,那这掌握压龙骨的人岂不是能为所欲为?丫儿谁家出皇帝都得看人家心情了,这不是比天王老子都厉害了?”
“所以说压龙骨一物十分危险,现在丢失下落不明,要是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真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张秀贤夹了截肥肠,吧唧着嘴说道:“这可真还说不准,外边不早就乱了么,内忧外患呐,正经能打仗的人反是让上边调去西南剿匪,要是我们首长回来,指定一口气带着部队从南上打平北边军阀,可惜喽,这压龙骨怕是已经遗失了多年了,封羽,你找也白搭,这么大个中国,从狐仙墓出来你能知道谁拿走了?”
这问题确实问住了封羽,压龙骨的线索根本无处可寻,要说唯一可能知道的,应该是她张满月了,话又说回来,张满月从田家离开后,她又去了哪里呢?
张秀贤见封羽愁眉不展,宽心说:“搁我看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知道有压龙骨这么一个东西时,不也照样是一天么,虽说你现在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但天底下也就区区几个人知晓,该怎么样还得是怎么样,你能改变的了什么?找回压龙骨就能改变历史么?要是能改变,我倒是希望大清朝还在,起码不用天天这个打那个的,虽说中山先生带领了时代进步,可同样的,也使这个时代动荡不安呐,正经要打仗的时刻,上级政府勾心斗角,拉帮站队,丫儿要把我们首长给调回来,老子铁定跟着首长去收拾了这帮子王八蛋们。”
封羽真是想笑却不知该笑什么,张秀贤整个一兵痞,他的道理只在他的世界里。
张秀贤借机便侃了起来,从东一路扯往了西。
“我说,咱在这大雷音山上是佛教圣地,你老爹封大爷不是让你去伽蓝寺么,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大雷音山十寺九故事,九个里都是关于情的,这是什么意思你懂么,说不准伽蓝寺里就有你老爹给你安排的姑娘呢,你俩在这圣山上发生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渊源流传啊,要是在写进你封家记事里,你封羽可就是盗斗界的一大情圣,这成就,你们封家老祖宗不会有吧?舍你其谁啊。”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心中想着的都是狐仙墓与赵家田家之间的事情。
“封羽,这有时候啊,人还是得看开些,我们首长常说,叫心有舞台天地宽,命这东西你抗拒不了,只要你想的远点,其他都不是什么事,不就是女人和世间繁杂么,人活一世,快乐最重要,什么女人情爱,露水姻缘,那些人为情所困,活的多虚无缥缈,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你说是不是?你不能郁郁寡欢啊,既然是封大爷的安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老爷子目光错不了,他就是想让你早点给封家传宗接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