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儿刚刚歇息下, 客房的门被敲了两声, 他又把衣服给披上,赵浅这会儿正在偏殿的赌坊了招呼客人, 不可能上来,他心下疑惑的问了一声:“谁?”
“我,船员。”
他把衣服整理好后, 打开门, 外头站着个愣头愣脑的船员:“什么事?”
“赵老板让您下去一趟。”
他蹙起眉毛:“我知道了。”
船员把话带到以后便走开了,他折身去把房门关上后,快步往楼下去, 走了没几步, 总觉着背后有人跟着,他往前两步觉得不对劲后,猛的回头,一根手臂粗的棒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只听一声闷响, 他眼前便是一黑......
“魏贤侄, 你瞧瞧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走, 走,我送你上轿子去。”天大亮的时候, 刘忠从大殿里找到喝的烂醉如泥的魏汕,将人拖了起来,朝着一旁的赵浅道:“这孩子没有别的毛病, 就是好色,年少不懂事,冒犯了周夫郎你千万别跟他置气。”
赵浅一夜未眠,现在脸上已经有了些倦色:“放心吧,我怎会和魏兄见气。”
“我们一同送他上马车去吧。”说着,他正要去搀扶魏汕,刘忠却一个人把他驮着:“不必了,你昨夜也忙活了一晚上,我送他上马车就是,你放宽心去休息。”
赵浅听此一说,倒是并没有要执意去送魏汕,正巧两人他都不想看见,于是便顺水推舟,由着他们去:“那就麻烦刘老板了。”
瞧着两人下了船后,他才动了动筋骨,昨儿怕刘忠死性不改把劣质的茶叶混进精品茶也里拍卖,他一直给盯着,好在这老狐狸没有继续使坏,活络了一下身子,他转身朝二楼的客房去。
这个点儿虽然还早,但是周哥儿向来起得早,今儿竟然还没有瞧见人起来,这段儿还有些倒春寒,可别是昨儿夜里又给感染到风寒了,想着,他不禁加快脚步往两人住的房间去。
“少雨,还没起吗?”他打开门唤了一声,屋里却久久没人答应,他迟疑着进去寻了一遍,啪的一声将帘子摔下,转身又出了门去,恰巧碰见一个船员从门口经过,他一把抓住人:“看见夫郎了吗?”
船员摇了摇头:“他起了吗?”
赵浅心里一急,身上的倦色转而被焦急代替:“去,赶紧去找。”
话毕,他往楼下跑去,清晨安静的楼船随着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而变得嘈杂起来。
“赵老板,我们把整艘船都找遍了,并没有看见夫郎。”
赵浅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船员,眉头始终紧锁着.
“夫郎是不是先回集市了?”
赵浅一脚踹在船板上,他倒是想人是回集市去了,尚且不说少雨不会没有提前知会他而离开,他们的马车这时还好好的在岸边。他稳住心绪回忆了昨天发生的一切,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马上带人去追刘忠和魏汕的马车!”
魏汕躺进马车里一阵酣睡,随着马车的颠簸,胃里的酒水一阵翻江倒海,酸味儿直往嘴里冒,他一个激灵,恍惚的爬起扒着窗口吐了个畅快。感觉肚子已经快空了,嘴里再冒不出东西时,他才捂着肚子慢慢坐下,这一坐却把他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竟全然不知马车上还有一个人,这会儿正背对着他躺着,身形太过眼熟了,他抖着手掰过他的肩膀,看着一张略微苍白的脸,当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马车上的人受到惊扰,似乎慢慢有了知觉。
“你你你......”魏汕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公子哥儿非但没有高兴,想到赵浅那张唬人的脸,他登时是看见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轿子上的周哥儿,连名字都呼不出来。
周哥儿脑子一阵闷疼,待他清醒一点便见着魏汕和自己同处一辆轿子,他扶着沉重的头坐起,竟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他连忙抓住自己的领口,怒目瞪向魏汕。
“不,不是,这跟我没关系!”魏汕说话磕磕绊绊:“你,你怎么会在我的马车里!”
此时周哥儿羞愤相交,昨夜有人故意骗他出去,然后将他打晕,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觉着跟魏汕没有关系。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真的和我没关系。”魏汕心里也着急,他爬起来,想去安抚一下周哥儿,现在他脑子里就是一团懵,结果周哥儿瞧着他朝自己过来,怕是对自己不利,惊慌失措之间,反手拿起自己身旁的茶壶扔了过去,自己冲出轿子,从正在疾驰的马车上跳了出去。
“快快,停下轿子!”魏汕躲开了茶壶,却没来得及松口气,人也慌忙的跟着钻出了轿子,马车往前行驶了一段,他扭着头,硬生生看着周哥儿在地上滚了一遭后掉下了山。
马车师傅也是惊吓的勒住了缰绳,魏汕眼睛瞪的像铜锣,指着周哥儿掉下去的方向,口齿不清:“落,落下去了?”
“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你赶马车不知道我的轿子里多了人吗!”
马车师傅也吓的不清:“我,我不知啊。”
魏汕掐着自己的手,双脚发软的要下马车去看周哥儿,脚刚刚沾地,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而来,马车师傅连忙拉住了魏汕:“少爷,恐怕来者不善,赶紧上马车。”
“可是,可是,周公子......”魏汕的眼睛还死死盯着周哥儿掉下去的地方。
马车师傅搀着他一个劲儿往马车里塞:“人都已经掉下去了,您去看也是一样,等后头来的马车过了再去看吧。”
不由分说,他将人推进了马车,连忙挥起鞭子赶马,速度不紧不慢。后头的马车追了上来,马车还未到,人却率先喊了起来:“魏贤侄,你等等!”
是落在他们后头的刘忠,马车师傅应声停下马车,马儿嘶鸣了一声,等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不知有出声的刘忠,还有赵浅。
“刘老爷,赵老爷,你们这是?”
“哎呀!周夫郎不见了!”刘忠愁着一张老脸:“魏贤侄呢?”
赵浅却早已经等不了他们在这里说闲话,他当即越过人到马车跟前去:“魏汕呢!”
“哎哟,少爷现在还在马车上晕乎着呢!”
赵浅不顾马车师傅的阻拦,一把将人掀开,跳上了马车,边上的刘忠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他就等着当场捉奸,到时候赵浅发狠,最好把魏汕打个半死,魏赵两家闹个不可开交。
马车帘子一把被掀开,然而马车里却只有魏汕一个人,现在还佝在马车角落里呼呼大睡,他不禁眉心紧锁,不对啊,他的马车一直跟在魏汕后头,如若他提前发现了周哥儿,要么就把他叫下马车,要么就在马车里,现在怎么人给不见了?
“起来!”赵浅径直过去提起马车上的人,双脚悬空,魏汕早吓的魂儿都没了,但是一想若是赵浅知道周哥儿掉到山底下去了,估计他的下场更惨,他便只得咬牙继续装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赵,赵兄,你这是干什么!”
“别给我装蒜,少雨呢!”
“你这是在说什么!我自打昨晚起就没有见过周公子了!”说着,他护着自己的脖子:“怎么了,他怎么了?”
“赵老爷,您好好说话,别勒着我家少爷了!”马车师傅连忙过来劝说道。
赵浅一把将人甩开,魏汕一屁股跌在地上,屁股疼的厉害,却又不敢哀嚎。
这会儿刘忠上前道:“魏贤侄,你真不知周夫郎在哪里?那可是赵老板的心头肉,你若是知道可要早些告诉赵老板,也省得他着急啊!”
“刘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知道周公子的下落能不告诉赵兄吗!虽然我之前是挺欣赏周公子的,但是知道他是赵老板的夫郎以后,我就没有那念头了。”
听着两人的搬扯,赵浅只觉得心里更加窝火烦躁,周哥儿一丝消息都没有,怎么能让他安心,他在马车里站了一会儿,忽然瞥见地上有一个碎了的茶壶,茶叶茶水流了一马车,心下不禁觉着奇怪,若是魏汕喝醉了不小心打碎的,为何还没有清理。
他不禁回头望着据理力争的魏汕,微微眯起了眼睛。
“赵兄,周公子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家里找过了吗?”
魏汕小心翼翼问道,没成想遭了一记眼刀,便是再不敢询问了,颤颤巍巍道:“既然没有找着,那你赶紧继续去找吧,我、我这也该回县城去了。”
“急什么,我看魏兄宿醉之后身体弱,还是先回集市去好好休养几天,若是舟车劳顿回到县城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好同魏老板交待。”
魏汕心里一惊:“不、不劳烦。”
“送魏少爷回集市!”赵浅朝自己的人吩咐了一声,当即便上来两个壮汉把魏汕给拖回了马车。
刘忠瞅着一直大叫的魏汕,心中暗暗窃喜,虽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但是也大同小异,他正要同赵浅道别,赵浅倒是先他一步开口:“刘老板,您也别急,去集市上喝口茶。”
“赵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真的冒犯了,日后必定好生赔罪,但若是别人先冒犯我,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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